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從前住的地方在南城也算是富人住的地方,本來房就是很不錯的結構,在大明工商大盛的時候,南城的改建和拆遷大潮之中,這些房屋都沒有怎麼動作。當然,街道也是比較狹窄。
在這個地方江峰可是真正的地頭蛇,街道的格式本來就沒有什麼變化,當年領著人送菜試菜的時候,大街小巷的竄行,可是門清。
聽到自己的侍衛說後面有人盯著,江峰的心裡一凜,不過他很快也就排除了錦衣衛或者官府機構了來捉拿的可能,一來是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二來是要是動手,自己在三江商行這些日子,早就動手了。
後面跟著的是大通錢莊的兩名護衛,這些護衛都是從南京魏國公手下的家兵中調過來的,這些人戰場上長槍大劍的廝殺是一把好手,這等細緻的盯梢尾隨,可就不是他們擅長的事情了。
正在那裡遠遠跟著的大通護衛,身上穿著欲蓋彌彰的棉衣,頭上的棉帽壓的很深,他們甚至不知道已經有順天府的衙役和五城兵馬司的細作反倒是對他們有疑心了,還在那裡遠遠的跟著。
被他們盯梢的目標走進小巷之後,七拐八拐的突然消失不見,這兩個盯梢頓時一愣,連忙快走幾步就是跟了過去,前面的拐角處剛要轉身,卻猛然是覺得面前勁風撲面,走在前面的盯梢者下意識的抬起胳膊一擋,不過他的下意識比起對方的有備而來還是慢了半拍,被重重的一拳打在胸口上。
挨到一拳之後,明明是打在胸口,他卻覺得渾身上下的氣血都是翻騰了起來,眼前轟的一下,立時昏厥了過去,另外一個倒是有些軍隊裡面的同僚情分,看到同伴被打倒,就要朝前搶。
此時看到了他們盯梢的那個人一縮身已經是到了他雙臂之中,欺近到身前,雙手牢牢的抓住他的前襟,猛地朝著對面的牆上一推,大力無可抵擋,後面這名盯梢的人平平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磚牆上面,轟隆一聲,受不起這樣的力量,也是立刻的昏了過去。
這條巷子白日裡面極為的安靜,女眷老老實實的呆在屋子裡面,男人都是在外面賺錢養家,剛才的幾下動手完全是江峰一個人完成,後面的幾名護衛都是低聲的讚揚:
「大人好俊的手段!」
不過這些人心裡面也是頗為的震驚,江峰掌控海外將近十年,已經沒有什麼上陣廝殺的經歷了,就算是在塔爾河那一場驚世駭俗的戰鬥之中,也只是指揮和臨陣決斷的勇氣。當然,上位者勞心,手下的軍兵將官也都知道這個道理,不過這些後來者卻總是在那些老資格地位高的軍官那裡聽人說起到江峰有萬夫不當之勇,因為沒有親眼見過,所以心裡面不怎麼信服。
可是看到今日江峰的這番表現,卻不得不信了,護衛江峰的這幾個人不光是軍中的把式熟悉,每個人都有不錯的技藝在身上,他們知道,就算是他們五個一起上,對付剛才那兩個盯梢的人也未必有江峰這樣的輕而易舉。
驚歎一聲之後,護衛裡面的一個人走到兩名盯梢著的跟前,上下摸索,抬起頭來和江峰說道:
「大人,這是大通錢莊派出來盯住我們的人了!」
大通錢莊在三江商行安插了夥計,三江商行也不是那種規規矩矩做買賣的人家,黃立平沒有現細作,不過在商行裡面做的那些華州密探可不是吃素的,現了對方安排的人之後他也沒有聲張,然後找門路朝著大通錢莊卻也安排了些人,但是這人素質的高下可就是分出來了。
大通錢莊派來的只能在三江商行裡面做個夥計,可三江的人在大通商號裡面做的,可就是個管事,可以接觸到頗多的機密。
至於那個商公派人去遼鎮調查江峰身份的事情,早就是被司馬從事們知道,江峰在遼陽可是有滴水不漏的身份和家世證明,要是能查出來什麼可就見鬼了。
然後還有這樣的消息傳了出來,說是大通錢莊會派人來盯著江峰的行動,讓江峰小心,只是不知道盯梢的什麼時候來盯。現在打昏了之後一看身上口袋,就立刻判斷出來到底是那裡來的了。
這兩個人當真是外行,外面套著身棉衣棉帽,可是裡面還是穿著大通錢莊的套服,哪有不被現的。
江峰在那裡晃動了一下
些年深知武藝是自己立身之本,勤修苦練一直沒有放那幾下,要是放在十年前在京師的時候,恐怕就把這兩個人打死了,那時候的力量還是頗有鋒芒,現在則是內斂許多,八極拳的各種應用力量的竅門已經是頗為的純熟了,看著下面躺著的兩個人,江峰笑罵了一句:
