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怨恨的表白
「胡來?!」當司馬奴霜在二樓陽台上看見我時失聲叫了出來。
「怎麼?你認識他?」她同學問道。
「哦……認,認識的。」司馬奴霜邊說邊看了看我手中的玫瑰。
「他好像在那裡站了很久了,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嗎,來道歉的?」
「不太清楚,他現在好像沒有女朋友。」
「司馬你去哪?」
「我下去看看,也許他需要人幫忙也說不定。」司馬奴霜下樓逕自朝我走去。
天好熱啊,我感覺自己就像一根被曬化的雪糕,好尷尬呀!
「胡來?是你麼?」
是不是幻覺,怎麼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這聲音還聽熟耳的,啊!是司馬奴霜!對了,之前我好像聽她自己還是小妹說起過她在廣播電視學院上學,不過我當時沒太在意。完了完了,被陌生人笑話也就算了,居然還碰到了熟人……
「胡來?怎麼不說話?」聲音越來越近。
「哦!是,是你呀……」我鼓足勇氣抬起頭,努力在臉上拼湊出笑容。
「你……來找人的?」她望著我手中的玫瑰花試探著問道。
「噢……不,不是,我是陪朋友來找人的。」我趕緊把花藏到背後。
「花裡有東西掉了。」司馬奴霜提醒道。
「啊?」
「那裡。」她在我面前彎下腰,在我腳後跟旁拾起一張卡片。「是從花裡掉出來的。」
「哦……謝……謝謝……」我伸手去接那紙片,我和她的手指各捏著紙片的一角,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紙片上那幾個藍色清晰大字上:獻給比花還美的司馬奴霜小姐!
笨死了!我早該想到謝文端是來追求她的,完了,這下誤會大了!我趕緊用力想抽回紙片。
司馬奴霜的表情詫異,她也用力想抽回卡片看個仔細。我倆同時用力,次拉一聲,卡片被扯成兩截,一半在我手中,一半在她手中。我手中的那一半是:獻給比花還美白……不用說,她手上的另一半一定是:勺司馬奴霜小姐!
「花……是送我的?」她的臉色好像有些微微泛紅,「還是我們學校還有個叫司馬努霜的女生?」
我該怎麼解釋?配合之前的反常舉動,恐怕想不承認對方都會不信,只會越抹越黑。沉默……不是辦法的辦法,算了,乾脆就來個裝聾作啞,反正她也不可能接受我的,乾脆就等她拒絕了我,事已至此,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好長一段時間,我們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她沒有,我更沒有,不過陽台上的聲音好像更喧鬧了。
「我……」她終於先開口了,來吧,我已經給自己穿上防彈衣了,再難聽的話我也不會在乎的,儘管說吧!
「……我其實也喜歡你很久了。我不是個相信一見鍾情的女孩,可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心裡就泛出一種奇異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如何奇異,就像……就像……就像女人遇見男人一樣,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就叫心動,二十年來,我以為我的心臟只是為了自己而跳動著,可有一天,我發現它為一個男人而跳得更加劇烈。有人說,女人是幸福的,可以等人來愛,可是誰又知道,往往等來的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愛。你救過我,我想再次見到你,並不是只想說聲謝謝,可說出來的卻只有謝謝。那天你第一次送我回家,路上還遇到了壞人,你又為了我受了傷,我把你帶回自己的房間包紮。知道麼,那是我第一次帶異性朋友進我的房間,雖然沒讓你看出我有什麼異樣,其實在內心是猶豫了很久的。那次後,我以為我們也許會成為我想的那種關係,可是,一直都很討厭你的表姐卻突然和你戀愛了,很久沒有看見表姐這麼鍾情於一個男人了,我只有默默望著你們幸福的背影,什麼也不能做。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當我已經決心不奢望和你有什麼瓜葛的時候,你卻又拿著鮮花出現在我面前?你叫我怎麼辦?」
我完全愣住了,沒想到她居然對我說出這樣一番出人意料的話來,像是表白,又像是埋怨,或者是帶著怨恨的表白。這,這到底是哪門對哪門呀!
