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太原還是老樣子,一襲長衫,頂著個山羊腦袋,頷的鬍子,舉手投足間不溫不火,一副學識淵博,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架式,只不過那雙睿智的眸子裡,時不時地會閃過犀利的精芒,顯示此人絕非老學究那麼簡單,不可小覷。
與公羊太原明顯不同,彩翎軍團長金雕妖——金周,長得相當有殺傷力,腦袋上長著一片片黑色的羽毛,怪異之極。
身高兩米出頭,穿著一襲漆黑的戰袍,駝背,骨瘦如柴,臉無三兩肉,高鼻深目,雙目開合間,閃動著陰森森的光芒,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果然是妖怪啊!」木輕塵打量金周半晌,喃喃道,一副歎為觀止的架式。雖然說,魯鋒也同樣冷漠,但跟金周這種陰森的氣質完全是兩碼事,至少魯鋒看起來很健康,就算是穿著寬大的黑斗篷,看起來也是肩寬腰窄,脖子粗壯,胸肌隆起,很有視覺衝擊力。
「前輩!」金周嗓音尖銳,右量木輕塵一下,面表無情地看著楚剛,目光深沉。
「公羊太原拜見前輩!」公羊太原恭恭敬敬地彎腰一個長揖。
兩人都沒有帶護衛,金周孤身一人,公羊太原只帶了一名人類與妖族混血,唇紅齒白的童子,稚嫩的臉上還努力裝出老成的模樣,只不過,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始終不離楚剛的臉面。目光中滿是好奇與畏懼,大有這就是妖聖熊望地感慨!
見小童目光始終不離自己左右,楚剛衝他眨眨眼,嚇得小童驚懼地一縮脖子。心裡不禁啞然失笑:「兩位請坐。」
「謝前輩!」公羊太原與金周也不矯情。雙雙盤腿入席。
一張長四米,寬兩米的矮几。楚剛高居一端,木輕塵、艾娜、公羊太原、金週四人相列兩旁。坐下五人後也不是很擁擠,只是桌上除一壇將星酒與五個杯子,便再沒有其它。店夥計很機靈,楚剛說隨便上點什麼,結果看到楚剛自帶靈酒,他老兄就連茶水也省了,什麼都沒有上。
殘狼彎腰捧起酒罈,替公羊太原與金周滿上後。又默默地退到楚剛身後。
「普蘭一別經年,前輩風采依然,公羊恭賀前輩輕取青牙城。」公羊太原見楚剛沒有一點介紹木輕塵、殘狼等人的意思,隨即笑容可掬地抱拳打破沉默。
「等等,我鏡湖領乃禮儀之邦,與人和善,絕不以強凌弱,就我個人而言,也是一個和平主義者。青牙城與我鏡湖領一衣帶水,一向睦鄰友好。此次青牙城二王相爭,十室九空,民不聊生,我個人對此表示十分遺憾。但要說鏡湖軍侵略青牙城,請恕老夫不敢芶同。」楚剛一臉嚴肅,義正詞嚴的不悅道。
一番大義凜然地言詞,弄得整個三樓靜得落針可聞,個個愣在當場,艾娜仔細一想,確實是這樣,鏡湖軍並沒有攻打青牙城,心裡不免有些同情起楚剛來。木輕塵則聽地直翻白眼。
「咳,是晚輩……晚輩冒犯了……」公羊太原大感尷尬的同時,又有些啼笑皆非,他熊妖望怎能如此厚顏無恥?
