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杭州府的大火,除了原來富麗堂皇的布政使劉順外,周圍的民戶都沒有受到什麼波及,事後,驚慌失措的浙江錦衣衛千戶還有杭州府的衙役進入火場搜索,現了幾十具男女的屍體。
已經是被燒的渾身焦黑,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來從前的樣子。現在這種事情如果被深究下去的話,許多人年都會有相應的麻煩,比如說是玩忽職守的杭州府還有在附近監視的錦衣衛。
所以上報的文書說是天干物燥,起火撲救不及,所以稱病在家的浙江布政使劉順全家被大火燒死,布政使被在府中燒死,事情聽起來不小,不過劉順已經是淡出大家的視線好久了。
朝廷中樞對於一個失勢的稱病在家,而且這個人還沒有什麼背景和家族的布政使,並沒有表示出什麼過多的關心。上面僅僅是輕描淡寫的說了說深痛之,也就沒有什麼響動,劉順的岳丈家中,對於這個女兒早就是表示放棄態度,大家族的女兒往往就是施恩和聯姻的工具,倒也沒有什麼聲張的。
如果是沒有江峰穿越的歷史,現在的嘉靖皇帝應該是把朝廷內外所有反對他的勢力都是一掃而空,他的親信和手下牢牢控制了朝廷的各個要害部門和中樞,嘉靖已經是慢慢的醉心於道教。
他開始煉丹求仙,道士邵元節開始慢慢在朝堂中得勢,這一切都是應該生的歷史,不過現在的嘉靖皇帝已經是比那個時候更加的醉心於道教之中,整天號稱已得神仙之法,不再理會朝政。
在紫禁城的永寧宮,現在普遍是被人稱之為仙雲繚繞,祥瑞層出,不過御史和清流們則是痛心疾的說:烏煙瘴氣,因為這裡已經是變成了求仙煉丹的地方,雕塑精美,一看就是出自御造的三清像擺在那裡,一名道士手執拂塵在那裡不停的手舞足蹈,周圍則是許多跟著做儀式的小道士。
嘉靖皇帝穿著頗為豪華的道袍跪在那裡,恭敬的默誦經文,看起來整個人都是沉浸在其中,此時的嘉靖皇帝年紀也不過是三十歲左右,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他還是顯得頗為的年輕,周圍在那裡侍立的太監和宮女都沒有注意到,跪在那裡的皇帝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著邊上的太監和宮女。
他清楚的記得,三個月前在宮中曾經想要知道關外墾殖莊園的情況,既然都是大明的官民開設的,那麼收取一些賦稅也不是不行的,可是第二天朝堂之上就有某些言官跳出來建議大明未必要與民間爭利,關於江南手工工場的賦稅,朝堂上的爭論不是爭論了一年兩年的事情了,嘉靖也不以為意,但是等到東廠和錦衣衛的情報上來之後,說是關外的莊園土地貧瘠,都是些辛苦求生的農民去開墾的。
皇帝也有自己一些隱秘的力量,儘管不大,儘管傳遞的時間和度比較慢,不過卻是完全的皇帝,嘉靖瞭解到一些關外的富饒,和究竟是什麼人在控制這些莊園,得到了準確消息的嘉靖突然想起了前一段時間關於與民爭利的勸諫,還有東廠和錦衣衛的情報,突然間覺得自己毛骨悚然。
朝著最壞的情況想,嘉靖皇帝突然意識到自己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所有人都是站在另一面上,顯然那些勸諫的言官在旨意還沒有出宮的時候,就已經是知道了,所以在那裡旁敲側擊。
而且東廠和錦衣衛的情報更是胡說八道,當年朱元璋因為文武百官使用不暢創建了錦衣衛,後來朱棣又因為錦衣衛不太聽用而創建了東廠,這兩個機構都是控制在皇帝手中最親信的人手中。
但是錦衣衛和東廠都開始隱瞞請報了,嘉靖皇帝感覺到自己當年初到京城那種如履薄冰的感覺現在重新又是出現了。隱忍的他反而是沒有作,只是特別的熱衷了道教,雖然有些言官捶胸頓足,言之切切的勸諫,不過嘉靖也不理會這些話,只是自顧自的作這些事情,並且朝中的大佬們還現了,天性涼薄的嘉靖皇帝居然想念自己從前在湖北興獻王府的那些舊人,開始敘舊。
劉順的幾個夫人明顯是有些沒有恢復過來情緒,她們對從號稱是人間天堂的杭州府突然是來到陌生的國度都是表示了極大的不適應,當然了,她們的感受都是被無視了。
