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頓時波濤洶湧,一邊對自己說沒關係,只是見個面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另一邊卻妒火中燒,狠不得馬上挑出來給她兩巴掌。什麼玩意兒,勾引我家舞寒,活得不耐煩了,我非得要去撕碎了她。可是理智卻告訴我不可莽撞,人家可是左賢王的女兒,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以我現在的身份若真動了她,吃虧的必定是我。
自己不能奈何她,於是心裡開始罵舞寒。你這混球,明明知道她對你有那層意思,還和她單獨出來,你是不是故意氣我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倆,心裡發誓,你們若是敢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我永遠不理你,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還正想著呢,忽然就見瑪喜藍趴在了舞寒的懷裡。我心裡一凜,推開她,趕緊推開她。可是舞寒不僅沒有推開,竟然還任由她抱著。
我心裡一陣狂怒,噌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轉身上馬,一鞭子狠狠地抽上馬屁股,馬兒頓時飛奔。
甚至沒有聽到他在身後叫喚的聲音,小說裡不是說當女主負氣離去的時候他會在後面不停叫喚嗎。為什麼他連喊都不喊我一聲,還是因為跟她調情太過投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
馬兒在草原上狂奔,一會兒就把營地遠遠地拋在後面。我心裡又氣又怒,一時間只知道狠狠地摔著馬鞭,也不管它到底往哪個方向行走。這樣也不知跑了多久,速度漸漸緩了下來,許是馬兒累了,悠悠地晃進一片樹林。我也筋疲力盡,身上一陣酸痛,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
無力地從馬背上滑下,我一屁股就地坐在地上,反正衣服上早就已經髒兮兮了,也不在乎更髒。心裡還是不能平靜,把舞寒狠到牙癢癢,真想去揍他一頓。居然敢在我面前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真是氣死我了。雖然明明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甚至可能是被人吃了豆腐,可是我就是生氣,同時也氣我自己,我的度量什麼時候變得跟針尖一樣小了,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負氣出走,哪裡是我一貫的行徑。都是因為拉雷,昨天的話說得我心裡一直惴惴不安,總覺得心裡特別虛,當感情和所謂的民族大義擺在一起的時候,還會那麼堅定嗎?我真的無法確定。
吸了吸鼻子,原來已經有些鼻音了。肚子也餓得厲害,第一次知道原來兩頓不吃會這麼難受的。難怪人家會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餓得慌。我已經兩頓沒吃了,難怪會餓得全身乏力呢。
捂著肚子在樹林裡東張西望,看能不能找到些東西填填肚子,沒想到我堂堂雲家大小姐竟然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連飯都沒得吃啊。
找了半晌,我終於在一棵小喬木上發現了幾個紅色的小果子,顏色挺誘人的,我卻猶豫著不敢吃。以我對植物和藥草的瞭解,竟然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果子,鬼曉得會不會有毒。忍住腹中飢餓,我狠狠心,把它們扔到一邊,又繼續忍饑挨餓地去找其他東西。
也不知在樹林裡穿行了多久,我又累又餓,乾脆不走了,坐在原地不再動彈。心裡一陣委屈,不由得失聲痛哭。
一直哭到嗓子都啞了,隱約聽到前方似乎有聲音,我才擦乾眼淚睜大眼睛看去。可不是「刻」組的那幾個少年,一個個都瞪著眼睛看著我,彷彿有些不敢置信。
我揉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後,馬上從地上跳起來,隨即又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迅速地作出端莊的儀態,正顏問道:「少爺在哪裡?」
接過雲簫遞過來的最後一塊羊肉,又痛快地灌了一大口奶酒,我這才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肚子。「飽了?」雲簫的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有無奈,有心疼。我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小聲道:「飽了。」
「你讓我怎麼說你呢?」他歎了口氣道:「要不是正巧遇到我們的人,你是不是打算餓死在那片林子裡?還是雲家大小姐呢,竟然弄得那麼狼狽。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大小姐的風範,整個一被人拋棄的怨婦。」
「雲簫——」我大聲地叫著他的名字,「你是嫌我還不夠慘是不是,我都成這樣了你還來損我,我是你姐誒,你就是這樣對待含辛茹苦把你帶大的人嗎?沒有良心的傢伙,枉我還一直為你擔心,快死的時候都還想著要保護你,你竟然——」想想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所吃的苦頭,一時悲從心來,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真受不了你。」雲簫過來抱住我的頭,嘴裡一直嘟噥著,「你不是一直都挺聰明的嗎,怎麼搞成這樣,我是為你心痛啊。」
「哼,我看你是幸災樂禍。一見我這樣就對我冷嘲熱諷的,哪裡像個做弟弟的。你好歹也該安慰安慰我呀。」我不依不饒地數落他,順便把眼淚鼻涕全擦在他衣服上。這小子,居然穿著這麼好的料子,逃跑的時候還把行李全帶上了?
