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的護衛誠懇表達了準備把李亮的老娘還有妻子兒和地方居住的好意之後,李亮就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了,當然,每月也有十五兩銀子的例錢,在三江商行支取,這也是讓他頗為的心動。
第二天的李亮還是照常的回報給司馬泰,說是一切都很正常,三江商行的東家依舊是在城內東竄西逛。
司馬侍郎倒是不把這個事情太放在心上,京師的盯梢僅僅是個輔助的手段,要是有什麼舉動還要等遼鎮的消息傳回來,這顯然不是十天二十天就能解決的問題。
李亮關於司馬泰想要謀奪三江商行的判斷可以說是非常的準確,不過江峰根本不會相信這個判斷,江峰和戶部的牽扯可以說是太深了,先不說蘇家姐妹的來歷,單單是劉瑾那筆財寶和司馬泰是不是有關係,這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江峰並不是太擔心自己在京城會被人現,畢竟是十年沒有回到京師,自己這十年的變化總歸是長相上會有不小的變化,當年的衝動勇猛,也是變成了現在的威武矜持的上位者氣勢。
那些和他有過深交的人,或者說是見過面的,惠風樓大部分的成員,不是在華州,就是在杭州的分號經營,當日那些當權紅火的官員,在張永死後,一批人都是離開京城去了南京蘇杭,再加上前些時間的檢地案,清洗掉的。現在的江峰在京師就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若是有人對那筆財寶起意,不管江峰是不是會因此被注意到,某些勢力的注意力,甚至是大明朝廷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華州的身上,江峰知道,那筆八虎留下的財寶實在是太巨大了,巨大到會讓很多人為他瘋狂,巨大到可能會影響到華州。
老實說,當年的江峰並沒有想到,海貿展成這樣,卻並不是吸大明的血,而是讓大明更加的興盛。他沒有想到,海貿雖然是暴利,可海貿帶動的工商同樣也有利潤存在,而且因為大明的萬千人口,這利潤同樣不小。
江峰也曾想過,在華州自己設立各種各樣的工坊,也算是產銷一條龍,把所有的利潤抓到自己的手中,可是核算後現,西方,倭國,南洋甚至還包括印度和阿拉伯的需求十分的巨大,這麼大數量的需求,只能是目前大明沿海這麼多省份龐大的生產能力才能夠滿足,那些省份有足夠有生產經驗的丁壯,而華州要是這麼做的話,甚至還比不上他們在海上在船隊身上抽取的賦稅。
雙方是彼此依存的局面,華州強些,大明跟著強些,江峰始終是擔心,如果因為什麼事情把大明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來。大明目前的財政情況,如果動員起來,可不是小小的華州能夠抗衡的,何況華州還沒有做好準備。
在江峰的心中,自家還沒有做好準備,若是準備齊全,他也不會貿然來大明查探人才了。
現在的海上提起華州來,自然是人人敬畏,江家軍在草原在關外,在馬六甲,幾乎是戰無不勝和強大的代名詞,甚至是在西方都知道除了大明帝國之外,還有富庶強大的華州公國存在。
大明的朝廷不知道,京師內閣六部三司各個的衙門不知道,他們的眼睛都是盯著大明的天下,看著大明的工商業蓬勃的展。或許某些官員知道華州的存在,特別是南京六部,蘇杭楊松各個府縣的官員,和海商都有或明或暗的來往,自然是知道有這麼個華州,不過這些人也是裝作沒有看到,開海禁就等於是對海貿徵稅,徵稅等於是利潤減少,那就等於落在他們腰包裡面的錢財減少,這種利國損己的買賣,沒有人願意做的,或者你主動提出來華州的事情,皇帝震怒,要掉多少人的腦袋,為什麼從前不說,看著這種勢力做大。
自鄭和下西洋之後,大明中樞高層的目光就僅僅是局限在大陸上了,他們看不到大明之外的事情,越來越自閉。
江峰對於明史感興趣,不過讀的也是泛泛,他記不住什麼人名,不過對於天下大勢和某些後世史學家的遺憾卻有些瞭解,所以他知道在海外展,知道大力的展海貿和海軍的艦隊。
在他的手下都是心驚膽戰的害怕大明會對華州有什麼不利的時候,江峰卻命令他們放手大幹。
果然,一直到了現在,大明最好的船隻還都是那些海商們的貨船,兩支水師都是破敗不堪,多年沒有出海,各個船廠的船匠船工都是被各大的商人們控制。其
事情倒也是頗為有趣,如果不是江峰的存在,現在大岸邊都是倭寇在肆虐,可是此時,原本可能是倭寇的倭人們都是老老實實做商人販運貨物。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要被這個戶部侍郎的關注所打破了嗎?
