五世紀的漳州灣還是深水灣,大型的艦船在上面一點有,只不過這一次楊石頭過於的托大了,他和林夢楚約定的時間是預估戰鬥打響之後的一個時辰,按照他的理解,這時候明軍大隊已經是被擊潰,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要海軍痛打落水狗了。
誰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一個局面,在漳州城下的戰場上殺聲震天,明軍圍著楊石頭的兩支隊伍,就好像是螞蟻啃骨頭那樣,一點點的削弱,火銃兵現在更多的是在白刃格鬥,長矛兵往往奪下明軍的長刀在戰鬥。
華州軍保證優勢的距離已經是快要沒有了,籐牌兵和其他的明軍輪番的衝擊華州軍的陣勢,好在陣勢就是勝負關鍵的信念還沒有丟,華州的各級軍官都是維持著陣勢隊形,更講究配合的華州軍隊還是能在局部略微的戰上風。
楊石頭領著的隊伍所遇到的情況更加的讓人尷尬,他們在火銃的保護下,揮舞著大刀長矛朝明軍的陣型猛衝,但是衝進去一段距離,就會被迅調來的明軍生力頂了回去。
這麼長時間的戰鬥,明軍在氣勢上已經是不如先前那麼勇猛忘死了,畢竟這樣的戰鬥總是會讓人感覺疲憊,華州軍死戰不退氣勢和意志始終是保持住,這才是沒有潰散,支撐到現在。
在海上的指揮官林夢楚並不想太晚來到戰場,這樣的話,他的功勞完全顯現不出來,最多也就是一個打掃戰場,協助友軍的名目,所以也想早點來到這裡加入戰鬥之中。可是漳州這邊的海霧一起,遮天蔽日,即便是漳州灣是良港,船隻在其中行進也要小心翼翼,況且這濃霧讓人對於時間空間的判斷都很是糊塗。幾名負責望風觀測的老水手。甚至是以為過了一個時辰。
隨著船逐漸的靠近漳州城,此時的濃霧也開始漸漸的散去了。林夢楚終於是聽到了岸上震天動地地喊殺聲音,早有身手敏捷地水手爬上了桅桿眺望。觀察戰場的局勢。衝著下面喊地內容卻是「只見到戰場上明軍在圍著幾支兵馬廝殺」。
聽到這個報告,看到這個場面,林夢楚也是出了一聲的冷汗,心知場中楊石頭地局面不妙,多虧是自己早來了,若是來晚,恐怕不是什麼沒有功勞地問題,而且救援不力。承擔罪責。
戰鬥的明軍距離岸邊都有一段距離。不過還在火炮的射程之內,林夢楚大聲的號施令,一邊是安排各個船隻上的火炮就位。還有讓每艘船都是抽調出五十人攜帶火銃準備上岸作戰。
海風慢慢的大了起來,海霧消散的度也漸漸逐漸的加快,視野越來越清晰,在岸上作戰地明軍,注意力全部地集中在楊石頭的兩支隊伍。作戰的自然不必說,那是在殊死地搏殺,就算是在外圈的,也都是緊張準備,看著鄧民越以及周圍的調度,隨時準備作為生力軍頂上去。
也不知道是那個人先回頭看了一眼海上。他的目光就再也收不回來了,看著漳州灣裡面好像是突然在虛空中出現的六艘巨艦,張大了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華州地這種接近七百噸的大艦,在視覺上對於這些一直在內陸訓練,或者是也在海邊,不過見到的都是些一二百噸福船廣船的軍兵來說。是一個極大的震撼。
大,就是一種最單純的威懾,看著戰艦這樣地龐然大物,緩慢的靠近岸邊,最先看到的明軍,竟然是忘記了報信,就是在那裡呆呆的看著。
這種呆和安靜,就好像是會傳染一樣,慢慢的擴展開來,海邊的那些明軍一個個的神色呆滯。有些人的腿開始顫抖,這些人本就是各地衛所調派來地衛所兵馬。戰鬥力不強,更不要說什麼戰鬥的意志,看到這樣的巨艦。心裡面除了恐懼之外,竟然是沒有什麼別的反應,鄧民越看到楊石頭的衝擊,對面的明軍有些抵擋不住,心裡知道如果不派上新的輪換部隊,那支明軍就要被擊潰了。
鄧民越手中令旗揮動,連聲的下令,但是卻沒有聽到被命令那個將官的回應,禁不住勃然大怒,準備讓親兵把這個將官叫過來治罪,沒有想到下面的親兵反應卻也是慢了許多,許久才有人顫聲地說道:
「老爺,你看海面上……」
海面上有什麼好看!鄧民越恨恨的扭頭看過去,頓時也是愣在了那裡,他甚至沒有
,和楊石頭面對面的那支明軍已經是支撐不住,被楊華州軍直接就是砍殺潰散,和被圍在中央的軍隊距離越來越近了。