「算了,不知者不罪,老夫也不是小氣地人。」見公羊太原知錯能改,楚剛臉色稍霽,大度地擺擺手,接著一臉好奇道:「不知道兩位千里迢迢跑到青牙城所為何事?」
「不瞞前輩說,晚輩此次實是奉主上的旨意,出使鏡湖拜訪前輩。路過青牙城,原本是想進城向老友青牙討一杯水酒,哪想到……哪想到青牙老友家門不幸,唉……」公羊太原一臉悲愴,雙目含淚,言下不勝唏噓。不知道地人,還真以為他老兄與青狼王是生死之交,事實上,青狼王是黃機子一派的天妖王,要為青狼王垂淚的,應該也是金周。
楚剛心裡暗暗罵娘,這老公羊他比自己還虛偽,當下仰起臉,悲天憫人地長歎道:「二王相爭,只是苦了青牙城的幾十萬無辜百姓啊……」
金周黑著老臉,坐在那一言不發,冷眼旁觀楚剛與公羊太原地拙劣表演。
「前輩仁義,愛民如子,晚輩莫及……」公羊太原拱手歎服。
「不敢當不敢當,老夫也只是不忍見百姓流離失所罷了,對了,不知道楊吉老弟一向可好?楊吉老弟讓你來找老夫,可有什麼交待?」楚剛摸摸下巴,明知故問。現如今青牙城名存實亡,這片大地上三足鼎立之勢已經成了,公羊太原與金周此時來見楚剛,不外乎劃分疆界,三家和睦相處,簽訂什麼建交協議。
「前輩高義,主上……」
果然,公羊太原拋出了以普蘭城為界,三家鼎立的方案,普蘭城則成為自由之城,三家可以在普蘭城展開自由貿易。
這樣的界定方案,可以說是三家默認的,都不會有任何異議,現在只不過是走個形勢罷了。畢竟三家都是內部不穩,楚剛拿下奔狼原後,需要時間來鞏固戰果。楊吉與黃機子同樣如是,楊吉在東,黃機子在西,但並不是說,他們就比楚剛輕鬆,普蘭雙聖在這片大地上經營了上萬年,在東、西兩塊領地上,看楊吉與黃機子不順眼地天妖王還是有的。
話又說回來,如果這樣的界定方案真有異議,需要吹鬍子瞪眼的談判,黃機子絕對不會派出陰惻惻地金周過來丟人現眼。因此三兩句話的時間,就簽字完畢。
完成簽字後,公羊太原與金周相繼告辭,至始至終,金周都沒有多說一句話。楚剛也沒有起身相送,甚至連舉杯相慶的手續都省了。
「哥們,想不到你還挺會演戲的。都快趕上那個公羊妖了……」木輕塵挑眉嘲諷道。
「比不上公羊妖,那傢伙是職業級地,我最多是個群眾演員。」楚剛一本正經道。
「老娘鄙視你!總之,老娘恭
兄在南疆站根了腳跟。來南疆也有幾個月了。老娘老兄準備貨品。」木輕塵伸了個懶腰。輕描淡寫道。
拿下奔狼原後,百廢待舉。楚剛需要大量的「深淵皓陽玉」煉製靈幣,也需要引進馬種。改良奔狼原的馬匹質量,實現戰馬自給自足地目標。
不過,百廢待興,楚剛認為那是「望鄉星系策劃部」地事,跟自己沒有什麼大地關係,因此讓魯鋒護送木輕塵與艾娜去往獅子嶺小城後,楚剛向殘狼簡單地交待一番,就屁顛屁顛地進入鏡湖底的水底秘道。進行短暫地閉關,祭煉碎魂刀。
「嘿嘿,小妮子發騷了。」離開鏡湖後,艾娜端坐在馬背上,心事重重,忽而黛眉輕皺,忽而眼角含春,木輕塵策騎緊趕幾步,來到她身邊,嘿嘿怪笑。
「輕塵。要死了……」艾娜大窘,偷偷地瞟了不遠處地魯鋒一眼,魯鋒就連頭也沒有回,更不要說調侃艾娜。
「喲,還臉紅了,這裡就咱們兩個人,我不會說不出的。那小痞子腦袋被馬蹄踹過,不能算是正常人。」木輕塵直接將魯鋒給忽略了,接著涎臉道:「來,跟老娘說說,是不是中招了?」
艾娜臉面通紅,嗔怪似地白了木輕塵一眼。
「果真不出老娘所料,中招了!小妮子一直在深宮中長大,連男人都沒有見過,果然比較容易發花癡,這才幾個月時間啊,就把魂給丟了。」木輕塵長歎口氣,老氣橫秋地言罷,扭著向魯鋒問道:
「小痞子,打聽件事,老楚那傢伙在下界有幾個老婆?要命……看樣子這段時間忙著逃命,壓力太大,老娘好像也糊塗了,怎麼會想起來要問你…艾娜你放心,以你的相貌與人品,面紗一摘,老楚那傢伙還不得口水直流。這事成了,沒有問題。」
這一次,聖獅衛捨命給楚剛送大禮,現在碎魂刀內的五行法則因子,顆顆飽滿,彷彿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它們串成法則鏈條。楚剛估計,一個月時間自己就可以完成所有五條五行法則鏈條。
