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倩興高采烈跟我說完關於她和付曉飛的事沒多久,我電話響了,一看號碼,我樂了,「你們倆這是串通好的麼?」
那電話號碼不是別人,正是付曉飛。
魯倩嘻嘻的笑著:「我讓他來的,當我男朋友要經過我哥同意呀。」
我做出無奈搖頭的姿態,看著魯倩拿過我的電話按了接聽,把付曉飛喊到包房裡來。
付曉飛看見我的時候有點遲疑,不過又看了看精靈一樣的魯倩,終於咬緊牙關湊到我跟前,乾巴巴地叫了一聲:「大哥」
我差點沒氣死,這人比我大了不少,居然就這麼喊我?他難道不知道我這中年男人的心裡最反感的就是別人說我老麼?
翻翻白眼,我從鼻孔裡哼著應了一聲,旁邊的魯倩像沒她事兒一樣坐在炕沿唱自己專輯的主打歌,還一邊晃蕩著一雙小腳,一副無辜兼看熱鬧的樣。
我長這麼大從來沒過過這種癮,原來當美女的家長也挺爽的,雖然平時也經常看見付曉飛在我面前垂頭喪氣,現在這樣低三下四大氣也不敢出,還是頭一次。我以魯倩大哥的身份教訓了這小子足有半個小時,後來魯倩實在看不過去了才把我攔住:「哥,你在做政府報告呀?」
我乾笑一聲,學某些領導一樣重重地揮下手:「反正,我們這幫人就小倩這一個妹妹,你不對她好就是不對我們好,我們可饒不了你」
魯倩笑得眼睛瞇成一彎水月,拉著我的手晃了晃:「好啦哥你別嚇唬他了」
我笑笑,站起來拍拍付曉飛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個懂得珍惜的人,日子很長,一切小心。」
付曉飛悶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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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知青城出來之後給魯薇去了個電話,估計魯薇早就知道這檔子事,我也就是形式上的跟魯倩的姐姐匯報一下,魯薇聽我對付曉飛評價甚高,略放心了一點。畢竟工作上她也有接觸這個人,看起來確實比較值得相信,我們在閒聊間談起這幾年大家的變化,魯薇很唏噓,她說跟我在一起做事不會變的更堅強,卻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軟弱。
我笑了:「柔韌才是我們畢生追求的境界嘛,你看堅硬的東西一旦破碎肯定沒那麼容易重組,軟弱有什麼不好的?」
魯薇拿我的歪理邪說沒辦法:「你就胡說吧。」
我嘿嘿一笑,只聽電話那邊的魯薇又輕輕說道:「其實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這句話接上上半句就是承認我的歪理還算正確。
我看了看街頭依稀的街燈,對魯薇說:「姐姐,這個世界上幸福是最容易也最難得的東西,不管看見誰有機會抓,都要鼓勵她。」
這個晚上,我抬頭看見一道流星劃過天際,不過我已經連願望都懶得許了,流星是好看的東西,只是不適合寄托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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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跟魯倩的關係暴露在我面前之後,付曉飛成天都不太好意思面對我,我大概能明白此人的心情,他也算敏感,以前稍微有點察覺魯倩對我有過意思,現在等於是從我手上撬了姑娘走,自然不太好意思見我,我也不以為意,沒事找他們出去吃工作餐,還帶上張小桐,付曉飛的尷尬就這樣慢慢緩解了,逐漸習慣了被精力充沛的魯倩搞得哭笑不得。
張小桐沒事就偷偷咬我耳朵:「你真行啊,這樣的妹妹都看不上眼。」
我對這種揶揄早就習慣了:「嘿,不是有您珠玉在前嘛」
99年上半年太陽集處於平穩展階段,網絡資源的大力整合,短信業務的拓展,包括網絡增值業務的擴大,這些個方面都是可以讓人一忙就忙一年的事,就連最開始我只是用來賺零錢鋪銷售網絡的電器連鎖,現在也已經是胡潤書寫中國財富排行榜的重要花頭了,不少國際分析家們分析,亞洲地區光網絡、電器、手機等業務加起來就有差不多4o到5o億人民幣的市場前景。當然這個市場前景的時間跨度大約為1o年,也就是從1999年到2oo9年,我對3g等概念性的東西瞭解得不是很多,但我知道,只要佔領了各種資源的強勢平台和宣傳制高點,任何利潤都將不成問題。
99年大多數時間我都用在關注網絡泡沫的動向和往外扔慈善銀子上,把民族和世界做對比,我當然要傾向於自己的民族,在這方面我做得不是很好,但總歸是在努力一樣一樣去做,任何事情阻力都很在,我們必須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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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9月,《黑客帝國》上映,之前把《蜀山劍俠傳》看瘋了的老外們對這部片子的興趣銳減,當年黑客震撼一干人的場面不再,單純從票房上來預測,這片子現在連入選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的可能都很小了1o月底,網絡泡沫再創新高,全世界繼續圍著兩個經濟話題熙熙攘攘,一個是中國入世貿,一個是時代華納被美國在線收購,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兩個焦點的同時,sony公司宣佈退出掌機市場競爭,他們的pa1kman被任天堂的彩色gameboy轟得一塌糊塗,所有的強勁功能最後被堵在一個電池續航時間的瓶頸上,死得徹徹底底,這個項目sony共花費大約4億7ooo萬美元,收入不到1億美元,這一年ps的輝煌成就中帶上了這麼一點灰色,更加堅定了sony推出新型家用遊戲機挽回損失的想法。
這樣的結果正是我所期待的,也是我一直努力推動的結果,sony欠了我們大約7ooo美元的液晶板錢,竟然厚著臉皮要求我們參加他們的下一代遊戲機研計劃,主要是希望由三星集團提供內存相關的通道技術老子日就一個字,現在欠債的果然都是大爺了,連國際大公司都這樣麼?