「這等貨色也拿得出來,要不是海上和大通還有不少的往來,直接剁了丟在水溝裡面,明年臭才有人知道。」
話說的狠辣,語氣卻頗為的輕鬆,下面的人都是跟著嘻嘻哈哈了幾句,正在這個時候,江峰卻猛然覺得巷子口那裡有人影一閃,這個時候會有什麼人?江峰頓時是警惕了起來,那裡正在收拾現場的幾個護衛都沒有現,裡面有個司馬從事出身的江湖人略微有些察覺也是抬頭張望了一下,不過什麼沒有看到。
把那兩個大通錢莊的探子丟在某戶人家的門前,江峰不動聲色的帶著護衛走出了巷子,經過剛才的事情,護衛們的性質顯然是高漲了起來,江峰也不說破,就是在那裡溜躂著東看看西看看。
心裡面也是在琢磨,方纔的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莫非是看糊塗了不成,當然,光天化日的有一個人路過,也是正常之極的事情,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是不是。
幾次小心的回頭,都沒有看到身後有誰是盯梢的,江峰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臨近年關,大街上到處都是閒逛和置辦年貨的人,南城都是平民,更是喧嚷熱鬧,大街上人來人往,要是分辨還真是不容易。
朝前路過了十幾家店舖,江峰猛然一回頭看著邊上個陶瓷鋪子,開口說道:
「咱們進去看看,看有什麼新鮮的花色。「
那名司馬從事出身的護衛卻有些明白江峰的意思了,時間雖然是短,不過還是迅的打量了一下身邊和身後的人群,跟在江峰的後面走了進去。
看著江峰的穿著打扮,身邊這麼多的隨從,店裡面的夥計當即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接待,從前江南過來的南貨在京師裡面也算是精貴東西,對於尋常百姓來說,不是說買就買的,現在海路暢通,工商達,鋪子裡面的貨物也是琳琅滿目,江峰在那裡隨手的賣了幾樣。
信步的走了出來,朝著另外一條街就逛了過去,前幾天在街面上溜躂的時候,三江商行引路的夥計們曾經跟他詳細的解釋過,方纔那個瓷器鋪子所在的街道都是些百姓們日常家用東西的店舖所在,相鄰的這條街則是一些粗重貨物的大宗。
比如說白家的木材商行,十幾年前花錢買帖子試菜的保定木材商人白先用,現在也是京師數得著的大商家了,在官府有如玩笑一樣的海禁之下,是興盛無比的造船行業,接著這個東風,白先用的買賣越做越大。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當年靠著試菜打響的名氣。他是惠風樓最主要的一個客戶,這條街上除了木商,還有糧商和鹽商,都是不做零星買賣,在這條街上買下大片的院子作為堆場和倉庫,一條街也就是三四家商舖的架勢。
一進這條街,可就是和剛才那個全是商舖的熱鬧地方大不相同,街上冷清的多了,這樣的買賣一般還是在臘月二十三之前,就要準備歇業了,即便是現在都不歇年關,可是幾家大店也就是留下幾個值守的夥計。
江峰走在這條街上東看西看也不回頭,就這麼朝著前面走,看來是要穿過去的樣子,街面上稀稀落落的不到幾十個人,大多是年底清賬或者是公務的人手。
就這麼悶悶的走著到了街口的時候,江峰卻突然的回頭,人群中或許是看不出來什麼,不過現在街道上人這麼少,江峰的猛然回頭,卻有了意外的效果,幾十步外面有一個人明顯是縮了一下。
那名江湖人出身的護衛卻看得清楚明白,方纔這個人就是在瓷器店那邊,也是差不多的距離,不過當時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江峰的看了自己的這個護衛一眼,那護衛頓時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轉過了頭。
溜躂了一會之後,江峰抬頭看看天色,很大聲的吩咐手下說道:
「時間還早,咱們去東城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