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賀明接到了艷陽的電話,說是晚上一起上自習。
快到7點的時候,賀明要出宿舍了,程光明躺在床上喊:「你也去上晚自習了,宿舍裡又成我一個人了。」
賀明笑著說:「你也可以去自習室。」
程光明不以為然說:「懶得去了,反正宿舍剩我一個了,等會兒下床,我一個人在宿舍裡學。」
賀明知道,等他從自習室回來的時候,程光明依然會在床上。即便是中間上兩次廁所,他還會重新回到床上的。
這個胖乎乎的傢伙對床有一種特殊的好感,如果每天有人養著他,給他吃的喝的,他是願意一輩子都呆在床上的。
但是人總會被外界的變化,被周圍人的變化所影響,或許當程光明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些東西的時候,會勤快起來。
賀明和艷陽一起朝主樓走去。
今天的艷陽穿了一條淺粉色的休閒褲和一件粉色的帶著蝴蝶結的襯衫,烏黑的長髮披在身後,平靜的漂亮臉蛋兒上撲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或許就連艷陽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臉上撲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快到主樓的時候,艷陽微笑著說:「知道嗎?這還是我頭一次和一個男孩子一起上晚自習,以前都是我一個人。」賀明笑看著艷陽說:「你的意思是我很榮幸了?」
艷陽的微笑更燦爛了一些:「榮幸談不上,我剛才只是像你陳述了一個事實。」
賀明說:「其實人有時候改變一下還是很不錯的。」
艷陽是財經大學歷史系地。
可以說這是一個很不吃香的系,學到的東西也很枯燥,但艷陽卻很喜歡。至於將來的就業,她從來沒有擔心過。
她當時選這個專業,完全是憑喜好。
雖然賀明不知道艷陽的實底,但也能感覺到,這是一個對生活從來都不用發愁的女孩子,她的好多東西,家裡都為她準備好了。
她需要做的是什麼呢?就是享受生活。
努力學習對此時的艷陽來說也是享受生活,如果有一天,她不願意享受這種生活了。她大可以不努力學習。
對於艷陽地人生觀和世界觀,賀明還不是很清楚,艷陽到底是想做怎樣一個人,賀明更是無從知道。
還需要進一步去瞭解。
賀明和艷陽到了五層,找了個教室坐了下來,艷陽在前,賀明坐在了艷陽的身後,這是艷陽的意思,賀明也沒覺得有什麼。
過去的記憶中。賀明雖說只見過幾次艷陽的身影,但可以說是想了艷陽有三年還多的時間。
那時候,在賀明看來,這個對他來說很是陌生的女孩子就是最美麗的,也是最純潔的,沒有一個女孩子能和她比,除了賀明心頭地那道傷疤——白伶。
可是再來一次。生活進行到現在,很多事都得到了逆轉,朝美好的方向發展著,這是讓賀明值得欣慰的。
度過了溫情的童年和野性的中學時代,此時賀明面對的又是那個身影。
想到了這裡,賀明忍不住盯著艷陽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有一種做夢地感覺。
大概是半個多小時後,艷陽忽然轉過了身,看到賀明是在學習,很滿意的回過了頭。
賀明又朝艷陽看去一眼。繼續學習。
兩個小時在安靜中度過,其中賀明和艷陽誰都沒說什麼,誰也沒出教室,賀明有點想去撒尿,但基本還能忍受。
這個時候,這個教室裡為數不多的幾個人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了賀明和艷陽兩個人。
賀明隨便哼了兩句歌。
艷陽回頭微笑著說:「你心情不錯!」
賀明笑著說:「還行,扭過來,陪我說說話。」
艷陽挪了挪椅子,側著身子。纖細的小手放到了桌子上:「想聊點什麼,聊聊歷史,你感興趣嗎?」
賀明說:「還行,我對很多知識都很感興趣。」
對此,艷陽是認同的。如果賀明不是一個博學的人。高考的時候是考不了全國理科狀元的。
於是,話題轉移到了歷史上。
聊了很多歷史上的悲情人物。歷史上的大事件,最終,話題落到了古代藝術上。
關於古代醫術,繪畫和書法,也是賀明瞭解地更多的,尤其是書法,對於古代任何一個有名氣的書法家,賀明都非常瞭解。
艷陽說:「馬上就是全市大中院校書法大賽了,我們班裡有兩個參加的,一個擅長軟筆,一個擅長硬筆。」
賀明笑著說:「我也要參加的。」
艷陽多少還是有一點意外的,難道賀明真的懂書法?剛才聽他說古代的書法家,好像是很在行,還以為他只是看過。
艷陽燦爛的微笑,清晰的口齒:「是嗎?那你是擅長軟筆還是硬筆?」
賀明說:「都比較擅長,不過這次全市大中院校書法大賽,我打算參加硬筆方面地比賽,主要是不能軟筆和硬筆同時參加。」
艷陽的目光在賀明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手裡的鋼筆朝賀明遞了過去:「寫幾個字給我看看!」
賀明接過了艷陽手裡的鋼筆,很瀟灑地在紙上寫了三個行楷——李艷陽!