不過這事兒也挺好的只要參加研就能知道主機的相關細節,我們自己搞主機,心裡也有底了。
說實話,以現在sony公司上升的趨勢來說,我把手中所有的款項都砸出去融資,然後收購它的股份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那樣做的後果很可能是我因為手上沒錢被旁邊覬覦很久的什麼公司一悶棍敲倒,為了避免這個可能,我還得跟這家公司耗一許久。
99年11月,默多克出讓手中全部鳳凰衛視的股權,這筆錢從1996年初的1.2億美元上升到了37億美元,即使這樣我還是把它買下了,現在默多克用得到我的地方很多。大家互相賣個人情沒所謂,當然更重要的是我很期待這老骨頭渣趕緊出點什麼毛病掛掉,我的機會就來了,嘿嘿嘿嘿奢望別人出問題是不好的行為,估計是真有神仙懲罰我吧,11月底我們正在研究新的光儲技術的事被先鋒等公司知道了,這些公司聯合表了一項聲明,聲稱將聯合起來對中國目前正在逐步擴大的dVd機徵收每台dVd45美元的權利金,這個話一放出來,全國dVd行業一片軒然大波,45美元幾乎是一台dVd的全部利潤了,即使出口也不會比這個利潤高多少,這不是明擺著打算堵死中國的dVd行業麼?
6c聲明之後採取了比較積極地行動,那就是全力支持sony的新遊戲機採用dVd作為載體,這樣一來,預計sony最少能為世界上增加4ooo萬台dVd機,這樣一個數字是正常推廣途徑想都不敢想的,當然我也知道2oo2年後中國年出口的dVd就有千萬以上,這也是bsp;這份聯合聲明拉開了6c和中國dVd產業長達三年之久的專利權官司之爭,看著這樣的局面我還真有點頭痛久多良木分健一直視我為他們的主力,私下裡跟我說他們自己也是身不由已,6c內部的利益掛鉤非常緊密云云,我聽了一笑,這人還算把我當成一個人物了,否則估計連解釋也懶得解釋。
6c的通告不是好玩的,這也就是在中國了,我們的全區dVd機彪悍得無需解釋什麼區碼之類,繼續肆無忌憚地生產,但出口這一塊基本上被按住沒得展,很多中小企業開始顯得有些舉步維艱,官司也很麻煩,一些規模比較大的企業開始考慮妥協。
99年正是南德集團徹底玩完的年頭,這個放衛星換飛機的奇跡終於墜落,中國的機會主義者們看到了一個可怕的下場,但這並不能阻擋更多的機會主義者們前仆後繼,我這個時候才切身感受到經濟真是推動人不斷努力的主要動力之一,那些什麼虛頭的精神追求之類都在這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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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初,姜博士給我打來一個電話,聲音很失落,問我是不是該放棄繼續研究新的光儲技術,他也受到了不少壓力,我聽了就一陣笑:「你怕什麼?國內dVd生產廠商聯合起來找我談判我都沒答應。」
姜博士吸了一口氣:「好,不過實驗室最好換個地主吧。」
我對這個建議絕對贊成:「行,你估計要堅持到什麼時候?」
「大概要明年年底。」姜博士說的時間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可以保證那時候完成。」
「行。」我說,「你選地主吧,管理方面可以移交一下,我看看最近是不是要跟bsp;掛了電話之後,我聯絡了飛利浦駐中國分公司的人,答應了6c一直希望跟我們進行的談判。
談判的進度非常緩慢,我們談了兩個星期,6c也承認自己確實還要用我們的技術,甚至可以吸納索羅斯控股的1g加入6c,但絕對絕對不能放棄對中國dVd生產商的權利金追討,至於我們開新光儲技術的事,他們連提都沒提,誰都知道我投入了大量資金,不出一個結果是肯定不行的,這時候讓我終止也不是他們應有的立場,他們的想法無非是激化國內廠商之間的矛盾。迫使我們考慮放棄新光儲技術的研。