「真舒服呀……」謝文端提了提褲子,神情輕鬆地走了出來。「司馬奴霜小姐?哎呀,真是太巧了,剛剛要去找你……嗯?」他突然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你說呀!為什麼現在才出現,現在才想起我來,我只是足球比賽裡的替補隊員麼?到底為什麼?」
「替補隊員有時候只是因為被埋沒了,一旦得到機會發揮的話,就會讓教練刮目相看的。不過,你們在討論什麼呀?意甲?英超?還是西甲?不會是中超吧?」
「因為……這花是謝文端想送給你的,他去上廁所,我代他拿一下的。」我低聲說著,像個沒交作業的小學生。
「……」司馬奴霜的臉紅的更厲害了,眼裡隱約泛著點點淚光。我看見她漸漸咬起牙關,然後抬起右手,她穿的是短袖,我看見了淡淡稀稀的腋毛,美女就是美女,腋毛都長的這麼美……
啪!我感到左臉上火辣辣的,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不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我身上。司馬奴霜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然後捂著嘴跑開了。突然起了一陣呼呼的狂風,手中的玫瑰花瓣四散飄去……
「胡來你什麼意思?」謝文端的臉色也變得陰沉,「我讓你幫我拿著花,你卻在背後搞小動作,太無恥了,老子辛辛苦苦修棧道,你卻趁機暗渡過陳倉。原來你騙我說對她沒意思,是想讓我放低戒心啊,太奸詐了,虧我還把你當朋友,你自己打車回去吧,哼!」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我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走遠了,怎麼就沒人肯聽我解釋吶?算了,回去吧,今天我得好好理理頭緒。
「喲!好久不見了呀!」
我朝發出怪異聲音的地方望去,是上次那個在卡拉O門口追求司馬奴霜的紈褲子弟,他身後還站著三個身材高大的傢伙。
「上次你可是比狐狸溜的還快呀!今天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嘿嘿……」
「滾開。我現在心情不好!」我懶得跟他計較。
「滾開??哈哈,你以為你今天能完好無損的走出去麼?」他指了指身後,「這些都是本校籃球隊的,也是我的兄弟,怎麼樣,怕了吧?」
真他嗎煩人!「想揍我是麼?」
「別說的那麼難聽嘛,只是想幫你按摩一下身體而已。」
「那好。」我望了望四周,「就找個地方陪陪你們吧。」
「求之不得。你有種就跟我來。」說是跟他走,其實是被那三個傢伙硬把我頂去的。「知道這是哪裡麼?」
我抬頭看了看:「廁所。」
「知道為什麼選在這裡嗎?」
「可以方便把血漬沖掉。」
「很聰明嘛!」那傢伙暗示旁邊的同夥進去清場。
廁所裡,打掃衛生的老頭邊拖邊罵著:「是誰呀,上一節課剛辛辛苦苦弄乾淨的,又把廁所給弄髒了,大便濺得牆上都是,這傢伙屁股是不是畸形呀……」
「喂!老頭,你出去!」
「誰呀,沒看我正火著吶!」
「我們現在更火。」
「知道了,知道了,現在的年輕人都沒有父母管嗎!」
「裡面沒人了嗎?」那傢伙問道。
「沒了。」他們把我帶了進去。
「你們誰在門口把一下風?」
「我去!」「我去!」「我!」……
轟隆劈啪匡啷乒乓~~~~~~~~
孜孜孜……我顫抖了兩下,把褲襠拉鏈拉上,然後吹著口哨走出廁所。門口把風的傢伙用驚奇的眼光望著我。
「看什麼看,還不快進去!」
「噢!」那傢伙趕緊往裡面跑。
「等等!」
「什麼事?」
「你有手機麼?」
「有!不過我不會借給你用的。」
「放心,我是讓你打20。」
「為什麼?」
「進去之後就知道了。」
「再見胡忻!」
「明天見!」……
姐姐跟同事道完別後,孟林把停在路邊的車子開了過來。
「孟林……」
「嗯?」
「我想過了,今天還是不去你奶奶那了吧,改天再去吧?」
「為什麼?」
「現在去是不是唐突了點?」
「你害怕了?」
「沒……沒有。」
