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的水龍頭一直開著,不住地將水注入到浴缸內,然後又被楚剛身體發出的高溫蒸發成水霧,通過“排風扇”與半開著的玻璃窗排出室外。
沒有了窗玻璃的阻擋,飛石緩緩地飄進了浴室。
楚剛偷偷地把眼睛打開一條縫隙,不敢輕舉妄動,交手這麼多次,楚剛早知道飛石的警覺性極高。
飛石楚剛已經看過好幾次,但心裡還是有些激動,不只是因為它有三千多萬的身價,還因為它的美麗,兩頭略窄,中間鼓,呈一個完美的橢圓體,通體乳白色,無一絲雜色,溫潤如美玉,帶著淡淡的熒光。
楚剛躺在浴缸裡,默默地搬運胸口氣海裡的走火內息,不知道是不是感應沒有危險,或者是實在經受不住走火內息的誘惑,飛石浮在空中停滯良久,終於緩緩地靠向楚剛的胸口。
眼看著飛石就要貼到楚剛胸口上,哪想到那頭被楚剛帶回來做誘餌的流浪狗,猛地在客廳裡狂吠起來,飛石一驚,楚剛心叫不好,幾乎是條件反射式的從浴缸裡跳起來,揮手閃電般的抓向驚飛欲走的怪石。
楚剛快,但飛石比楚剛更快,只是一閃就穿窗而出,望空遠去。回過神來的楚剛,不禁為之傻眼,咬牙切齒地沖進客廳,准備找流浪狗算帳,但沒走兩步鼻子裡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焦臭味,抬頭一摸腦袋,臉色一變,忙又跑回浴室。
出現在鏡子裡的是一個光著腦袋的大頭,楚剛看得欲哭無淚,一直提防著這變光頭的一天,可是防不勝防,剛才揮手急走飛石,不知不覺的使用上的走火內息,把頭發、眉毛、體毛全給燒了。
這一天晚上楚剛很郁悶,心裡大罵電視上的東西不能相信,電視上說飛石喜歡爆寵物的腦袋,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反而把它給嚇跑了,難道就因為自己人品太好的原故?
第二天一早,匆匆地用過自己做的早餐後,楚剛戴了頂帽子掩飾自己的光頭,下樓時,順便把流浪狗裝進了皮袋,提到附近的菜市場裡,為了解氣,將它“免費”送給了賣豬肉的屠夫。這才罵罵咧咧地去上學。
高昌中學共分五個校區。
普通學生四個年級,每個年級自成一個校區,武部的一百多名學生單獨一個校區。下午放學後,楚剛心裡盤算著晚上怎麼對付那塊飛石。有些心不在焉的進入武部校區與其它校區相連的小樹林時,猛然發現,今天的小樹林好像有點奇怪,怎麼一個男生都沒有。
三三兩兩的女生在小樹林裡嘰嘰喳喳地聊天,嚇得連鳥雀都不敢停留。不同尋常的是,她們都好像在偷偷地打量自己,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帽子,楚剛不禁暗暗得意:
去年買的這頂帽子花了自己八個望鄉幣的巨款,貴是貴了點,當時自己還以為被宰了,現在看來花得物有所值嘛,眾MM一看就喜歡,嘿嘿。
“你小子就是楚剛?仰光小學的楚剛?”楚剛正陶醉著自己的帽子買得物有所值,冷不丁從旁邊跳出兩個女生攔住了去路。
兩個女生的身高都只到楚剛的下巴,大概一米六的樣子,一身校服,從校徽上看,都是高昌中學二年級武部女生,仰著脖子,雙手叉腰,大赦赦地直視著楚剛。
“仰光小學?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兩位姐姐有什麼指教?”楚剛小心翼翼道。
“是楚剛就好!這片小樹林從昨天開始已經是我們大姐的地盤了,你想從這裡過,就得給我們大姐十……一百個望鄉幣。”娃娃臉女生,伸出一只手在楚剛眼前晃了晃,趾高氣揚道。
