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應該是晚餐的時間,近千平米的圓形餐廳裡人滿餐的有人類,也有外星人。
從人類的欣賞角度出發,外星人用餐的方式相當彪悍,甚至可以說是腥風血雨。就說不遠處那個角落裡獨坐的長得跟五角星一樣的外星人,桌上就放著一隻活生生的綁著四肢的「雪猴」,拿刀在雪猴肚子上切開道口子,掏出血淋淋腸子往嘴裡一送,就像吸麵條一樣,哧溜哧溜地吸著腸子,一臉的享受,雪猴吱吱慘叫,腸子卻一截截地消失在外星人的口中,這場面看的人毛骨怵然,直欲作嘔。
「他***,有沒有搞錯,這到底是餐廳,還是屠宰場啊。」楚剛看得兩眼發直,喃喃道。
「老子早就說讓夥計把菜餚送到客房,你小子偏偏不信,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梅恩裡達也不願意跟外星人一起進餐。
「少來,想當年老子『刀煉』時也是從血水裡滾過來的,這種小場面唬不了我。」楚剛挑眉傲然道。
兩人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從窗口望出去就亂石參差的海灘。讓楚剛心裡大叫有緣的是,在傳功樓裡見到的那兩個烏章人——烏解與烏巖,也在這家酒樓裡用餐,而且兩人就坐在相臨的餐桌上。
烏章人顯然也是茹毛飲血一族,在兩人的餐桌上橫放著一隻浴缸一樣的碩大餐具,「浴缸」裡綁著一條活生生的短尾鱷,藍色的短尾鱷血鋪滿「浴缸」底部,兩人嘴上叼著根手指粗的吸管,吸得不矣樂乎。
「嗨,人類,這麼巧,過來陪我們兄弟喝一杯。」兩人顯然也看到了楚剛,球狀腦袋上戴著雕花金色頭盔的烏解,輕佻地抬起一條觸鬚向楚剛勾了勾。
楚剛心裡一笑,示意梅恩裡達點菜,起身走向烏解這一桌。
「老闆,加設一條人類的椅子。」烏章人長得跟章魚一樣,有八條粗壯靈活的觸鬚,他們跟人類不一樣,用餐時根本不用椅子,就那麼站在地上。
「在下烏巖,人類兄弟怎麼稱呼?」戴著一頂樸實的黑色頭盔的烏巖比較實誠,人如其名,實誠得跟岩石一樣,不但說話的語氣比較客氣,而且還用觸鬚捲起一隻玉杯,探進「浴缸」裡舀了一杯藍色的鱷血放到楚剛面前。
「小弟姓楚,楚剛。」楚剛用金兔星語回答道。從傳功玉簡上學習了金兔星語後,雖然時間不長,講得有些不倫不類,但不管怎麼說,楚剛已經能用金兔星語進行簡單的交流
「原來是楚人類。楚人類財大氣粗,下午在傳功樓裡玉簡一根接著一根,還真把兄弟給震住了。用你們人類的話說:在家靠父母,出來混靠弟兄。最近兄弟手頭比較緊,楚人類是不是應該主動支援兄弟百八十塊靈石花花。你要知道,人要是窮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想楚人類也不會讓兄弟對你幹出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目光掠過掛在楚剛脖子上的沁玉符,烏解湊上大腦袋向楚剛低聲道。
「這算不算是打劫?難道烏章人擁有一邊進食,一邊打劫的優良傳統。」楚剛挑眉道。
「烏解,你幹什麼……」見烏解這麼直截了當地訛詐楚剛,烏巖不禁暗暗皺眉。
烏解抬起觸鬚示意烏巖不要說話,腦袋上拳頭大小的獨目精芒閃閃地盯著楚剛的老臉,怪聲嘿笑道:
