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打的過程中,賀明很清晰的感受到師傅的力道不如以前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漸漸長大的原因還是師傅老了。
師徒兩個對打了10幾分鐘,不分勝負,孫學功哈哈笑著喊了停:「明明,師傅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賀明笑著說:「不是的,師傅是讓著我呢!」
孫學功長出一口氣:「沒讓,師傅剛才已經全力以赴了。」
事實就是這樣的,就在剛才,孫學功是全力和賀明對打了,本來以為賀明接幾招就會招架不住,沒想到打了那麼長時間,幾乎是平手!
這說明,賀明功夫的長進是神速的。
第二天上午,賀明和孫學功開始收拾東西了,按照約定,賀明家的桑塔納也將要開回來,同時還要租一輛麵包車。
站在破櫃子面前,孫學功一臉的感慨和不捨:「明明,你說這些櫃子就不用拉下去了嗎?」
賀明知道孫學功心裡不好受,但還是輕聲說:「師傅,給你準備的房子裡傢俱都是新的,用不上這些了。」
孫學功感慨說:「這些櫃子雖然破了,但跟了我幾十年。」
賀明笑著說:「該是換新的時候了。」
是啊,自己這麼老了,可是卻即將迎來全新的生活,不知道對自己來說,這意味著什麼。
「明明。師傅真怕到了城裡不適應。」孫學功歎息說。
「剛下去的時候可能會覺得彆扭,畢竟是到了陌生的地方,但會慢慢好起來的。」賀明抓住孫學功地手笑呵呵說:「師傅可是練功夫的人,練功夫的人適應力都是很強的。」
「你就是會說。」孫學功拿自己心愛的徒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可以說,他現在也是跟著徒弟的步子走地。
中山狼開著桑塔納。賀大山坐在中山狼的身邊,桑塔納裡放著流行歌曲。正在飛快地朝石頭村靠近,桑塔納的後面還跟著一輛白色的麵包車。
離石頭村越近,中山狼就越得意,下縣城的時候幾乎是空著手下去的,這次回來可是開著桑塔納。
那種優越地感覺讓中山狼興奮無比。
自從中山狼離開了石頭村。石頭村彷彿忽然之間清淨了很多。
當人們意識到是短了什麼,就開始議論中山狼了,議論中山狼的諸多壞處和諸多好處。
此時,人們感覺中山狼以前的壞是那麼可愛,他的好處卻是那麼真切。
以前曾經被中山狼幫助過的人,更是對中山狼念念不忘,覺得中山狼是很有水平的人,村裡的很多青年都不能跟這個流氓比。
村裡人看到開進來一輛桑塔納,桑塔納後面還跟著一輛麵包車,頓時就好奇起來。這是不是到村裡來買野貨的有錢人呢?
「快看那兩輛車,開進來了。」
「是啊,那是什麼人?」
「不知道。等會兒過去看看!」
中山狼搖下了車玻璃,朝外喊了一聲:「王老頭,你做什麼呢!」
王老頭是個羅鍋,以前沒少吃中山狼挑的水,忽然聽到那個已經消失很久的熟悉地聲音。彎曲的身體一哆嗦。右手頓時就把拐棍舉了起來,朝天之後趕緊耷拉了下來。急促的說:「中山狼,你個東西,怎麼跑到王八蓋子裡去了!」
村裡人也經常叫這些轎車就王八蓋子車。
桑塔納停到了路邊,麵包車隨之也停下了。
賀大山和中山狼下了車,和鄉親們很熱情地打招呼。
攀談之中,鄉親們才知道這桑塔納是賀大山的,都認為賀大山在城裡是混好了,不愧是有購物中心的人,居然是坐上小轎車了。
「大山,你可是我們村裡最有出息的了。」我差的遠了。」
「大山,等你大富大貴了可要拉鄉親們一把。」
「那是啊,放心吧,有什麼難事記得開口。」
「大山,有時間到城裡了去你家看看。」
「歡迎啊,鄉里鄉親地。」後,村裡忽然安靜了很多。」
「沒有我他媽地,你***感覺到寂寞了吧!」
「是啊,你還記得你抽我地那個嘴巴子吧,你抽了我那一下,我再也不偷了。」
「你敢再偷,我還抽你!好好的當你的流氓吧!只要你偷了人家的東西,你就不是流氓了!」
中山狼對流氓的理解是很獨特的,而且認為一般人沒資格做流氓,流氓的篩選是很嚴格的。
桑塔納和麵包車順著村裡的小路朝孫學功家靠近。
此時村裡不少人都已經知道孫學功是賀明的師傅了,都認為孫學功收了個好徒弟,到老了該享福了。
小丫頭一家人都隨著桑塔納到了孫學功家裡,幫著搬東西。
大家一起動手,速度就快了起來。
小丫頭拽了賀明的胳膊一把:「明明,你家的桑塔納好威風啊,那麼多人看。」
賀明笑著說:「不就是個破車嗎?」
小丫頭不服氣說:「那你給我一個。」
賀明笑呵呵說:「將來了給你買好的。」
