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留下的傳功玉簡,長有二十多厘米,寬約兩指,紫令人心顫的灰白色。
傳說古求當年縱橫金兔時,信手橫握的就是一把灰白色的碎魂刀。碎魂刀是天雷靈刀譜中的第二種境界,僅次於無上至境的化神刀道。
玉簡中的灰白色彩,乍一看還以為是紫玉中有瑕疵,但如果仔細看,又會發覺這灰白色彩就像是一絲遊魂,變幻莫測,不可臆測,看久了,彷彿能讓整個靈魂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楚剛估計古求在玉簡上留下了碎魂刀勁,否則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波譎雲詭,詭秘莫測。
雙手捧起玉簡,楚剛將它貼至眉心,閉起雙目,深吸口氣放鬆全身,隨即將靈識緩緩地探入玉簡。
靈識剛一探入玉簡,楚剛感覺自己像是喚醒了一頭亙古就在沉睡的洪荒巨獸。
玉簡內兇猛地衝出一股無可抗禦的霸道能量,直刺眉心而入,楚剛雖然事先已經有了思想準備,認為古求在玉簡裡留下碎魂刀勁,是防止玉簡出意外,落到其它人手中。
但還是低估了碎魂刀勁的恐怖,就像滴水成冰的大冬天裡驀然被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從頭一直涼到腳心,那恐怖與無助的感覺,只有試過的人才知道。楚剛根本來不及準備,碎魂刀勁就勢如破竹的進入丹田重地,與丹田里的靈刀真元稍一接觸,冰寒的碎魂刀勁又突兀地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回到玉簡中。
在這過程中,楚剛駭然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碎魂刀勁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如入無人之境,霸道的根本不顧自己的感受。
好在古求留下碎魂刀勁的目的,只是做一個試探,楚剛猜想,如果換成是還沒有修至靈刀境界的肖百川,估計就剛才這麼一下,就能將肖百川整個人震成冰渣,比碎屍還恐怖。古求那個變態,也太誇張了點,萬一得到玉簡的雷宗傳人還沒有修成黑靈刀,那豈不是要死不瞑目。幸好自己黑靈刀已成,不然問題就嚴重了。
碎魂刀勁稍觸即收,再次回到玉簡時,記錄在玉簡裡的信息才開始進入楚剛腦海中。
與用靈識閱讀傳功樓裡的玉簡不一樣,閱讀傳功樓裡的玉簡時,收入玉簡裡的龐大信息一股腦兒的就湧入你腦海中,雜亂而無章。而古求留下的這根玉簡,閱讀起來卻是條理分明,平緩而清晰。
首先迴盪在楚剛腦海中的是悲愴而博大的古琴聲,餘音裊裊,綿綿不絕,遙遠至時間最深處,又像是來自歷史的最盡頭,帶著點歷史的渾厚沉重感,又或者像是對世上一切事物的悠長歎息。
古琴聲還沒有在楚剛腦海中散去,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幕讓人止不住斂聲屏息的畫面,畫面中的是一個薄霧裊裊的山谷,兩旁山勢聳立,壁立千,雄險奇峻。一張七弦古琴置於山谷間的石桌上,琴前坐著一個身穿皂白野麻武士長袍的身影,俯首撥動著琴弦,薄霧裊裊,琴聲平和滄桑,意味深長。
楚剛心想,這長袍人應該就是自己的太師祖古求了。可惜從畫面中只能看到長袍人在薄霧中若隱若現的偉岸背影,依稀中,長袍人似乎留著一頭精神抖擻的短髮,烏黑如墨,長袍人身量極高,就算是坐在那,估計也要比常人高出大半個腦袋。
琴弦吟哦著,顫動著,琴音綿綿不絕,就像是一縷似斷似續的輕煙,且實且虛,想要連在一起,其實卻已不能。楚剛就這麼靜靜地聽著。
一曲終了,餘音繚繞,古求背對著畫面緩緩從石凳上長身而起,楚剛這時才發現古求真的很高,怕是有一米九多,身影雄偉古奇,楚剛正想凝神打量,古求淡然的聲音,就彷彿是透過層層的歷史迷霧,遙傳至楚剛的腦海裡,「這是我領悟碎魂刀道的整個過程,你能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下面我傳你碎魂刀的口訣……」
楚剛聽的差點吐血,因為自己剛才並沒有仔細聽,哪想到一不小心,卻錯過了古求整個領悟碎魂刀道的過程。楚剛做夢都想不到,彈彈琴,就能領悟無上碎魂道,這還讓不讓人活了,自己虧大了,因此當古求說到碎魂刀口訣時,楚剛聽得無比認真,擔怕錯過一個字。
古求傳完口訣,又順帶提起了,裝在匣子裡的黑亮乾坤戒與透明晶體。乾坤戒是古求的隨身之物,裡面裝了什麼東西,古求也沒有提。
「你看到的透明晶體是空間舍利……」
說到空間舍利四個字時,古求的聲音無比低沉,頓了頓,又接著淡然道:「只有成為領主才會獲得空間舍利,日後你到了那個境界,自然會明白它的來龍去脈……」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古求的身影已在薄霧中漸行漸遠,值至消失。到了這裡,玉簡裡的信息也顯示完畢。而玉簡上令人心神顫慄的灰白色彩,似乎也隨著古求的離去從而產生了變化,原本如絲如霧的灰白色彩,漸漸凝聚在一起,組成一把灰色厚背刀的圖案,栩栩如生,一股蒼古而孤傲的氣息,噴薄而出。