「就是因為我是你弟弟,我才看不下去。多大點事兒啊,至於嗎?竟然連飯都沒吃就衝出來。以你的性子,不是應該馬上衝上去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嗎。哦,不對,你的標準反應應該是裝做什麼都沒有看到,若無其事地回去,然後在想方設法地設計陷害才對。怎麼也不至於這麼不理智地衝出來呀。」
我沒好氣地瞪著他,直到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閉嘴。我惱怒地拍拍自己的腦袋,也對自己當時的衝動感到不可思議。看來人真的不能戀愛,一旦戀愛,智力就開始下降,就容易衝動,一衝動起來就什麼事都被拋諸腦後,哪裡還有任何理智可言。
更重要的是,可惡的燕舞寒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因為氣他才出走的,那就更不可能來找我道歉,接我回去了,難道讓我厚著臉皮自己回去嗎?
一時鬱悶到不行,我抓過雲簫的頭把他的頭髮弄到一團糟,然後洩氣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著雲簫頭上被我弄得雞窩一般的頭髮,心裡略覺得好受一些。
「要不要我去派人通知他你在這裡?」雲簫不理會自己的新造型,湊到我耳邊問道。我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中帶著些玩味的笑,一時惱怒,在他頭上敲了個爆栗,「死小子,你敢告訴他試試看,我看你是最近皮癢癢,想讓我跟你鬆鬆是不是?」
雲簫撇著嘴巴,「那就算了,你可別後悔。到時候也別眼巴巴地來求我。」
「我沒那麼沒骨氣。」我違心地哼哼道。
「那就好。」雲簫笑瞇瞇地盯著我看,直看得我心裡無名火起,懊惱地睜大眼睛狠狠地瞪著他。
「嘖嘖,看看你自己,眼睛腫得像桃子,臉色青灰,都丑成什麼樣了,難怪燕大哥不要你了。」雲簫對著我的臉指指點點,一邊說話,一邊搖頭。氣得我又賞了他一個爆栗,「你別胡說,是我先不要他了好不好。想我雲雨美艷絕倫,魅力無窮,向來只有我拋棄別人的份,哪裡輪得到別人先放棄我。」
雲簫一時笑到臉抽筋,拍拍我的肩膀道:「我們家美艷絕倫、魅力無窮的大姐,你還是好好睡一覺,把你的兩個大眼袋去了再說吧。一看你這樣,怎麼也沒法跟那些詞語聯繫在一起。我還要去安排一個周圍的防備,若讓匈奴人闖進來就不好了。」
我點點頭,乖乖地爬到床上去睡覺。我最近很聽他的話,就像他以前很聽我的話一樣。用被子把頭摀住,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於是露出個腦袋問他:「你們在草原上待了這麼久,哪裡來的糧草和營帳?」
「搶的。」雲簫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我不由得失笑。
呵呵,明天,不,也許後天就能結尾了!!!好高興啊,終於要把這個坑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