突然之間,鄧民越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鬆懈了下來,這種鬆懈不是因為自己的勝券在握,而是一種絕望蔓延上了心頭。
海上的幾艘巨艦已經是在港灣之中開始轉向,把側身和海岸線開始平行,在第一艘船上的現有人打響了一門小炮。
聲音不大,射程不遠,甚至只是落在了岸邊的土地上,有的人驟然的放鬆下來,為這麼大的船,卻只是這麼小的聲音落差感覺到驚訝,不過隨即笑聲就停住了,在船上的炮門紛紛的打開。
黑黝黝的炮口都是從炮門裡面伸了出來,看似光滑的船身就好像是長滿了無數的毒刺。
接下來,就是地動山搖,漳州灣和漳州城之間的戰場理所當然的震顫了下來,喊殺聲在這個瞬間已經是消失不見,只剩下炮彈呼嘯的聲音,還有下面士兵絕望的慘嚎。
場中並沒有炮彈落地所有的爆炸和轟鳴,只有士兵的慘叫和哀嚎,因為幾乎沒有一炮彈落空,每一都是落在了人堆裡面,,每一顆炮彈都是激起了大片的血花,船隻在舵手和水手的控制下面,盡可能的朝著海岸邊靠近。
每靠近一段距離,就是一輪的炮擊,岸上的明軍迅的崩潰了,這些人甚至驚駭的忘記了逃跑,只是拚命的朝著裡面擁擠,方才很有章法的陣型已經是混亂了,各個衛所,各個軍營的兵丁擁擠在一起,也有人終於是反應了過來,顧不得什麼軍法大令,不管不顧的朝著遠離戰場遠離海岸線的地方逃走。
楊石頭的援兵和被圍在中心的援兵,都是聽到了地動山搖的震撼和駭人的呼嘯,不過在華州那種遍佈火器的環境之中,出現這樣的聲響,只能說明自己的援軍來了,果然,在炮聲想起之後,周圍的人明顯都是有呆滯,施加上他們身上的壓力驟然的一鬆,楊石頭他們卻在這個時候鬥志迸,雙方終於是匯合在一起。
籐牌兵在軍官的命令下進退有序,逐漸的壓迫華州軍,但是後面因為炮擊產生的混亂卻完全的把他們陣型衝亂了,面對著士氣大振的華州軍,他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他們被裹挾在亂兵之中,只能是隨波逐流。
實際上即便是炮船完全的靠到岸邊,火炮的射程最遠也無法打倒籐牌兵這邊的廝殺戰場,但是整個的大軍都混亂起來,他們也無法在其中保持陣型,籐牌兵的戰鬥其實是和華州軍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如果保持不了陣型,那麼單兵作戰的他們並沒有太多的優勢可言,也只能是隨大流的潰散了。
戰艦的火炮轟擊到第四輪的時候,火炮射程之內的士兵都已經是跑的乾淨,明軍還是在不停的潰逃,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對方的火炮到底能打多遠,盡快的逃離這個地方才是正事,楊石頭和他率領的軍隊終於是聚集在一起退到了漳州城下,現在漳州城僅僅是百餘人在那裡防守。
如果明軍有第二支力量在另一個方向攻擊,搞不好真就是釀成大禍了,好在明軍的兵馬圍攻漳州城東的力量已經是捉襟見肘,所以還算是幸運!
楊石頭身邊的兵馬也就是剩下了三千人左右,退到了城牆下面,他們的身邊已經是沒有什麼追兵了,看守城門的人已經是把吊橋放了下來,準備接應楊石頭進城,楊石頭卻不動作,安排手下的軍官整隊列陣,然後衝著城頭大喊:
「把火炮全調出來,全給我調出來!」
鄧民越被親兵簇擁著上了馬,茫然的看著兩邊,明明勝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轉瞬之間就這麼失去了,委實是不甘心,他心裡面甚至還琢磨,是不是派軍隊不理會艦炮的攻擊,猛攻漳州城。
突然間在漳州城的方向,突然也是響起了火炮的紅名聲音,明軍這下子終於是支撐不住了,開始還算是有組織的逃跑,變成了大潰散,人和人之間互相的擠壓踩踏,各級的軍官們完全的控制不住形勢。
人群還是這麼密集,一炮彈下來都能達到最大的殺傷,鄧民越身邊的親兵也顧不上什麼了,把他架上馬,護衛朝著福州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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