「你害怕了,怕見到陌生的長輩是麼?」
「……」
「沒什麼可怕的,我奶奶很慈祥,非常通情達理。那,我答應你,保證在九點鐘之前送你回到家,O?」
姐姐只好點點頭。
「到了!」孟林替姐姐打開車門。姐姐走了下來,打量著四周,鄉下的景色比想像中還要漂亮,正逢傍晚,天空雲彩和田野都是一片橙色。
「很美吧?」孟林笑著問姐姐。
「嗯!」姐姐儼然陶醉在美景之中了。「這裡讓我想起老家了。」
「老家在哪?」
「一個你肯定沒聽說過的地方。」
「我搞攝影,跑過很多地方的,你說說看,說不定我知道吶?」
「還是不說了。」
「那我就不追問了。你一定很想那裡吧。」
「是很想,那裡比任何地方都平和寧靜,村裡的人都相幫互助,幾乎沒有人因為小事吵過架。」
「很像理想國呀……不過,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的地方麼,即使有,時間久了,住在那裡的人其實也會覺得無趣吧。」
「是小林子來了麼?」一旁傳來女人的聲音,聲音裡雖然聽的出蒼老,但卻清晰有力。
「是我,奶奶!這是我奶奶,已經八十三歲了。奶奶,這位就是我常常提起的胡忻小姐。」孟林笑著向他奶奶介紹著姐姐。
「您好,奶奶!」姐姐鞠躬。
「嗯……」奶奶只是很隨意地瞟了一眼姐姐,然後就轉回身往屋裡走去。
姐姐尷尬的望著孟林,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們再不進來我就要關門了,人老了禁不起風吹的。」
「哦,奶奶我們這就進來!」孟林拉起姐姐的手,走進了奶奶居住的小平房裡。
屋裡的傢俱很少,而且打掃的很整潔,看樣子老人是個清新寡慾的人————姐姐想。
「我餓了,等你們來,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飯。」老人說道。
「是麼。」孟林傻笑著。
大家都沉默了一陣。
「我說我餓了,難道不懂意思嗎?」奶奶提高嗓門說道。
「噢!當然懂,我這就給奶奶做晚飯去!」孟林趕緊站起身。
「你坐下!」奶奶用命令的口吻說。
「啊?奶奶不是要我去做飯?」
「胡小姐有兄弟姐妹麼?」
「有一個弟弟和妹妹。」
「那麼還和父母住在一起咯?」
「是的。」
「你在家裡不做飯嗎?」
「這個……抱歉,飯菜一直都是媽媽做的。」姐姐尷尬的說。
「哦!胡忻是職業女性,所以不會做飯很正常的。」孟林插話著。奶奶瞪了他一眼。此刻的姐姐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說什麼很慈祥,非常通情達理,全都是騙人的!
「奶奶……」孟林有點焦急的樣子,「您怎麼了,今天怎麼突然變得……」
「很凶是吧?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奶奶打斷了他的話,轉而向姐姐,「胡小姐,到我房間裡來吧。」
「啊?」
「聽不懂我說的話?」
「不是的。」
「那就進來吧。」奶奶推開走了進去。
姐姐望了望孟林。「進去吧,沒事,我就在這裡等你。」孟林沖姐姐笑著。姐姐這才忐忑不安的走了進去。看見姐姐進去後,孟林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為什麼奶奶今天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姐姐剛進房間,就聽到背後的門彭的一聲合上了。
「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了。」老人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你可以現出原形了吧!」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姐姐心裡慌了起來。
「別跟我裝蒜!!」老人的聲音很低,但姐姐卻聽得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