戶部侍郎司馬泰沒有想到自己僅僅是想要謀奪對方的家產,卻被江峰考慮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
江峰當年佈置的人手和劉十二負責京師的司馬從事們,已經是全部的行動起來,司馬侍郎沒有想到,自己佈置的盯梢人手已經是失去了作用,自己反倒是被人牢牢的盯住了。京師重地,江峰並不敢貿然的動手殺人,這裡畢竟不是杭州府或者是南京,那時候自己本身就是大明的將官,身在局中,反倒是有種種的方便。
如果在京師動手的話,無法控制接下來的局勢了,現在京師的力量牢牢的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京師天子腳下若是出了這個戶部侍郎被滅門血洗的案子,那肯定就是天下轟動,恐怕這個結果比起來江峰所要的,可就是完全相反的事情了。
不過,大通錢莊卻沒有這麼重的份量,江峰的護衛直接調動了華州安插在京師和天津的人手,只要是一有命令,大通錢莊的京師分號就是雞犬不留。
在京師的雙方彼此盯著,卻也是不準備有什麼行動,江峰還是每日照常的在各處閒坐,聽取北直隸和山西各個分號掌櫃的匯報,同時打聽各地的名人風物,那邊的司馬侍郎照舊是處理公務,給大通錢莊種種的方便,壓著三江商行,雙方都好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生,什麼事情也不知道。
此時,傳遞消息最快的不是什麼飛鴿傳書,鴿子收到天氣,猛禽之類的外力因素影響太大,最有效,最快的是八百里,五百里之類的加急。
朝廷在重要的城市之間路途中間佈置驛站,若有急報,驛卒縱馬狂奔,在馬匹力量衰竭的時候,就在驛站換馬,一站站的這麼奔馳下去,也可以達到很快的信息傳遞度,可是這樣的傳遞消息,需要很高的成本。
即便是大明的朝廷也只有在大戰和重大的政局變動時候才起用加急,官方傳遞消息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些私人。
大通錢莊派到遼鎮打探消息的三個人帶著六匹馬,卻也要在半路上住店休息,每天走上大半天,就要提早想到去那裡休息,這樣的冷天在外面過夜可就是找死,再者沒有上峰的催促,又是辦得公事,這三個人也不是那麼拚命。
司馬侍郎的人手比他們落後了一天的路程,不過卻用心些,在第三天的時候就已經是了過去,司馬侍郎手下家丁僕人雖然是眾多,可能做這些事情的人卻只有幾個,這次出來了四個人。
快要年關不管是誰被派出去都不會是興致太高,特別是在路上還看不到什麼別的行人,寒風嗖嗖的刮著,就算是胯下的馬匹也是無精打采的。
司馬侍郎的手下在路上走了四天出了過大通錢莊的人手之外,就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行人,倒是快要到遼鎮的時候,被幾匹快馬過,在馬上的幾個人還不屑的罵了幾句:
「又他娘的不是驛站的,跑這麼快吃風去嗎?」
算計著路程,他們覺得應該是可以在遼陽過年,這個時候的遼陽可是整個遼鎮最繁華的城市,隨著關外墾殖莊園的興起,城市更加的興盛,甚至有了北地揚州的美譽。心想到了遼陽雖然是就要著急往回趕,不過終究是能休息幾天,而且也有人來招待。
有這個前景在那裡誘惑著,這才走的有些精神,司馬侍郎的手下盤算著今天晚上就可以趕到遼陽了,跟著後面的三名隨從吆喝了一聲:
「快些走吧,今晚可就是燒酒肥肉熱炕頭了。」
後面的幾個人都是哄笑著答應,不遠處有個關卡,關卡前面有士兵在那裡揮舞著長槍,示意他們幾個靠過來,也不知道是做些什麼。司馬侍郎派的幾個人也不下馬,直接就是縱馬衝了過去,為的那個囂張的喊道:
「瞎了你們狗眼,我們是吏部司馬侍郎的人……」
「就是他們,動手!!都宰了!!」
他們不知道,華州在京師和關外之間,用車馬行的名義設立了一條八百里的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