“一百!?你怎麼不去搶!我很窮的,別看我這帽子挺漂亮的,其實是打折的時候買的,就八個望鄉幣,你們這是違反校規赤裸裸地聚眾敲詐!嘿,打個商量怎麼樣,一個望鄉幣行不行?”楚剛不想惹麻煩,自己這邊被兩個女生攔住,旁邊的許多女生依舊談笑自如,看都不看這邊一眼,別說過來圍觀,可見她們都是一路貨色。弄不好是學校裡的某個社團,正在集體出動“攔路打獵”。
由於凝源功法的原因,武部生個個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力,因此武部生自已組織的社團不少。楚剛就是“清風社”的“外圍社員”。外圍社員平時的主要工作就是每個月按時交社員費,拖欠或者不交就得挨揍。
外圍社員基本上都是普通學生,要知道武部生修煉要用到價值不菲的能源晶石,這需要一大筆錢,不收點“社員費”還怎麼混。大部分武部生的生活都過得很滋潤,基本上每一個武部生都有幾百名“外圍社員費”養著。
“清風社”並不是什麼黑社會團伙,它的全名叫高昌中學清風書畫社,簡稱清風社,雖然挨揍與書畫之間很難聯系起來,但人家在正式場合的確用得是這個名字,絕對合法。
“打折?這麼漂亮的帽子才八塊錢,靜姐,才八塊錢呢!哪個商店?現在還在打折嗎?你快摘下來讓我仔細看一下。”娃娃臉女生聽得眼睛大亮。
“呃…現在不能摘……”一摘就亮出自己的大光頭,好像不是很好,因此楚剛不願意。
“你怎麼這麼小氣,看一下要死了……”
“咳咳……”見娃娃臉女生越鬧越不像話,渾然忘了自己的目的,那叫靜姐的同伴不禁輕咳出聲,娃娃臉女生這才滿臉通紅地回過神來,自覺地退到靜姐身後,但一雙大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楚剛頭上的帽子。
“嗯……你是楚剛是吧?我們是‘高昌中學白鹿書畫社’的核心社員,你叫我靜姐吧,恭喜你!你以後就是我們白鹿社的外圍社員了,每個月社員費五十個望鄉幣。”靜姐老神在在道。
“你們怕是要失望了,我已經是清風社的外圍社員,本著忠心方面的考慮,我不可能同時加入兩個社團。”楚剛渾身上下一頓猛翻,這才找出一塊清風社外圍社員的徽章來。
“清風社是嗎?很了不起嗎?前天已經被我們大姐一個人給滅了。”娃娃臉女生一臉得意的插話道。
“這就給滅了?!佬佬的,果然便宜沒好貨……”楚剛喃喃道。當初之所以選擇加入清風社,是因為清風社社員費每個月只收三個望鄉幣,價格很便宜,像高昌中學第一高手梵岡斯負責收保護費的“浩天課外散打興趣愛好者社團”,每個月要收取一百個望鄉幣。
清風社雖然比不上浩天這樣高手雲集的大社團,但還是有三十多個由武部學生組成的核心成員團,聽這娃娃臉的意思,像是被一個女生單槍匹馬的把三十多個人都給揍了。有這樣實力的,整個高昌中學除了自己,好像還沒有人可以辦到,況且還是個女的?會是誰?
“嗨,你不會是嚇傻了吧,我們大姐厲害著呢,你現在發了,每個月只要交五十塊錢就可以加入我們白鹿社,不過,你那頂帽子得充公。”娃娃臉女生得意洋洋地瞇起大眼睛,一副吃定楚剛的架式。
“傳說中,士可殺不可辱!不過降低收費標准,本同學倒可以考慮考慮。”楚剛托著下巴翻眼望天道。
“你想得美……開打!”娃娃臉女生沖著楚剛甜甜一笑,突然嬌喝一聲,揚起粉拳就沖向楚剛。
讓楚剛差點吐血的是,自己還沒有怎麼著,不知道是她只顧著想抓自己的帽子,還是故意的,居然被腳下的石塊絆了一下,嬌呼一聲摔倒在自己身前。
“嗚嗚……好痛…人家可是黃花大閨女,臭男人還真打!?這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校規了,非禮啊,有人違反校規非禮漂亮女生了,姐妹們,我們跟他拼了……”娃娃臉女生就那麼趴在地上揚聲尖叫,一摔一叫,嫻熟無比,估計她老妹以前沒少干這種事。
