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剛說的如此斬釘截鐵,塞爾特心下泛起一陣無力感不想談論師尊的私事,認為那是在褻瀆師尊,很失禮,也顯得很沒有教養。對慧明聖母,塞爾特心中只有尊敬與孺慕。
但現在看來不澄清一下是不行了,瞧楚剛這架式,不知道他心裡把師尊想成了什麼模樣。
「楚兄你聽我說,家師俗家姓名劉慧,在家師之上還有一個姐姐劉萌,這副畫軸乃是出自劉萌師伯,並非家師的手筆。」
「這麼說來,被我們家太師祖搞得淚濕窗台的是劉萌前輩,而不是你師尊?」楚剛捏著下巴問道。
塞爾特趕忙點頭,證明這事確實與師尊無關。
「劉萌前輩現在還在白雲山嗎?」楚剛接著問道。
「劉萌師伯已經仙逝,現葬於白雲山『琴塚』。」見楚剛聽的一臉狐疑,塞爾特苦笑道:「劉萌師伯是琴藝大師,生前最是好琴,造詣之高,縱觀領主界歷史,堪於她老人家比肩者,寥寥無幾。至於武學修為,自然遜色於家師。」
「不得了啊,問題看樣子越來越嚴重了,還搞出了人命。」楚剛一臉驚訝,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以慧明聖母的修為與身家地位,有的是靈丹妙藥,有的是神功絕藝,劉萌就是想死都很難,現在卻發生這種怪事,這其中肯定有故事,「你跟我說說,我們家太祖師是怎麼跟劉萌前輩勾……相識的?」
「鄙人不知道,鄙人只是聽白雲山老知客說過。『畫中人』曾經上過白雲山與家師論道。」塞爾特有些無奈,心裡納悶,楚剛為什麼會對長輩地私事如此感興趣?
「啪!」
楚剛聞聽,抬手一拍石桌,雙目放光道:「這就對了!我猜,古求太師祖上白雲山跟你師尊論道,古求太師祖人中龍鳳,文武雙全,酷斃帥呆。這論道論著論著,肯定是你劉萌師伯,不知不覺間就暗戀上了與自己妹妹論道的古求太師祖。而你師尊呢,其實也是暗戀我們太師祖的。只不過,一邊是她姐姐,一邊是情郎,這令她很為難。畢竟兩個女人同時愛上一個男人已經夠麻煩了,更何況這兩個女人還是親姐妹……」
說著說著,楚剛腦海中勾勒出這樣一副畫面,璀璨星夜下。雄山之巔,涼亭之內,古求太師祖與慧明聖母坐而論道。而劉萌呢?坐在自己秀樓內撫琴。琴聲纏綿悱惻。眼睛卻透過窗戶。遠遠地時不時地打量山頂上的兩個身影,心裡矛盾之極。畢竟兩個女人同時愛上一個男人,肯定會患得患失。
「楚兄你……鄙人先告辭了!」楚剛越說越不堪,這把師尊與劉萌師伯說成什麼人了,塞爾特大感不悅,沉著老臉,起身抱拳,作勢欲走。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不說了……這總行了吧……」楚剛投手投降,接著涎臉道:「我想問一下,我太師祖現在在哪裡?」
「鄙人不知道,不過,在白雲山上並沒有你太師祖的墳塋。」塞爾特哼聲道。
「墳塋?你這不是咒我太師祖死嗎?真是的,我跟你說正經的,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太師祖現在會在哪裡。」楚剛正色道。
「鄙人沒有騙你。」塞爾特說的是實話,以他地尊師重道,絕對不可能刨根問底地向慧明聖母打聽這種事。
楚剛有些無奈,這麼看來,古求太師祖是生是死依然是個迷。
塞爾特這次來,確實是代表白雲山,奉師命給楚剛送來《道德經》與畫軸,至於楚剛會不會去白雲山拜見慧明聖母,就要看楚剛自己了,慧明聖母倒沒有說楚剛一定要去。
思忖半晌,楚剛的目光又落到了石桌上的那本《道德經》,道:「事情現在弄清楚了,也難怪你師尊對我青睞有加,又是留名崢嶸石,又是送,原來是愛屋及烏。」
「咳……楚兄,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見楚剛一臉自得,塞爾特輕咳一聲。
「講吧,咱們倆現在是什麼關係?就憑我們家太師祖跟你師尊的親密關係,咱們倆差不多都可以算是師兄弟了,直言無妨,無妨啊,呵呵……」楚剛大大咧咧地擺擺手。
