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沈沖在擊殺鐵彥之後,心知鐵令山已經到來,自以為必死。誰知等了半天,預料中的兇猛攻擊並沒有臨身,而耳中傳來陣陣驚呼。
轉過身,沈沖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高個背影,只是他還一時想不起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眼前不遠處,鐵令山在地上連連倒退,整張臉上血色上湧,滿面通紅。
好厲害!鐵令山是化氣為元的頂級武宗,竟然被這人輕輕鬆鬆地擊退,這人修為到了什麼地步?沈沖心中還在驚震,眼前的人已經轉過了身。
「是你!」沈沖看見葉天的面貌,怔怔呆,有些不可思議。
「是我。沒有想到,令妹沈舒會遭遇不測!」葉天歎道,他也是剛剛聽到鐵彥的話,才知道那個連螞蟻都憐憫的可愛女孩,竟然已經被害。葉天對她一直有些好感和敬佩,甚至自從與沈舒見面後,葉天自己也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變得尊重生命起來。而如今突然聽到沈舒慘遭毒手,心中對那鐵彥和黑山城憎恨起來。
「我已經報仇了!」沈沖慘笑道。
「嗯,殺得好!」
「吼——」葉天身後被擊退的鐵令山暴怒,眼看著兒子在自己面前被人轟得死無全屍,他那鐵血鑄就的心也一下失去了冷靜。
身如長虹貫日,一道鋒銳無匹的氣勢隨他一起撞向擋在沈沖身前的葉天,度快得如同閃電。
「小心!」沈沖變色驚呼提醒。
葉天似乎沒有聽到沈沖的提醒,也沒來得及感應到鐵令山的突襲,就這麼一動不動地任由鐵令山一掌擊在自己背上。
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葉天仍然站在原地,但鐵令山則已再度倒飛,這一次,他沒有了上次那麼幸運,不只是氣血被震那麼簡單,只見他剛剛擊在葉天背上的右掌,整個手臂都軟軟地垂下,渾身肌肉像有千萬條小蟲在內爬一樣蠕動個不停,七竅之中更有絲絲血跡滲出。
「你是誰?竟敢阻攔我!」鐵令山被全身的劇痛刺激得清醒了過來,驚懼問道。
「呵呵,我是誰,你還沒有資格問我!」葉天淡淡笑道。
「大膽,這裡是天品大會,任何一個敢來滋事者殺無赦,就算你是傳說境,一樣難逃一死!」鐵令山嘴角泛起了冷笑。
「就憑你?」葉天不屑掃了眼鐵令山,後者只覺連靈魂都在對方掌握之中,似乎任由他來決定生死。
「我已經輸了,但大會在座,還有諸王,他們任何一個都能將你誅滅。」鐵令山服軟道。
「哦?那你不感到奇怪嗎?為什麼這麼久了,他們還在上面看好戲?」葉天哂笑。
鐵令山這時才一怔,抬頭看向台上,諸王都安然在座,竟然沒有一個願意出手的樣子,最讓鐵令山奇怪的是,一向霸道蠻橫的玄清大帝竟然微笑靜坐,他身後的絕情仙子與鬼王神色中雖然顯得十分驚震,但也沒有干預的意圖。
鐵令山心中的駭異如翻江倒海,他萬萬想不到,這個人的威勢如此強猛,竟然連諸王都能震懾得住。至於玄清大帝,鐵令山還從來不敢懷疑,他只是想,既然大帝不出手,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葉天,三年之約還未到,你就急著來送死嗎?」東方聖坐在高台龍椅之上,語氣中自有一股掌控天下的帝王霸氣,令人聽之心驚肉跳。
葉天兩個字,有些人也許已經忘卻了,但站在演武台上的各大勢力眾天才可沒有忘,而宇文霸與慕容謙更是後來與葉天有過交集,只是前者認識的葉天當時是龍的身份,後者則早已知曉葉天的身份,但隱而不露。
然而無論是誰,現在聽到玄清大帝的話,每一個人都彷彿受到了平生最大的驚嚇一樣;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如同腦中突然響起一個巨雷;只覺得整個天地都在旋轉。
自己聽到了什麼?玄清大帝竟然是以平等的身份和這個人說話,而且雙方還有所約定。這代表什麼?每個人都清楚——實力。也就是說,這個葉天已經擁有了和玄清帝就算不如也相差不遠的實力。
當初在大嶺山圍捕這人的時候他才多少實力啊!一個普通的高級武師,跟自己相差十萬八千里,可轉眼三年,這個曾被自己當成魚肉可以任意宰割的人,現在已經高高踩在了自己頭頂上,自己與他相比,什麼都不是。