“吶!你們都看到了,是她自己摔倒的,不關我的事,你們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就要叫了…….”被娃娃臉女生這麼一叫,其它的女生就像是有預謀似的,個個杏目圓瞪,殺氣騰騰,跑過來將楚剛圍了起來。
“開工!”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女生嬌喝了一聲。楚剛立即十分配合地雙手抱頭蹲下。
“陰謀!這絕對是陰謀!別抓我的帽子……”
“嘿,這家伙原來是個光頭,好可愛的腦袋,雪白雪白的……”
“前面的姐妹打完讓一讓啊……”果然不出楚剛所料,那些在周圍閒逛的女生都是一伙的,由於僧多粥少,把楚剛圍在地上拳打腳踢,後面的女生還擠不進去,在外圍急得團團轉。
“別打臉…我投降!投降了……”
“啊呀…誰誰誰抓我小弟弟……你們太過分了吧……”
“你叫什麼叫,再叫就把你褲子脫了……”
楚剛現在直想大哭一場,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被女生群毆加上抓小弟弟已經夠倒霉了,可憐的是,連被哪個女流氓抓的都不知道,凶“手”混在人群中還想脫自己褲子。
在不遠外的一棵松樹下,兩個身穿校服的高挑女生在打量著這場鬧劇。一個留著短短地板寸頭,冷若冰霜,一個長卷金發披肩,滿臉嬌媚。
“表姐,他真的就是你說的楚剛,曾經仰光小學的驕傲?”金發美女有些難以置信。
板寸頭女生也是看的眉頭微皺,就四年沒有見面,曾經不可一世的楚剛怎麼就會淪落到仿佛人人都可以揍他兩拳過癮的境界。
“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聽他中氣十足的樣子,挨揍能力倒是不錯啊。”金發美女雙手抱胸饒有興趣的打量道。
板寸頭點點頭,跨步走向林間小道。
“大姐!二姐!”見兩女來了,眾女趕忙打招呼。
此時的楚剛,弓著身子跪在地上,左手死死地護住腦袋,雙腿夾得緊緊地,右手按著小弟弟,任由粉拳秀腳雨點般的落在身上,一副主動挨揍的豪邁模樣。
“楚剛!”板寸頭女生排眾而出,冷冷地打量著趴在地上的曾經不可逾越的勁敵。
“瘋婆!怎麼會是你……呃…我說錯話了,應該叫帥呆的女生……”瘋婆二字出口,眾女生立即怒目而視,楚剛忙不迭地改口。
“你還記得四年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板寸頭女生冷冷道。現在的楚剛臉腫得像豬頭,眼睛一只黑一只紫,兩孔鼻管下還有鮮血,再加上光頭、破破爛爛的校服與滿身塵土,哪裡有一絲當年意氣風發的影子。
“當然記得,是想超越我是不是?佬佬的,就為這事,你小樣的就叫一群太妹先攔路敲詐,然後痛扁?用不著這麼誇張吧,要想超越我,你跟我打個招呼我投降就是了。”楚剛抬手摸去自己的鼻血,就無賴地坐在地上,沒好氣道。
記得當年在仰光小學時,楚剛是無可爭議的第一高手,緊隨其後的就是同樣天資出眾的胡秋亞,也就是眼前的板寸頭女生。胡秋亞老找楚剛單挑,結果無一例外,每次都被楚剛揍得滿頭包,屢戰屢敗的胡秋亞由於父親工作的原因,在小學畢業時就離開了高昌市,走時給楚剛留了話,說是叫楚剛等著,不出幾年她就會回來,到時一定打敗楚剛。這不,四年音訊全無的“瘋婆”突然就回來了。
四年沒有見面,瘋婆進步的很快,好像已經有了“氣態期瓶勁”的修為。不出自己所料的話,她旁邊有著一頭金卷發的嫵媚女生好像也有這樣的修為。以兩人的實力絕對可以排進高昌中學前三名。整個高昌中學有氣態期瓶勁修為的還只有梵岡斯一個人,如果不出意外,氣態期瓶勁應該是中學生所能達到的最高修為,因為液態期的修煉功法,只有大學裡才有傳授。
