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緩緩縈繞,燒灼著流錦冰冷的面容。熟悉的苜蓿草清香,宛如醇酒一般,令人不飲自醉。流錦心下越的酸楚,所有的防備,所有的愛恨,在此刻都已悄然隱匿。唯有那溫柔如花瓣掃過唇角的吻,無限放大,帶著數不清的辛酸,苦楚,和那掙扎出心扉的柔情,就這樣迷醉了兩人。
吻,被男子逐漸加深,兩人漸漸面紅耳赤起來。一個激靈閃過腦海。流錦緩緩合上的雙眸,募得圓睜,濕潤的睫羽微微顫動。心便又開始一陣陣的抽痛。
流錦,你又犯傻了,這是假的,假的。他的柔情,他的吻,都是偽裝來報復你的武器。你好傻,他有了最愛的女人,有了他期待已久的子嗣。而你,什麼都不是!
流錦突然伸出雙手,一把推開男子偉岸的身子,挪身撐著床榻,便要逃離出男子溫暖的懷抱。無奈腳下一用力,便又是鑽心的疼痛。女子再也支撐不住,重重的跌倒在地。
「錦兒!你沒事吧!」歐陽亦宗心中狠狠一揪,慌亂的撈起地上的顫抖的身子。眸色痛染,女子戒備閃躲的眼神,頓時澆滅了那好不容易顯露出來的情意。
「回王爺的話,奴婢很好,奴婢可以自己走。多謝王爺的救治。」流錦甩開男子的雙手,咬牙站定,垂下眉眼,甚為恭順的說道。
男子漸漸陰鶩的眸子,緊鎖著女子被長遮掩了大半的臉頰。心中澀痛難明,恨不得掐死她。
對!她就是可以這樣輕而易舉的把他氣得半死。她生來就是他的剋星!難怪他自己都說,她此生便是為他而生,果真如此,真的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
「錦兒!你恨我嗎?」男子苦澀的一笑,輕聲問道。心底便開始有點期盼,有點忐忑,亦有些懼怕。
「恨!奴婢正在很努力的學著恨你。」女子沉吟片刻,並未抬頭,只是如喃喃自語般輕語了一句。
男子心中一緊,萬般情緒湧堵上心頭。
「那,錦兒,你還愛我嗎?」
「愛!奴婢正在努力,只差一點,便可以不再愛你……」女子霍然抬眸,突然彎起眉眼,含笑對上男子滿含期盼的眸子,自信滿滿的回道。
男子眸光乍亮,而後又是一暗。緊接著探尋的凝視著女子縹緲的笑容,心中即刻便生出劇烈的恐懼。
歐陽亦宗再次厚顏無恥的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流錦。深深歎了口氣,合上幽深的眸子,堅毅的下巴頂上了女子光潔的頸窩。
「王爺,奴婢……早已不是你的錦兒了。」流錦僵硬的脊背,直直挺立著,輕輕的一句話,便似驚雷。直直擊入歐陽亦宗五味陳雜的心。
男子募得放開手,瞳仁微斂,深深的睨了面色沉靜的流錦,驟然轉身,拂袖而去……
「悅兒,沒事吧!」歐陽亦宗入了飛霞居,含笑向敷悅問道。
「我沒事!不用那麼擔心。」敷悅微微一笑,便又接著問道:「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哦,萬事俱備,只待魚兒上鉤了。之前,我宣佈你懷了我的子嗣,一是想逼急那個妖婦,如今她大勢已去,時局隨時都可能生變化,就差一個廢儲的理由,如果本王有了子嗣,按照祖制,父皇也可以直接跳立皇孫為儲君。這樣就不怕她不會狗急跳牆。這樣,我們的計劃才可以盡快的實施。二,便是要震住右相索商吟。左相死後,朝中索商吟的勢力也日漸壯大,索菲鳶在茗王府一向不受待見,而今,有了你,便可讓他有所顧忌,畢竟他的孫女還不是正妃。還有就是,我不想閒雜人等打擾你養胎。」歐陽亦宗與敷悅相對而坐,便詳細的講述起他的謀算。
「嗯!我明白。只是苦了錦兒。你為什麼不和她說清楚呢?解釋一下,也許就不會這樣兩相折磨了。」敷悅添著茶水,輕聲說道。
「解釋?我們之間還解釋的清嗎?她根本就不相信我。我派人查過了。左相之死,確是一個和羅列一模一樣的人幹的,只不過,他們都忘了,武林中消失已久的『妙手鬼聖』。聽說他在那段時間之內,曾經出現過。」
「哦?此人擅長模仿各家武功,最拿手的便是易容術。若他易容成羅列的樣子去行兇,誰又能分得清真假呢?難保他們都不相信你。畢竟,眼見為實啊!」敷悅喟歎了一聲,舉杯淺飲了一口茶水。
「所以,我在等,等到大局已定,等到她不再那麼恨我,我便向她說清楚所有的牽扯糾葛。到時,如果她還是不能原諒我的話,那麼我……便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