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火藥粉末看起來就好像是在地上隨便挖起的泥土小不均,而且經常是火藥在存儲期間,木炭和硝石硫磺因為輕重不同,自然分離。在使用的時候,卻還需要重新的攪拌,特別的耽誤事情。
現在的這些所謂的『顆粒火藥』和那個比起來,就好像是細沙一樣,因為在篩子篩選過程中都把浮塵去掉,先看顆粒大小均勻,略微的有些光澤。
把黑火藥加水捏成塊,然後粉碎,篩細,變成現在這種狀態,威力卻可以提高那麼大,這實在是讓江峰意想不到的事情,對他來說,他的記憶裡面也就是所謂的黑火藥和黃色炸藥的區別。壓根不知道在火藥的展過程中還有這樣的階段,以華州和關外的工匠作坊來說,這樣的處理工序根本不需要多少時間,卻有這樣的效果,真是意外之喜了。
看著江峰這樣的高興,幾個工匠的頭目在那裡也知趣的不再介紹什麼別的明,華州都督的性格,這些算是比較接近高層的人也是有所耳聞,知道江峰有時候不是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相對的自由一些。
此時江峰滿臉都是笑容,自己平靜了一下之後,轉頭對著後面的陳沖說道:
「道長,這法子對我華州來說,價值何止萬金,你想要什麼賞賜?」
江峰這話一出口,邊上的幾個工匠頭目,甚至是江峰身邊的衛士臉上都是露出了羨慕的神色,不管是華州還是夷州,海上貿易的控制,還有砂糖,奴隸幾樣利潤巨大東西的買賣,都給這裡帶來了大筆的財源。
不管是都督府和太守府,在應該掏錢的時候,絕對不會吝嗇,若是在大明的官府,有時候上位者說的『萬金』,也許就是一個笑話了。但是江峰說是何止萬金,那麼到了陳沖手中的銀錢,一定是最起碼一萬兩白銀。
雖然現在東亞貿易的極端興盛,在南美和日本吸納了大批的白銀進入中國,銀價漸漸的低下來,不過一萬兩白銀依舊是驚人駭目的一個數字。
陳沖雖然是半尺鬍鬚,頭上髻,身上穿著的是工匠膚色,看起來倒真是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聽到江峰這句萬金,神色居然保持的頗為平靜。只是打了稽手,躬身說道:
「多謝都督大人的重賞,貧道想要……」
即便是道士,心中也是有些俗世的牽掛,何況這個沖方道長來自樓觀台,那可是西安府附近的道家名山,現在來到了華州,離家何止千里,此時驟然暴富,肯定是動了回鄉的念頭。
陳沖剛想說出來想要回家的話,卻猛然看見江峰臉上帶笑,可是周圍的人神色都不是很自然的模樣,能琢磨出來這種顆粒火藥的人自然也不會傻到什麼地方去,極為迅的明白了過來,自己明瞭這個東西,對方那裡會這麼容易放自己離開,若是讓這東西流傳出去,對華州的損害可不是一般的大。
恐怕自己只要一說出離開的話語,橫死當場都是有可能,腦筋急轉,陳沖卻是迅的轉過了話頭,笑著開口說道:
「卻請都督大人答應一件事情,貧道在此還俗,可是心念三清祖師,不知可否答允貧道修築道觀,傳揚我道門精義!」
這個請求倒是讓周圍的人愣在了那裡,每個人都是心想,若是有了萬金,再求個官職,或者是工匠頭目,從此高房大屋,嬌妻美妾,豈不是神仙過的日子。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麼一句話,說要傳道。
江峰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是這樣的回答,在那裡略微一沉吟,也就是乾脆的答應了下來,他笑著說道:
「這件事情乃是善事,我自會安排人來協助你。」
陳沖得到了這個承諾之後,在那裡又是恭敬道謝,然後離開。這時候,算是該看的東西都是看的差不多了,工匠頭目們在邊上陪笑著請江峰去前廳喝茶,江峰笑著點點頭,揮手說道:
「你們先去,半山這裡風光不錯,我想在這裡看看。」
那些人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都是先去前廳準備了,江峰自己慢慢的走到一塊向外的突起處站著,看著山下好像是棋盤格式的民衛房屋,還有縱橫交錯的道路,此時五月,正是萬物欣欣向榮的時候,遍地的綠意,看起來讓人心曠神怡。