“約個時間,我們打一場,時間地點由你決定。”見楚剛一副不以為然的架式,胡秋亞戲謔的一笑,“別妄想拖延時間,我已經正式轉入高昌中學武部四年級,你跑不了。”這一笑看得一旁的“眾手下”大感驚艷,老實說,胡秋亞人長得相當不錯,只是她老冷著張臭臉,又留著男生的板寸頭與穿著寬大的校服,要是她肯留起披肩黑發再穿上凸顯身材的性感女裝,絕對是個魔鬼身材的冰美人。
“老大,用不著這麼趕盡殺絕吧……”
楚剛還沒有來得及抗議,胡秋亞甩手丟給他一塊一指寬的金屬牌,領著眾人轉身就走。
楚剛接住一看,原來是一塊白鹿社外圍社員的社徽,正面還烙著一只憨態十足的幼鹿,像是沒有斷奶的那種。
“先別走,把我的書包…還有帽子與錢還給我,如果方便的話再給點醫藥費,我不會反對的。”
“帽子充公!”娃娃臉女生頭也不回地哼聲道。
“這家伙還真窮,渾身上下只有三塊硬幣。”靜姐拋了拋手上的三個硬幣,不滿地嘀咕道。
“靜姐說得對,那家伙一身肌肉倒是蠻性感地,硬梆梆地,手感很不錯。”某個偷摸了楚剛處男身的女流氓,邊摸嘴角的口水邊贊道。說不定偷襲“受害人”小弟弟的就是她。
“帥哥!你的發型很不錯喲,我對你有信心,到時候別被表姐扒皮啊……”一臉嬌媚的“二姐”回頭給了楚剛一記風情萬種的媚眼,揮手示意搶了楚剛書包的那位女流氓把書包扔給楚剛。
望著眾女遠去的身影,楚剛手撫著腫得像豬頭的老臉,在心裡直呼報應,報應啊,只怪自己當年把瘋婆給揍慘了,佬佬的,在道上混,遲早有一天要還的,這話果然沒有錯。
在仰光小學時那瘋婆有一次不顧老校長在一旁撒尿,直接就把自己堵在男廁所裡挑戰,驚得老校長尿濕了褲腿,這種事那家伙都干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是她不敢做的?
在路人的怪異目光中,楚剛就這樣帶著一身皮肉傷一路唉歎著回到家。
不知道是不是瘋婆的出現給楚剛帶來了霉運,當天晚上楚剛成功地逮住飛石,其實楚剛也沒有怎麼著,就那麼傻乎乎地躺在浴缸裡運轉走火內息,沒有了流浪狗的打擾,飛石慢慢悠悠地貼上楚剛的胸口,隨即貪婪地吸收起走火內息來。
火紅的走火內息透胸口膻中穴而出,不斷地被飛石吸收,就像初生的嬰兒吸吮母乳。
楚剛靜靜地等待了一會,發現飛石沒有一點要停的意思,輕輕地一探手就輕而易舉地被自己抓到了手中。
飛石入手微涼,晶瑩如玉,上面並沒有任何裂縫,楚剛拿在手裡掂了掂,發現它輕得離譜,仿佛感覺不到一絲重量。更讓楚剛奇怪的是,被自己用手抓住後,它就沒了半點動靜,感覺起來就像是一塊毫無生命跡象的鵝卵狀美玉。
楚剛試探著舉高放手,只見那飛石就像一片草屑般,慢慢悠悠向地面飄落。
但讓楚剛差點想大哭一場的是,拿在手裡沒有一會工夫,飛石就從溫玉一樣的乳白色,變成了毫無光澤的灰白色,表面也起了一層硬殼,普通的就像一枚怪異的鴨蛋,賣相差到了極點,變成這個模樣,可還怎麼去領取懸賞?
要知道,這段時間拿鵝卵石去冒充飛石領賞的天才著實不少,電視台的倉庫裡都堆著小山一樣的鵝卵石,自己就拿這鬼東西去領賞,非被人亂棍打出不可。
飛石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為吸收了自己的走火內息,從而產生了異變。但這顯然不附合楚剛的要求。結果第二天楚剛也沒有去上學,甚至連治傷的心思都沒有,頂著一張還沒有消腫的豬頭臉,整整一天都抱著飛石,想方設法要把它復原。
但很讓人失望,忙了一整天,飛石還是老樣子,除了知道它輕得像空氣,還會吸收自己的走火內息外,一無所獲,欲哭無淚的楚剛想到了石條馬路的“黃胖子”,不知道那奸商會對飛石做什麼樣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