畢竟從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我毫不在乎後果的推出廉價新光儲技術的成功率很高,而且這個東西的可怕之處在於,它一旦在亞洲地區站住腳就離佔領歐洲的時間也不長了,畢竟只要有了盈利保障,亞洲大片市場幾乎是無窮無盡可以開下去的,到時候只要價格夠便宜,6c從1996年開始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體系和市場都將被打破,這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我們錯就錯在現在資本太雄厚了,換成是一個小公司說研新光儲技術估計6c的這些老爺們連眼睛都不眨,其實6c內部幾個在廠都在考慮研製替代dVd的技術,只不過他們是一個圈子裡的,我不在遊戲規則之內,他們必須聯手對付我。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空前的壓力,心裡覺得稍微有點不舒服,儘管這個計劃現在等於是加大了中國版權問題和一些達國家之間的矛盾,卻受到了政府的支持,中國在很多民用科技領域有著大片的空白,能夠佔領幾項核心技術是再好不過的。
然後,我和張小桐的緋聞被徹底挖了出來,這就叫一個雪上加霜。
還好,這問題我早就有心理準備,家裡的大人們也有心理準備,尚不至於措手不及,其實重點不是是否措手不及,是需要通過一些手段來證明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這個事我媽和我小姨非常積極主動,倆人早就把準備好的一些證明拿出來,把我們的壓力緩解到最小,小姨對我們之間的事看得倒開,私下裡跟我談了一次。她認為我跟張小桐在一起這麼多年,該生不該生什麼她都不想追究了。只是懇求我們一定要開心,沒有什麼父母是不希望自己孩子快樂健康的。我覺得小姨真的很偉大,以前我在應試教育壓迫下從來沒想過父母會對子女的要求這麼低,現在我知道了。
張小桐的反應比我還冷靜,完全沒在意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語,依舊該幹什麼幹什麼。接受採訪的時候她也只是淡淡地說:「我覺得沒有比周行文更適合我的男生。」讓我在電視前感動得稀里嘩啦,恨不得她回家就立刻把她ooxx了從目前情況來看,沒有壓力的日子基本上等於做夢,我也懶得解釋那麼多,這樣一直到99年底,網絡遊戲的利潤已經初具規模,我實在是被這些破事兒弄得有點煩了,徵求張小桐的意見:「咱們出去轉轉好不好?」
張小桐什麼時候反對過我的意見?想也沒想,我們倆就跑到巴西玩去了,這是我們第一次嘗試逃避壓力,居然也蠻有效。我們在女人用大腿做雪茄的國家裡看了美女、足球和各種狂歡節,並在那裡度過了千禧年。
千禧年我哪兒都沒去,給幾個朋友打了電話,抱著張小桐在一家酒店裡,我們像兩隻海豚一樣折騰了一個通宵,人不僅有靈魂,還有肉體,可惜很多人只記得一樣,這個世界上才那麼多悲劇。
折騰到最後,我們都沒什麼力氣了,我躺在床上,直勾勾看著天花板輕聲問身邊的女孩:「你說,假如有一天我們過膩了這樣的日子怎麼辦?」
張小桐沒出聲,側過頭來把臉貼在我的手臂上,大眼睛在凌亂的頭裡注視著我。
我偏過頭,看著她:「放心,我就是說說,我會讓你幸福快樂,相信我。」
張小狐狸拱到我身上,輕輕地嗯了一聲。
「也許」我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人這個東西,從平凡中來,最後還是回到平凡中去比較好,你說是不是?」
張小桐抬起頭:「你真這麼想?」
我微微一笑:「早就這麼想了,只是看得開未必等於做的到,再說我不這麼耀武揚威,怎麼能把我家小桐勾到手?」
張小桐象徵性地哼了一聲:「壞蛋」
我樂了,這次沒有小字,是個飛躍一樣的進步呀。
「叫什麼?」
「老,老公」
「乖。」我低頭在她肩頭親了一口,「我認真的,有點累了,你呢?」
「有你陪著就不累。」張小桐現在跟滿嘴流蜜一樣,張嘴就來,「你想怎樣就怎樣。」
我嘿嘿壞笑起來:「你是說我想怎樣就怎樣嗎?」說著就作勢要撲過去。
「啊不」張小桐被我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蜷縮進被子,卻哪裡快得過我?一陣驚呼和歡笑聲中,第一個早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