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看著江峰他們坐在那裡,連忙過來拱手作揖,邊上的掌櫃介紹說:
「這就是我們的東家。」
那個老頭接口說:
「小老兒姓唐,叫我唐老兒就成了,不知道江爺找小老兒有什麼貴幹呢。」
江峰把手中那杯茶一飲而盡,看著面前的唐老頭,嘿嘿的笑著,把對方笑的渾身發毛,上下看看自己的裝束,生怕是有什麼漏的地方,江峰慢條斯理的開口說:
「老唐啊,這個店舖我想買下來,你開個價錢吧。」
他一說要買這家店舖,唐老頭和掌櫃的都是渾身一震,臉上的表情都是不可置信的樣子,江峰一看心裡說麻煩了,看來對方對這個酒樓的感情很深,要是買下來恐怕還有周折,但是江峰的神色不動,硬梆梆的說:
「給咱家一個痛快話,報個價錢,莫在那裡好像是個娘們似的。」
唐老頭一聽這個話,臉上更是驚駭莫名,居然愣在了那裡,張亮在江峰的後面眼睛一瞪,掌櫃的看到了心裡著急,連忙後面推了幾把,唐老頭這才算是反應了過來,一咬牙,顫巍巍的伸出四個指頭說:
「江爺,您看四百兩如何?」
江峰沒有回答,只是慢慢的咂咂嘴唇,不動聲色,邊上的趙秀才站了起來,開口說:
「這位老人家,這酒樓雖然看起來齊整,但是這生意確實太差了,我家老爺買了以後還要重新花錢規整,如何能值得四百兩,還是實在些,給個明白價錢吧。」
看著那邊滿臉嚴肅,侃侃而談的趙秀才,江峰臉上平靜,心中卻是豎起了大拇指,心想,這真是好狗腿啊,為了配合趙秀才的那些話,江峰隨手把自己腰間的鋼刀解下來,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陣勢,搞得唐老頭的神色青紅不定,稍一遲疑,下定了決心說:
「三百兩,不怕丟了性命的說句實話,小老兒重要有些養老的錢財,三百兩不能再少了。」
「三百兩就三百兩,拿你的地契來,徒弟去附近衙門裡面找個中人出來,老趙,你來寫字據。」
江峰從自己的懷裡面掏出三百兩的銀票放在了桌子上,周圍那些人都是被他使喚的團團轉悠,定下了價錢,那個唐老頭急匆匆的轉身回去,去那房契和地契,周圍的掌櫃和活計們都是臉色古怪。
外面的知客廚房的廚師,都是丟下了手中的活計,圍在了惠風樓的這裡,也許他們心中驚奇,轉眼之間,這就換了東家了。
唐老頭雖然年紀大了,腿腳倒是頗為利索,房契地契很快拿在手裡,這邊張亮請來的中人,趙秀才的筆墨都已經準備好了。江峰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可是有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趙秀才在外漂泊多年,代寫書信契約本來就是拿手的事情,加上這一次算是在江峰的面前第一次露文筆,所以寫的龍飛鳳舞,妙筆生花,乾淨利索的一個買賣文書就寫了出來,邊上衙門裡面請來的中人裝模作樣的看了,按下自己的手印,拿了江峰二兩銀子興沖沖的回去了。
既然中人那裡已經過目准許,唐老頭那裡沒有什麼異議,兩個人都在那個買賣的文書上面畫押,按了自己的手印。江峰看著趙秀才在那裡點點頭,便大大方方的給出了自己三百兩銀票,剛才中人看文書的時候,趙秀才和鐵蛋已經把這個惠風樓裡裡外外的走了一遍,發現基本上都是保持在完好的狀態,江峰這也就是放下了心。
這個唐老頭辦事卻是利索,前頭收了銀子,雙方的茶還沒有涼的時候,外面已經來了大車店的馬車。唐老頭沒有什麼行李,就是打著一個小小的行李卷,匆匆忙忙的上了馬車,看著唐老頭從屋子裡面拿著行李出來的時候,江峰驚愕的長大了嘴,心想這老頭比我這個二十世紀來的都要講究效率。
不過他也想到這個老頭可能是因為店舖易手,心中傷感或者以為自己不願意留他在這裡多住,所以急匆匆的趕路,當下坐在長凳上說道:
「老人家,我這裡不妨事,你儘管住,那裡用得著走這麼匆忙。」
這句話本來是客氣的好意,那唐老頭聽到之後,竟然是渾身一顫,衝著江峰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匆匆忙忙的上了馬車。
江峰幾個人面面相覷,都下意識的感覺到不對,但是也根本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趙秀才和江峰都是想到自己手中有「味精」只要是開設飯店,就不會賠錢。鐵蛋和張亮都是實實在在的粗人,壓根不會多想。
琢磨了半天,屋子裡面的掌櫃欲言又止,其他人壓根不敢說話,江峰從苦思中轉過來,豪爽的一擺手,喊道:
「大家都不用擔心,原來幹什麼活計的還是做什麼,工錢不變,對了,現在餓的要命,叫廚房快點炒幾個菜出來。」
邊上伺候的夥計都是面色古怪,江峰喊到第二聲,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下去招呼廚房了。江峰坐在桌子的上首,出神的看著這個在明朝並不算是出色,甚至可以說很一般的飯莊,這個位置相比他兌換銀票那條街道,可以說是偏僻,唯一在他這個現代人的眼裡稱得上是好處的地方。
也許就是這裡的交通比較便利,京城各處來這裡都很方便,還有就是地方相對來說僻靜不是那麼亂糟糟的。他想的很遠,第一桶金就要在這裡撈到。
廚房裡面的大師傅是一點巴結新來東家的心思也沒有,說是簡單的炒了幾個菜,當真的就是做了幾個簡單的,涼拌黃瓜,炒雞蛋,炒蘿蔔絲,還有半隻熟雞簡單的撕了一下就端了上來。
張亮一看就皺起了眉頭,在那裡苦著臉說:
「師傅,這點菜還不夠我一個人吃的,要不,徒弟我做東,咱們去邊上的那一家飯莊吃飯吧,算是俺張亮的拜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