艷陽把寫著自己名字地紙端在手裡,怎麼看那三個字都很有味道,她的爸爸也很喜歡硬筆書法,空閒地時候也會經常寫幾筆。
但是爸爸的字和賀明地字比起來。哪個更好,哪個更見功力?
艷陽不願意比較下去,因為她很愛她的爸爸。
艷陽把寫著自己名字的紙裝到了包裡,然後說:「給我好好寫一張!」
賀明笑著說:「沒有像樣的紙!」
艷陽說:「我這裡有!」於是從包裡拿出來一張很漂亮的質量上乘的信紙:「寫吧,寫唐詩,宋詞都行!」
賀明給信紙下面墊了一本書,思量片刻,手動了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賀明寫的時候,艷陽一直在用心的看著賀明,白皙而漂亮的臉蛋兒上滿是興奮。很顯然地,賀明的書法水平比艷陽見過的任何一個都好,除了她不願意拿來跟賀明想比的她的爸爸。
美麗的艷陽也由不得幻想了起來。
假如她坐在那裡彈鋼琴,賀明坐在她的身邊寫書法。當她的一曲彈完,而賀明也完成了一張書法作品,那該是多麼美好?
想到最美妙的地方,艷陽地思緒忽然來了一個大轉折,那就是,短期之內,她是不會邀請賀明到她家裡去做客的。或者說,幾年之內都不會讓賀明去的。
原因呢,有自身的原因,也有家庭的原因。
艷陽的爸爸很不喜歡艷陽帶著一些同學到家裡去,如果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那就不知道了。
全國理科狀元到了上賓財經大學地事,艷陽的爸爸也是知道的,但並沒有讓艷陽和這個男孩子聯繫一下,或者請他到家裡去做客。
看到艷陽美麗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賀明溫和的口氣:「艷陽。你想什麼呢?」
艷陽甜甜的笑臉:「沒想什麼,在想你的字,在想你是怎麼樣運筆才把字寫的這麼飄逸的。」
賀明說:「其實字是用心去寫地,手只是個輔助。」
艷陽點頭說:「說的好,就是鋼琴,也是用心去彈的,手的靈巧,只是一方面。」
頭一次和賀明在一起學習,艷陽很滿意,沒有她想像中的那種不自在的感覺。
當時艷陽想。如果試驗兩次,實在很彆扭,那以後還是自己一個人來上自習。
賀明此時已經承擔起了保護艷陽的責任,所以賀明把艷陽送到了宿舍的樓下,艷陽輕巧的朝賀明擺擺手。跑進宿舍了。美妙的身體輕盈地像燕子一樣。
這是一個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體香,無比漂亮無比美妙的女孩子。同時,她也是那麼神秘。
對於艷陽的家庭背景,賀明猜到點什麼,但卻不敢妄加判斷。
當賀明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地幾個兄弟都在。
程光明依然躺在床上,范大同正在沾沾自喜地欣賞自己的一首散文詩,劉少強很是鬱悶地坐在椅子上抽煙。
看到賀明回來了,劉少強和范大同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
范大同想讓賀明評價一下他的散文詩,而劉少強是想把他今天晚上的遭遇說給賀明聽。
早在剛回到宿舍的時候,劉少強就想說了,可是賀明不在,說了也白說,不如等賀明回來了再說。
對宿舍的兄弟抖摟心事和自己的遭遇,劉少強沒覺得丟人。
范大同把他寫的散文詩朝賀明遞了過去:「賀明,給我看看,怎麼樣?」
賀明接過來一看題目《霓裳》,目光很快落到了范大同的臉上:「看你沾沾自喜的樣子,你自己一定很滿意吧?」
范大同嗯了一聲:「對我的作品,我還是很相信的。」
於是賀明朝下看——雨滴點綴的夜,我看到了她!那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但我相信,五百年前,我們曾經有過動人的故事。
可是,五百年前,我們是在哪裡?哪裡是不是這裡,可是,那段動人的故事卻開始了。
拂曉的時候,海邊,洶湧的浪聲,她打著傘……
賀明看的有些暈,一種衝刺著美麗的眩暈,但還是很認真的看完了,可以說是從開頭一直眩暈到了結尾。
不過賀明的血壓很正常,並沒有一下子栽到地上,重新朝范大同看去:「不錯!」
范大同喜出望外,從賀明嘴裡出來的不錯,在范大同看來是很高的評價,看來,拿去發表是大有希望的。
范大同興奮說:「上賓有一個叫《美文》的刊物,我打算投過去!那是一個月刊,如果能發表的話,最晚下下個月就能在上面看到我的作品了!」
賀明說:「你可以試試。」
范大同很是興奮的坐了下來,打算把他的《霓裳》好好修改一下,然後投過去。
而此時,也終於到了劉少強和賀明訴說的時候。
劉少強朝賀明看去的時候歎息一聲,看樣子是話到了嘴邊但卻沒說出來,看來這個小子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麼了?」賀明笑呵呵點燃一根煙。
「和趙欣楠分手了!」劉少強說。
賀明大吃一驚,過去的記憶中,當劉少強和趙欣楠開始上晚自習之後,是過了沒多長時間就分手了。
但也沒這麼快的,可是這一次,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劉少強和趙欣楠分的這麼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