石來英聽到了賀明和女兒的話,覺得兩個孩子說的話有那方面的意思,此時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是賀明地對象了。
這種事,小丫頭從來沒和父母說過什麼。
石來英打算,回家了好好問問小丫頭,看她和賀明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石來英和張貴喜都覺得。自己的女兒應該和賀明是一對兒,兩個孩子實在是太合適了,如果兩個人再生下來一個,那也會是個很聰明的小傢伙。
賀大山和孫學功都到了房子裡,到了和孫學功單獨相處的時候,賀大山也激動起來。一把抓住了孫學功的手:「老哥,這些年在村裡。你受苦了。」
孫學功也很感動,一臉凝重看著賀大山:「大山,你們對我挺好。」
賀大山點頭說:「應該的!」
熱鬧之中,桑塔納和麵包車上了路,朝縣城裡開去。
桑塔納裡。中山狼開車,賀大山坐在中山狼身邊,賀明和師傅坐在後排,一路上,賀明一直緊緊握著師傅地手。
這是孫學功有生以來第一次坐轎車,少不了也會有一種優越的感覺,就如同是做夢一樣。
「這車真是好,舒服。」孫學功笑著說。
「師傅,以後我們經常做,這車是咱們家地。」賀明笑著說。
「哎……生活啊……」孫學功感慨說。
「生活會越來越美好的。」賀明說。
桑塔納很快就進入了縣城城區。周圍的一切都繁華起來,那些不是很高的樓相對於石頭村的平房來說已經很高了。
周圍不停地有車和人經過,如同是換了天地一般。
孫學功忽然感覺。以前的安靜和冷清不存在了,而自己真處在繁華的境地裡。
看到師傅的嘴角掛上了質樸的笑,賀明真的是很幸福,很想大哭一場,可是這麼喜慶的場合。哭給誰看都不合適。
但是。賀明真的是很想哭,最近幾天。一定要找個人好好的在她面前哭一場,那麼找誰呢?乾脆就找白伶好了。
有機會把白伶約到一個安靜的地方,然後對著白伶哇哇地大哭。
到了家,看到南房的外觀,孫學功頓時就震驚了,這雖然不是正房,但如果是放到石頭村,絕對是最漂亮的啊!
賀明拉著孫學功地手走進了南房,孫學功更為震驚了,真沒想到,對房子的裝修可以是這個樣子。
「師傅,好看嗎?」賀明說。
「好看……好看……」孫學功渾身顫抖,連連說。
「師傅,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一定會很舒服的。」賀明也是非常激動:「以後我們每天一起吃飯。」
「行……行……」孫學功說。
兩個小時後,房間按照孫學功的意思大致重新佈置了一下,孫學功那些舊衣服和捨不得扔的小東西都安排好了。
在這個古色古香地房間裡,孫學功很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覺得自己的生活質量真地提高了。
昨天和今天,一下子差了那麼多。
賀明和孫學功坐到鬆軟的床上時,張桂芬走了進來,一臉感激看著孫學功:「老哥,這麼多年讓你受累了。」
孫學功感歎說:「你們對我這個老傢伙已經夠好了,年年給那麼多錢,現在又把我拾掇下來了,養兒也未必如此,我這輩子知足了!」
張桂芬笑著說:「老哥可別這麼說,我們應該的。」
孫學功回頭的瞬間,目光落到了中山狼的後背上,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和中山狼說點什麼:「中山狼。」
中山狼趕緊回過了頭:「孫老哥,你叫我啊!」
孫學功釋然說:「以前沒收你做徒弟,你不記恨我吧!」
賀明和中山狼都哈哈笑了起來,賀大山和張桂芬也哈哈笑了起來。笑聲之中,孫學功很是納悶。
「師傅,狼叔已經是我的徒弟了。」賀明笑著說。
「你個小東西,誰讓你亂收徒弟的。」孫學功輕輕朝賀明的頭拍了一把。
其他幾人笑的更歡快了,中山狼都笑出了淚花:「孫老哥,是明明覺得我可造,就造了我一下!」
「什麼……什麼可造就造了一下。你說話怎麼還是陰陽怪氣的啊!」孫學功哈哈笑著說。
「沒辦法,改不了了,誰讓咱是流氓呢!」中山狼有幾分得意說。
「整天把流氓掛在嘴邊,流氓很光榮啊!」孫學功白了中山狼一眼。
「光榮地很,要緊的很,流個氓啊流個氓!」中山狼搖擺著身體說。
孫學功也不想多說什麼了。中山狼是個樂天派,也是個不錯的人。中山狼到城裡之後村裡人議論過的中山狼的諸多好處。孫學功也聽到了不少。
沒能收中山狼這個徒弟,可能是自己太執拗了,就是霍家拳後來都傳了陳真這個外人,而自己對收徒弟卻是那麼苛刻。
真是不應該!