在閒居了兩個月以後,劉順終於是半推半就的開始管理江家軍的
現在漢軍的人口已經是接近三十三萬了,被編成了六衛,現在夷州(台灣)的除了夏家的人,已經是招募了將近兩萬人。
福建的山民因為貧瘠的土地,所以素來有離開故鄉到外面討生活的傳統,比如大部分的海盜,還有南洋的華人,大部分的人未必願意去海上拼性命討生活,南洋全是異鄉人也不是什麼好去處。到了台灣安安穩穩的種地,自然是頗為不錯的選擇。
在台灣的這兩萬五千多人被稱作南洋五民衛,民衛不設民官,實行軍管。
三十三萬已經是大陸上屈一指的大府的規模,每個民衛算上民官,團練使,收支文書還有農官,不過十人。
這些人的報酬都是由江家軍的軍需供給,管理這麼多人所用不到千人,劉順當真是驚訝異常,雖然是說是大明的各個州府之中吃皇糧的人特別的少,但是編外人員的數量卻幾倍幾十倍於正式的。這從來都是號稱苛政之一,特別的騷擾地方。
劉順在地方上讀書的多年,京官幾年,地方官幾年,本身學的就是所謂的做官的學問,對這些東西瞭解的非常的清楚,滿心是按照當年布政使司衙門的體制建立一套管理民政的體系,誰曾想到看到江家軍的民衛模式,方知道也許有更簡單的形式可以做到那些事情。
本來自以為自己翰林學士出身,不說是天縱其才可也是出類拔萃的人才,治理山東和治理浙江一省將近千萬人口都是輕而易舉,難道還怕這些小小的三十幾萬人不成,不過此時卻是有些下不去手了。
雖然是作為江峰的丈人,但是劉順知道自己在這塊異鄉土地的地位,也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女婿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劉順通過自己的女兒,以家宴的名義和江峰約了出來。
來到了仁川之後,雖然是為迎接劉順的到來舉行大型的宴會,不過私下的宴席這還是第一次,劉芳蕊也是特別的用心,領著蘇觀月和蘇觀雪,附帶說一下還有夏翠玉,忙碌了整整一天。
江峰把話說開了之後,江家的女眷們對於夏翠玉的心結也去掉了不少,在自己姐姐的建議下,女孩蘇觀雪更是主動的去接觸夏翠玉。
晚上江峰和劉順翁婿二人都是落座之後,劉芳蕊知道兩個男人肯定是有要事商量,只是隨便吃了些,閒聊了幾句,就帶著一干女眷退席。
抿著杯中的黃酒,江峰並不著急開口說話,江家軍的民政始終是不能依靠這些民衛的民官們,因為民衛的民官們都是從同鄉同族的人推舉,彼此之間在山東的時候,就已經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民官往往從前就是族長之類的角色。
因此有一定的獨立性,也就是來到朝鮮之後,不收田賦,而且多方的扶助,這才是穩定住了民心,若不然一萬多名的江家軍光是彈壓民衛的不滿,恐怕就是忙不過來了,現在各家各戶的生活經過一年多的恢復安頓之後,開始慢慢的恢復。
手裡面有了錢,吃飽了肚子,各個民衛之間就出現了這樣哪樣的糾紛,比如說是圈地,水源。往往是爭論不休,官司打到了趙秀才和江峰這裡來,真是焦頭爛額,若不是最初設立團練制度的時候,決定是輪換為主,不然這些民衛依仗團練的武力,互相械鬥都是有這個可能。
江峰的手下武人不少,既有張亮這種出自官軍系統的正規軍人,也有羅義這樣江峰自己訓練出來的鐵丁軍官,還有楊家兄弟和微山島的綠林強人,這些軍官勇猛不莽撞,各個都是出色的人物。
不過文人這方面,劉十二長於謀略算得上是夠格,趙秀才半路出家的軍需,很多事情都要蘇觀月加以輔助才可以順利,王啟年一干人更是不要提什麼民政相關的事情了,所以在劉十二的建議下把劉順從杭州府接了過來,只是劉十二說過一個擔心,就是劉順能不能接受這樣的落差,畢竟當年劉也是從翰林學士一直到一省布政使,國家的大員,心裡面能不能轉過來。
「賢婿,有些事情要請教……」
江峰正思想間,對面的劉順頗為客氣的提問,江峰微微一笑。
看來,心裡面轉過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