「兄弟脖子上的應該是出自傳功樓的沁玉符吧,嘖嘖,看來兄弟還不是普通的有錢啊。一般來說,能拿出仙晶的不是一方巨就是豪門子弟,我看楚人類這兩樣都不是,因為這兩種人根本沒有必要進傳功樓學藝,所以說,你的仙晶不是訛來的,就是從上古修士的遺跡裡撿來的。不知道我有沒有說錯?」
楚剛眉梢一挑,向烏解翹起大拇指,暗讚他說的沒有錯。
「那還等什麼?見者有份,來百八十塊靈石吧。」見楚剛承認,烏解不禁暗鬆口氣,說話的口吻愈發趾高氣揚起來。老實說,仙晶這種東西一般將武很難見到,它代表著是一種地位,就像靈器級法寶,拿出來亮一亮就能嚇趴下一堆人,烏解還真怕楚剛是在扮豬吃老虎。
「這事等烏章兄有空再說吧,我想接下來幾天烏章兄肯定用不到錢。」楚剛大有深意地嘿嘿一笑,起身回到自己那張餐桌。這時候,梅恩裡達已經點好菜,並且開始上菜了。
「人類,你這話什麼意思……」烏解話還沒有說完,就聽「砰」地一聲,身前高不過一米,長近兩米寬一米五的名貴「珍木桌」碎了一地,餐桌塌了,放在桌面上的「浴缸餐具」,自然也被摔碎,鱷魚血濺了一地。
突如其來變化,使得烏解與烏巖面面相覷,腦袋還沒有轉過彎來,酒樓的夥計已經幽靈般地出現在兩人身後。
「兩位先生對
飯菜有意見?」原本點頭哈腰的酒樓夥計,這時候像人般,陰沉著老臉,淡然道。
「不是,不是,這不是我們幹的!」烏解原本黑色的腦袋一下子變成灰白色,忙不迭地否認,驚恐莫名。將武市集的酒樓不同於其它地方,將武市集裡的酒樓隨便拉出個夥計來也是將級武者,沒有雄厚的實力根本沒有資格在將武市集立足,這一點烏解很清楚,而且酒樓裡嚴禁械鬥,要知道酒樓裡的客人都是極具破壞力的將武,一旦在酒樓裡打起架了,非把酒樓夷為平地不可,因此對於械鬥每個酒樓的東家都是深惡痛絕。深惡痛絕到就連客人在酒樓裡摔個杯子,都要嚴懲不怠,賠償的起步價就是一千塊下品靈石。現在又碎桌子又摔餐具的,烏解自己都算不清楚,等會要賠償多少塊靈石。
「不是嗎?我看兩位先生挺像的,如果兩位先生不介意的話,我想請兩位去後院聊聊。」酒樓夥計冷哼道。
「後院!?我們不去,不是我們幹的,你聽我們說……斷腳的,人類楚你好陰險,老子跟你沒完……」酒樓夥計一招手,上來兩個酒樓護衛二話不說,直接將兩人拖出餐廳。烏章人有八條觸鬚,詛咒敵人「斷腳的」應該是相當惡毒了,由此可見烏解現在的憤恨。
「這兩哥們真夠猛的,上次俺就不小心摔了個酒瓶子,結果讓老子洗了一個月的盤子,兄弟這次真是服了……」
「哥們,俺敬你們一杯,一路走好……」
「…………」
「老闆,等會給老子上一盤烤烏章肉……呃,天災!」這哥們一激動,揮手豪邁地向夥計打招呼時,寬大的衣袖好死不死地掃到了桌上的一個盤子,結果盤子掉到地上,摔成碎片,臉上戲謔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我…我……我不是有意的,我賠!馬上賠還不行嗎?」
眾人見狀大樂。
在餐廳裡用餐的全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恐怖分子,你一言我一語,個個幸災樂禍,樂不可支。
「又是你小子搞得鬼吧?」梅恩裡達向楚剛翻了白眼,沒好氣道。
「搞什麼?我像是個專門在背後陰人的齷齪帥呆英明神武的小人嗎?真是的,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是好人,從來不幹諂害人的事。」楚剛一臉的正義凜然。