楚剛猜測這圖案應該就是古求仗以橫行的碎魂刀,這形狀好像跟自己的黑靈刀有點相似,同樣是背厚刃窄,不同的是,古求的刀刀身狹長,而自己的黑靈刀刀身要短一些,刀面也更寬一些。不過,總得來說還是很相似,難怪在金兔星系的時候,自己一亮出黑靈刀,人們就
己是古求的傳人。
傳功玉簡外表變成這樣,不知道裡面的信息有沒有變,想到這裡,楚剛忙又將玉簡貼到額頭上。
讓楚剛又驚又喜的是,玉簡還保留著古求彈古琴的那一段信息,但古求彈完琴,傳授碎魂刀口訣的後半段信息沒有了。這玉簡果然跟傳功樓的不一樣,裡面的內容還會自動消失,幸好,還保留著前半段,不然自己虧大了。
古求就在這樣的琴聲中悟出了碎魂刀,楚剛驚歎古求博學的同時,開始全身心去聆聽琴音。
聽完一遍又一遍,楚剛發現每一遍都能給自己不同的感受,到了最後,楚剛忘卻了時間與琴音,完全融入了琴音所營造的無限與深微意境中。
琴樂重意境,故有散板、緩起、入慢等特點,配合人之天然呼吸,多用吟猱微弱之振動,模擬天籟之生機不息與變幻。所以有容納天地的「弦外之音」,不受現實羈絆的精神世界,深得幽遠、虛靜、深微的真味,因為能虛靜,所以能深遠,深遠則能容納萬物,包羅萬象。才有「音至於遠,境入希夷」的宏大境界。
琴樂太過博大精深,沒有長時間的生活感悟與廣博的見識,難有深刻體會。其意境之空靈跌蕩,和禪的直抒性情有異曲同工之妙,禪之最高境界當下了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琴樂所追求的意境之深遠,也是如此。
古琴的瘖啞性與孤獨性從它誕生之初就已被注定,注定它將是知音難覓,所以才會有「對牛彈琴」的成語。說得難聽一點,幾乎只有那種仙風道骨,遁隱山林,號稱高人的傢伙才彈古琴,而聽古琴的大多是人云也雲,真正能領悟琴曲意境的寥寥無幾。古求的驚才絕艷與他那孤傲的性格,注定也是孤獨的,注定知音難覓。
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楚剛方才一臉落莫,緩緩地放下玉簡,喟歎出聲,眼神中多了一種只有年長者才會有的滄桑,琴音無限深邃,深邃的就像是無盡的宇宙,蘊含著無限的永恆,又像是在述說歷史的是非成敗轉頭空,遍數聽得越多,就體會的越深,愈加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楚剛估計以自己現在的閱歷與修為要是再聽下去,非去看心理醫生不可,因為聽得遍數越多,就愈發感覺到自己的一無是處,與琴音中的無限與永恆比起來,自己渺小的就像是宇宙中的一粒塵灰,多自己不多,少自己不少,還不如他娘的自殺算了。
完全可以想像,當對手面對古求的碎魂刀時,必定會有一種面對深邃宇宙的感覺,不知道哪裡是邊,也不知道哪裡是盡頭。而當古求揮動碎魂刀當頭斬下時,感覺整個宇宙都在塌陷,直欲把你碾成粉。如此詭異的刀勢,楚剛就算是想想也會覺得不寒而慄。難道這就是領主級的無上大道,時間與空間都在他的刀勢中。
古求剛才說過,只有成為領主才有可能獲得「空間舍利」,也就是說,古求自己肯定已經跨入了領主級大圓滿境界。
碎魂刀就有這種境界,楚剛實在想不出來傳說中的化神刀又會是個什麼模樣?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比領主級更囂張的境界。
空間舍利,是一塊拇指粗細,圓錐形的透明晶體,要不是晶體裡面還凝結著一顆米粒大小的紫色斑點,那就跟一塊普通的透明水晶沒有什麼兩樣。
楚剛估計這什麼空間舍利的秘密,應該就是它裡面封印著的那塊紫斑。楚剛試探著向裡面輸入靈刀真元,立即就發現黑色的靈刀真元,注入空間舍利後,就如同石沉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來古求說得沒有錯,以自己目前的修為,還沒有資格挖掘出空間舍利所有的秘密。
至於那枚黑色的乾坤戒,楚剛用胸口氣海裡的五行元氣配合靈刀真元,輕輕鬆鬆地就打開。
古求千萬百計留下來給後代子孫的東西,自然不同凡響,不但裡面的空間是楚剛手上那枚乾坤戒的十倍,達到了上萬平方米,而且裡面放在成堆成堆的仙晶與各種楚剛叫不上名來的珍礦、天材地寶。連一塊上品靈石都沒有,全是七彩繚繞的仙晶,想想也是,以古求的性格,一般東西怎麼可能放在他眼裡。
但讓楚剛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是,面對如此驚人的財富,自己居然並沒有特別興奮的感覺,甚至還抱怨古求跟梅恩裡達一樣窮,他老兄到底是怎麼混的?!這麼點仙晶給自己一個人用差不多是夠了,但問題是雷宗還有大師姐、肖百川、小師妹,甚至還有殘刀組、牛四他們,這些傢伙連准將級的修為都沒有達到,極需大量的仙晶,這麼點仙晶能成什麼事?真愛說笑!看來還得指望自己的塵埃號,有了塵埃號,就有了縱橫惡魔星獄的先決條件,寶物大把大把的。
與這些仙晶比起來,古求留下的那根傳功玉簡彌足珍貴,傳功玉簡已經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它已經成為了雷宗的傳世之寶,等同於天雷心經與天雷靈刀譜,價值無可估量。
珍而重之地將傳功玉簡與空間舍利,重新放回黑玉匣子,楚剛換上黑色的乾坤戒,收拾妥當,這才拿出十來塊仙晶在身邊擺上聚靈陣,開始修煉古求傳下來的碎魂刀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