孫學功此時比以前想開了很多。
晚飯是大家一起吃的,蕭雲霞也過來了。滿桌子人在一起,其樂融融。
這一次,賀明才知道,師傅地酒量真是了不起的,就是自己地爸爸和中山狼加起來,也喝不過師傅。
很多事還是賀明不知道的,年輕的時候,孫學功經常一邊喝酒一邊練功,專門為自己準備了個葫蘆。
後來年齡大了就不那麼做了。
孫學功的房間裡有新的彩電,但是今天晚上。孫學功還是陪賀明一家人在上面裡一起看電視。
讓孫學功沒想到地是,自己幾乎沒和賀明的父母打過交道,忽然走的這麼近了。居然是沒有任何陌生感,這就是緣分吧。
要到睡覺的時候,賀明和孫學功一起到了南房,今天晚上,賀明將要和師傅睡在一起。
到了南房裡。孫學功的臥室。賀明和孫學功都坐到了床邊的沙發上:「明明,你不用陪師傅的。」
賀明很調皮的說:「頭一天晚上我要陪著師傅。」
孫學功很是憐愛的看著賀明:「隨你。」
在孫學功眼裡。賀明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因為賀明長大地同時他也在變老,只不過,這個長不大的孩子越來越懂事了。
睡到了鬆軟的床上,孫學功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稍微一晃動身體,大床就晃悠,感覺比土炕也不錯。
「師傅,還習慣嗎?」賀明生怕孫學功不習慣。
「還挺好地。」孫學功說。
「真的嗎?」賀明說。
「就是的。」孫學功說。
如此一來,賀明就放心多了,沒想到師傅的適應能力這麼強。
新的一天,賀明和孫學功起地都很早,練了一個多小時功夫,吃了早點,孫學功和賀大山一起到購物中心去了。
孫學功想讓自己充實一點,到購物中心看有什麼可以幫忙地就幫忙,沒什麼幫忙的看看人也不錯。
城裡地人比村裡多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都如同是一本書,只看封面就能給人很多感觸。
賀明呢,則是給了白伶一個電話,趁家裡沒人,他要把白伶叫過來,然後在白伶面前大哭一場。
歇斯底里的,沒有理由的大哭。
這種感覺是在接師傅下來的過程中積澱下來的,如同是自己的體液,不發洩出來就會渾身衝動無比,當發洩之後就會讓整個身心都平靜下來。
接到賀明電話的時候,白伶正準備出去溜躂,聽說賀明有事找她,就趕緊朝賀明家去了。
不知道這個大討厭找她有什麼重要的事,如果是沒什麼大事故意找她,她就要發脾氣,雖然她也很想見賀明。
賀明透過玻璃看到白伶一扭一扭的來了,覺得這個丫頭扭起來真好看,不是很大的底盤卻承載了很多東西。
此時,賀明的淚腺已經是玩命工作,大片的淚水開始醞釀,滄海桑田,人間冷暖都在賀明的心裡彙集。
只希望自己玩命的大哭別把白伶這個丫頭嚇傻了。
「賀明,找我什麼事?」白伶微笑看著賀明說。
「你過來一下。」賀明先一步朝自己的小房間走去。
白伶猶豫了片刻,努著嘴跟了過去……倒要看看這個大討厭想耍什麼花樣,敢亂摸她,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