梅恩裡達為之氣結。從餐桌碎片上看,有過焚燒的痕跡,如果不是楚剛的火行元氣,就有鬼了。
將武市集酒樓的酒菜真的沒有話說,有人說頂級的廚師就像是音樂家,能將做菜的過程昇華到藝術的境界,這個過程楚剛雖然沒有見過,但做出來的菜楚剛卻是品嚐到了。天簌之音能把人捲入音樂的世界裡,享受將武酒樓的菜,就像是在欣賞一首名曲。本來餐廳裡到處都是吃得腥風血雨的外星人,在這樣的環境下,看著都讓人作嘔,但吃到最後,楚剛渾然忘了身邊還有一群茹毛飲血的外星人,眼睛裡全是美味的酒菜,讓人止不住地投入全身心去享受,這菜做的似乎有一種莫名的魔力。
將武酒樓的酒菜之所以有這樣的效果,估計跟食材有關,這裡的食材幾乎全是天材地寶,肉食也是靈獸,不但美味非常,而且蘊含靈力,對武者大有裨益。
除了古求傳人現身金兔星系,黃金家族發佈了傳說中的SSS級靈石任務,楚剛也沒有在餐廳裡聽到其它震憾性的消息。本來楚剛還準備來餐廳聽取什麼小道消息,現在倒好,吃著吃著,心思全都放到了酒菜身上。
美滋滋地享受了酒菜後,楚剛還沒有忘了在望鄉星的肖百川與牛四等人,摸著鼓起的肚子,特意吩咐酒樓夥計,把酒樓所有的菜各做兩份,進行打包,準備帶回望鄉星讓小妹她們解解饞。
有了乾坤戒,根本不必要擔心帶回望鄉星的酒菜會變質。保質保鮮,放入乾坤戒的酒菜,就算幾十年後拿出來也跟剛做時沒二樣,除非乾坤戒被中途損壞。
接下來幾天,楚剛幾乎把時間都花在傳功樓裡,如饑似渴的汲取著各種知識。身懷幾乎可以與傳說中的「三昧真火」相媲美的火行元氣,楚剛對煉器發生了濃厚的興趣。煉器就是煉製法寶,用時髦的話說,幹這行的就是軍火製造商,法寶就是軍火!
在傳功樓學了幾天煉器的理論知識,楚剛就開始在梅恩裡達面前開始得瑟起來。當天晚上回到酒樓客房後,就對梅恩裡達呼來喝去。
「老胖,給本少爺倒杯酒來。」楚剛盤膝坐在地板上,雙手虛托,掌心冒起一團艷紅的火行元氣,把得自方國星的那口芥子袋定在空中,不住地鍛燒。
「啊好,馬上倒。」梅恩裡達聞言立即屁顛屁顛去給楚剛倒酒,因為楚剛說了,將芥子袋重新煉製後就送給
「芥子袋這種東西,就跟衣兜一樣,一定要用著方便,因此最好自己煉製,只有親自動手煉製,刻在芥子袋上的法陣才會了悟於心,裝物取物時,才會得心應手。」楚剛洋洋得意地向梅恩裡達吹噓道。
要把物品裝入芥子袋,楚剛要花一秒鐘時間,對於將武級高手來說一秒鐘足夠決定生死。因此楚剛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芥子袋上的法陣全部抹去,再重新布上法陣,這麼一來取物裝物就在一瞬間,那一秒鐘的時間就可以忽略不計。
梅恩裡達在旁邊聽的鬱悶不已,煉不煉製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就算被楚剛重新煉製過,那一秒時間,自己還是要花費。
用火行元氣強行抹去芥子袋原有的法陣,只保留最核心的芥子法陣。楚剛這幾天找遍了傳功樓裡的玉簡,就是沒有芥子法陣與「須彌陣」,須彌陣比芥子法陣級別更高,它是乾坤戒的核心法陣。由此可見傳功樓裡收錄的都是最基礎的東西,高級別的法陣與功法,傳功樓裡根本找不到。