「那鄙人就說了……家師她老人家對楚兄沒有任何好感,甚至還有些厭惡,鄙人現在都不敢在家師面前提及楚兄……」
知道楚剛是那『畫中人』地傳人後,慧明聖母在劉萌埋骨的琴塚裡整整待了一夜,從琴塚出來後,表面上沒有什麼,但塞爾特看得出來,師尊心情很惡劣。
「娘哦?真有這種事?」楚剛聞聽為之傻眼。
「事實確是如此!」塞爾特點點頭。
「這麼說,不是愛屋及烏,而是恨屋及烏?女人啊,真是不可理喻,這事她怎麼就能算到我頭上?」楚剛一臉鬱悶,「你說,你師尊會不會宰了我,把我捉到琴塚裡,砍我腦袋血祭劉萌前輩。這事她就做得不對,送我這麼多重禮,敢情是想把我養肥了再殺?這太過分了!」
「咳……總之,楚兄你自己小心一點……」
「小心個毛!這事沒有道理,禍不及子孫,你師尊怎麼能這樣胡來?這不是欺負人嗎?」楚剛沒好氣道。
「此行,鄙人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鄙人得回山門向家師覆命,不打擾楚兄閉關,鄙人告……」
「別別,別忙著走,你老兄好不容易來一趟境湖,總得讓我請你喝幾杯吧,過幾天再走。」楚剛急忙挽留。
「那好吧,麻煩楚兄了。」塞爾特微一沉吟,點頭答應。
「老實說,你這次來,除了送畫軸與這本『註釋』,就沒有其它事了?」楚剛挑眉問道。
「楚兄認為還有何事?」塞爾特訝然道。
「在昌平城打了一架,我搶了玄炎他們的靈寶,你師尊難道沒有想過要當和事佬,讓我見好就收,乖乖地把靈寶還給他們?」楚剛道。
「楚兄多慮了,這是楚兄地事,家師並未提及。」塞爾特聳聳肩。
「也對,畢竟你師尊現在恨屋及烏,看我很不順眼,說不定巴不得有人跳出來把我給砍了。」楚剛點點頭。
塞爾特在鏡湖呆了兩天,第三天清晨就離開了鏡湖。
送走塞爾特後,楚剛開始迫不及待地閱讀慧明聖母的《道德經註釋》,希望能在註釋上悟到水行法則的突破口。
在詮釋水行法則的那一篇,慧靈聖母提到: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內生為心,外成為貌,心肖所生,貌肖所成。摶造共功,道行無間。顧其已成,效動而性靜;方其初生,效靜而性動。靜者陰,動者陽,動者效生,則萬物之生。而水之生也,亦乘乎性之動幾以為生主。然則流而不盈,陰之用也,陰虛善隨,陽實不屈。
困水,剛掩也,井亦剛掩,壩亦剛掩。疑於剛而乘之,察其非而退之,乘非乘,掩非掩……
看完這些,楚剛鬱悶地直想撞牆,字自己倒是都認識,可問題是,不知道慧明聖母究竟在說些什麼,那老尼姑是不是在耍自己?明知道自己沒有文化,還寫成如此這般。自己看得雲裡霧裡,她就是詮釋的再好,那也是白忙活一場。
楚剛把責任全部推慧明聖母頭上,心裡從來沒想過,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自己不學無術。
無可奈何的楚剛,仔仔細細把所有註釋閱讀了一遍又一遍,結果越看越頭疼,這註釋中,通篇都是那種半死不活,要人老命地語句,就算楚剛倒背如流,還是琢磨不出其中地玄機。
這一天,一大清早地,楚剛正捧著「註釋本」在竹樓裡看的一個腦袋兩個大,安吉普屁顛屁顛地進入了竹樓。
「你小子又有什麼事?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鏡湖現在封山謝客,不要來打擾我,誰來了也不見,讓雲默招呼著,少來煩我!」楚剛最近被註釋本折磨得欲哭無淚,安吉普這麼跑上山來,擺明就是找罵。
「老闆,這次不是有人投靠鏡湖,而是…而是望鄉星那邊出了點事。」安吉普陪著笑臉,小心翼翼道。
「出了什麼事?難道有人搗亂?」楚剛聽地心頭一跳,猛地從書本上抬起頭來,雙目精芒爆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