每一個天才都大受打擊,只覺自尊心也好,榮譽感也好,甚至自信和傲氣,都在玄清大帝一句話當中分崩離析了。數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濃濃的失敗感,每個人的表情都是無比的苦澀。
「呵呵,我是閒來無事,過來看看玄清大名鼎鼎的天品大會。」葉天就像是平常對一個朋友說話一樣。
「桀桀,你是來天品大會攪局的吧?」全身都藏在黑袍下的鬼王在旁冷笑。
「我要真想攪局,你鬼王也許真的變成鬼了!」葉天淡淡道。
「小子狂妄!」鬼王厲嘯一聲,倏忽間就站到了葉天對面。
「你想要對我動手?」
「我不但要對你動手,還要殺你。你已經攪亂了大會,罪不可赦。」
「哦?似乎最初違規進入賽場的不是我,而是你們玄清自己人吧?你是不是也要將他一併殺了?」葉天對於鬼王的威懾絲毫不放在心中,神情自若,徐徐問道。
「桀桀桀,本鬼王想殺誰就殺誰?」
葉天歎口氣,道:「法律果然到哪裡都不公啊!沒想到天品大會,也能任由你玄清官方人員出手護短,以權謀私。唉!」
「桀桀桀,廢話,規矩該怎麼執行,自然由本鬼王來定。以權謀私又如何?本鬼王有這實力。」
「說得好!」葉天鼓掌笑道,「一切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之上,因此,如果誰的實力更強,那麼誰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桀桀桀……」鬼王冷笑,並不否認。
「我知道了,原來如此!受教了!」葉天朝著鬼王微微拱手,就在鬼王自鳴得意的時候,突聽得身後一聲慘叫。回頭一看,身後的鐵令山竟然已經被這葉天無聲無息地用暗力震死當場。
鐵令山就這麼冤枉地死了。如果他真要怪,也只能怪他那不肖的兒子,先是設計害他損失了一個忠心耿耿的家族,然後又招來橫禍,最後竟然將自己也害死,也許這也是報應不爽。因為這一切,都是他這做老子的默許的。
「你……」鬼王哇地一聲大叫,暴跳如雷,敵人在自己面前堂皇地將自己保護的人輕鬆幹掉,而自己居然還在偷著得意。這對鬼王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恥辱。
「小子你找死!」鬼王尖叫一聲,化成漫天的黑影籠罩向葉天。
「東方聖,你要再不管束一下你這個手下,恐怕他也離死不遠了!」葉天對鬼王的恐怖攻擊無動於衷,而是抬頭向東方聖淡淡說道。
「鬼王退下。」葉天話音剛落,東方聖的聲音就波瀾不驚地響起,令在空中的鬼王身形一收,凝立空中怒視著葉天。
葉天與東方聖的說話,都是在電光火石間,趕在鬼王對葉天的攻擊臨身之前,但兩人的話都是字字清晰,所有在場的人都只覺聲音平緩,就如平常說話一樣。這樣的奇事,只令眾人感覺神乎其技。
「你入我會場,擾亂秩序,又殺我得力手下,這些所有舉動,你都是在向我挑釁。看來三年之約,我們要提前進行了!」東方聖緩緩站起身來,就在這一刻,人們的心中對他的印象再也不是一個帝王,而是一個天神下凡的魔神。他漆黑的長隨意地漂浮著,彷彿融入虛空,一身帝袍靜止不動,但從其身上透露出的氣息充斥天地,無與倫比地霸氣。天空在他這一起身間昏暗了下來,眾人彷彿感覺在這永恆的一刻,大地也被大帝的氣勢震懾得戰慄了一下。
「終於忍不住了嗎?」葉天的身體緩緩上升,上空的鬼王只覺難以言喻的壓力越來越壓迫,似乎要將自己的靈魂壓碎,駭然的他連忙一閃,回到了台下。
葉天的氣勢,並沒有東方聖的那種霸絕天地,如同魔神的霸道,但卻顯得無窮無盡,無處不在,有種無所不包容的神韻,就如這片天地,孕育一切,包容一切,也擁有一切。葉天的獨我氣,在他晉陞到自在天之後,更加圓滿。
「好!好!原來你已經突破到了自在天,難怪你這麼囂張!」東方聖的眼神微微動了動。
東方聖的話,讓好幾個人都大受震動。先是鬼王,此時他才知道剛才自己確實是死裡逃生,自己雖然是地尊,但對於一個自在天來說,他還是不夠瞧的。第二個人就是慕容謙的爺爺慕容然,他當時還感覺這個小傢伙處在化氣為元的境界,怎麼就這麼轉眼的功夫,這傢伙嗖嗖地竄到了自在天呢?那種境界已經入聖了。還有第三個,則是葉天新收的徒弟——端木俠,他自然不知道自在天是代表著什麼意思,但他只要看到自己師父竟然能夠與神明一樣的玄清大帝一爭長短,他就感到無比自豪了。當然,對於這個小傢伙,還沒有誰會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