江峰深吸一口氣,在那裡開口的命令說道:
「留下兩個人在這
,在這個法子咱們工匠學完之前,那個道士若是有什的意向,就立刻殺了。」
大凡是這時候,江峰的身邊只有三名貼身的侍衛和一名負責書記的衛士,都是屬於那些不會洩露消息心腹親信,聽到江峰的話語,那名衛士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拿著硬筆在飛快的記錄內容。
「回去之後,安排劉先生和羅義的人過來負責這裡的看守,還有,若是這道士真的要開道觀傳教的話,都督府的那些司馬從事還是找些過來協助。」
聽到這裡,那名記錄的衛士也是愣住了一下,不管是大明還是華州這裡,對傳教這類的事情都是深惡痛絕,儘管當日在山東的時候,江峰還是間接的從白蓮教身上得到過不少的掩護。
這種具有反社會傾向的宗教,天下間一有異動或者是民心不穩,他們就要起事作亂,所以江峰安排的幾次轉移朝廷目光的變亂,只要是一動,山東的白蓮教,彌勒教就跟著起事作亂,把這種效果無限的放大起來,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朝廷才屢次的應接不暇,根本無法顧及當時橫行不法的江峰。
不過白蓮教本來就是邪教出身,起事的時候也是裹挾平民作亂,燒殺搶掠不事生產,就好像是蝗蟲一樣,亂一地,毀一地。所以江峰在朝鮮扎根之後,嚴令不許宗教傳播,流民陸陸續續來到華州,關外將近兩百萬人,裡面肯定是有些白蓮教的殘餘,對這些人,都督府的司馬從事,和太守府的衙役團練,從來不會手軟,而且抓到之後沒有什麼多餘的處罰方式,砍頭,親屬為奴,鄰居不告者連作,民衛民官撤職。
這些處置算上是華州少有的嚴酷之法,自然是人人警惕聽令,不過讓人感歎的是,愚民這個詞的明並不是沒有根據,儘管是有這麼嚴酷的令,居然還是在幾個民衛之中現了白蓮教的活動蹤跡。
而且根據都督府的司馬從事傳回的消息,在關外和夷州,白蓮教展的更加厲害,各有教眾千人,一貫是覺得自己的實力單薄,應該珍惜民力的江峰這次手卻不軟,放手大殺,終於是把這個苗頭遏制住。
所以華州除了那些讀書人可以傳授儒家的學問之外,剩下的都是被嚴格的禁止,朝鮮王國多信佛,江峰來到此處後毫不留情,拆毀寺廟,勒令朝鮮的僧人還俗,或者是為奴,或者是驅趕到北方。
可是沒有想到,今天居然說是允許道士傳教,建立道觀,也難怪那個書記衛士在那裡驚訝了。
江峰的考慮卻有不同,華州禁宗教,卻有一個死角所在,來自西方的基督教,更準確的說是來自西班牙王國尼德蘭低地地區的加爾文教派,中國的宗教傳統雖然是源遠流長,不過無神論更是深入人心。
老百姓是逢神就拜,有好處就拿,反正也不信。不過歐洲的傳統卻可不是這樣,宗教在他們的生活中並不可以替代,來到了萬里之外的東方,遠離異鄉的人更是需要宗教的慰籍。江峰也是知道這個情況,所以並不禁止。
特別是在都督府和太守府聯合出禁絕宗教的法令之後,傑森霍根和威斯康還特地來和江峰懇求對尼德蘭人放寬這個限制。對於這個江峰自然是允許,不過離開家鄉的孤獨孤單並不是白人們固有的,很多華州民衛的居民,甚至是士兵和工匠都是信奉了這個來自異鄉的加爾文教派,短短三年,教徒接近五萬人。
本來是作為大農官的威斯康現在還有一個宗教的身份,就是江峰封的主教,雖然是不和規矩,不過此處江峰最大,自然說話有用。
對於一名統治者來說,自己的腹地裡面出現這樣一支宗教總不是什麼讓人舒服的事情,雖然說他現在用官方封主教的方式把這個教會置於官方的管理下面,並且早就是在去年正式的確認了主教的妹妹安德麗亞的姬妾的身份。
但是即便是這樣,仍然並不是那麼讓人放心,最好的就是出現一支制衡的力量,實在是沒有想到陳沖居然就這麼送上門來了,只是道教的交易裡面有不少並不符合江峰的要求,想到這裡,江峰嘿嘿的笑了起來,容易的很,不符合就改到符合自己的要求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