盤膝,意沉丹田內視,丹田里充塞著灰白色的碎魂刀勁,好似一個霧氣濛濛的大湖,底部呈液體,上層是氣態,詭異的碎魂刀在丹田游曳,宛若一條蛟龍。
楚剛暗感滿意,功力確實是與剛飛昇時不可同日而語,以自己現在的功力,再跟二十八星宿對上,料想不會像當初那樣狼狽,被他們追得抱頭鼠躥,用了好幾個月時間,方才解決他們。
事情也正如楚剛所料,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完成了火行法則鏈條,當最後一顆火行法則因子,歸入鏈條中,碎魂刀帶動胸口氣海裡最大的那顆「火行元珠」,奇跡般地形成了共振。
火行元珠微微一顫,在楚剛身體周圍,倏地形成了一個直徑近十米的球型火行領域。
說是火行領域,但在這領域裡並不是只有火行遊離能量分子。
除了火行,還有金、木、水、土四行,讓楚剛驚歎的是,五行能量相輔相成,相剋相生,以前感覺還不深,但此刻,卻被自己領域裡五行能量分子地變換,深深地震憾了,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五行能量分子,無聲無息地運動著,變換著,你來我往,交融糾纏,盡情演繹著五行宇宙的終極奧義,乍一看似乎是雜亂無章,但仔細一看,卻又有著某種神秘的韻律,令人深深沉醉其間難以自撥,生出絲絲明悟。
這還只是一個直徑只有十米左右的領域空間,就這麼點空間,與浩瀚的宇宙比起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就這麼點空間裡的五行變換,就讓人心生沉醉與感動。傳說混沌未開之時,有一個瘋狂的傢伙一斧開天,衍生宇宙,那又會是一個怎樣的景象?想想都會讓人崩潰。
不知道哪個王八蛋說過,你知道地越多,越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楚剛發現自己有些被打擊到了。
雖然說,自己的火行領域直徑已經有了十米,隨著功力的增漲,十米還會變成五十米,五十米會變成一百米,但心裡卻很清楚,領域的直徑就算是變成了一萬米,也算不得大乘。
領域大乘者,根本沒有範圍與直徑這個說法,領域已經完全融入了整個星空之中,或者說是融入了整個自然之中。好比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之中,不分彼此,既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又無處不在。
就像古求,一刀劈下來,整個星空都在他的刀勢下戰慄,給對手一種星空當頭壓下來的錯覺,感覺起來,他的領域已經沒有了邊際,遼闊的無有窮盡,籠罩了整個星空。又好像,他根本沒有什麼領域。
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水滴入大海,方才算是領域大乘。
念至此,楚剛心裡不禁暗暗罵娘:古求好像早就將五行領域修煉至『水滴入大海』的大圓滿境界,以他這樣的逆天修為,金兔星系的三大家族,怎麼可能殺得了他?看看自己,還只是幾米幾十米的在這掙扎,跟他老人家差得太遠了。幸好,自己一向是個本分人,沒有去招惹十八大領主、妖族大聖那種變態。看樣子,做人還是低調一些好哇,在領主界混,什麼打下大大地一片領地,出一番大名,這些全都是假的,默默無聞地增強自身的實力,然後去欺侮別人才是硬道理。
為鏡湖定下蟄伏一段時間,廣積糧,緩稱王的基調後,楚剛暗出口氣,心裡前所未有的一陣輕鬆。消散領域,收斂心神,開始串聯其它四行的法則鏈條。
雖然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悟透五行法則鏈條,但先串聯起來,總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