讓梅恩裡達為之傻眼的是,原本半月形,小半個巴掌大小的草青色芥子袋,被楚剛用火行元氣鍛燒,袪除雜質,重新印入法訣煉製完成後,變成了橢圓形,只有指甲蓋大小,而且還黑乎乎的。
「這……這是鈕扣還是芥子袋?」梅恩裡達傻然道。
「咳,你老兄就當是微型芥子袋就是了。」好好的芥子袋變成這副德性,楚剛也有些尷尬。向芥子袋裡探進靈識一掃,楚剛樂了,原本只有兩百平米大小的空間,被火行元氣精煉後,變成了三百平米,整整擴大了一半。
「怎麼……怎麼樣?」楚剛翻來覆去地看著手掌上的黑色芥子袋,梅恩裡達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心裡七上八下,擔怕楚剛說話不算數,又把芥子袋收回去。
「你老兄這麼緊張幹什麼,本少爺像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嗎?我給芥子袋打個孔,你老兄找條繩子一穿,往脖子上一掛,就成了項鏈,這創意不錯吧……好了,搞定!便宜你老兄了,本少爺的處男作品就歸你了。」
梅恩裡達接過芥子袋,轉身就逃命似的快步離開楚剛的臥室,那慌慌張張的架式就好像是楚剛要動手搶回去似的,看著楚剛不禁啼笑皆非,自己的人品有這麼差嗎?
之所以將芥子袋重新祭煉一番,楚剛只不過是練練手罷了,真正的用意是那根從地攤上淘過來的黑色怪繩。
長二十來厘米,僅牙籤粗細的黑色怪繩,材質幾乎與自己的黑靈刀一模一樣,同時也跟黑靈刀一樣,給自己一種莫明的親切感。法寶需要祭煉,才能為我所用。這黑色怪繩,到底是不是法寶楚剛不能確定,但祭煉一番並沒有錯。
與祭煉芥子袋一樣,雙手虛托,放出火行元氣鍛燒黑繩,但讓楚剛大感愕然的是,火行元氣與黑繩剛一接觸,黑繩就開始貪婪地吸收火行元氣,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嬰兒,火行元氣迅速地被黑繩吸收,但黑繩的外表卻沒有一點變化,還是黑乎乎的模樣。
吸收火行元氣後沒有一點變化,楚剛又開始嘗試其它四種屬性的元氣,結果全都一樣,光是吸收,就是不起任何變化。
楚剛有些無奈,看樣子只能用靈元了,要是靈元再不行,那就只剩下壓箱底的「靈刀真元」了,靈刀真元還真不能在客房裡使用,一用就有可能暴露自己黑刀客的身份,問題相當嚴重。
揉和五種屬性的元氣,昇華質變成靈元,蘊含勃勃生機的白色靈元就像濺到火星的油桶一般,「蓬」地一聲在楚剛手上「燃燒」起來,黑繩就像一條渴澤已久的魚兒,被重新放歸大河,在剎那間煥發出難以言喻的生機。
靈元火焰沖刷得輕飄飄的黑繩不住地扭動,恍惚間,彷彿有一條黑色的靈蛇,在焰高一米二三的靈元火焰中暢遊。
經過靈元火焰不斷地沖洗,黑繩上逸出一絲絲黑色的煙霧,這些煙霧都是黑繩中的雜質,雜質被煉去,黑繩愈發顯得油光發亮,容光煥發。
黑繩是有了變化,但時間一長,楚剛卻頂不住了,靈元的運用最是耗費內息。再這麼下去,胸口氣海裡的五行元氣,非被生生抽乾不可。
正當楚剛心裡大叫救命,準備從乾坤戒裡掏出靈石,補充內息救急的時候,黑繩終於停止了冒煙霧,雜質被袪盡。
心裡呻吟一聲,楚剛忙不過地收回手上騰起的靈元火焰,哪想到祭煉後的黑繩,哧溜一下衝進勞宮穴,循著手部經脈進入體內。
楚剛頓時為之傻眼,回過神來,怪叫一聲,立即閉目展開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