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身雪白錦袍的歐陽亦宗,噙著儒雅溫和的笑容,大步跨了進來。
「夫君,您終於回來了。」索菲鳶媚眼一勾,霧氣瀲灩而出,委屈的抿了抿紅唇,撲進了歐陽亦宗的懷抱。
「愛妃這是怎麼了?」扶起懷中的艷麗的女子,歐陽亦宗睨了一眼地上狼狽,顫抖的流錦,星目微微一縮,嘴角邊的笑容絲毫不減。關切的柔聲詢問著淚眼盈盈的索菲鳶。
「啟稟王爺,是這賤婢目中無人,見了鳶妃非但不行禮,還出言頂撞,鳶妃好心去扶她,她卻不識好歹的差點推倒了鳶妃。所以奴婢代鳶妃教訓了她一下。」索菲鳶低泣不語,段娘適時的向歐陽亦宗回稟道。
流錦聽來,不由呲笑出聲,什麼是顛倒黑白,她總算是領教了。
「哦?竟有這等事?看來本王這個貼身婢女還真是有欠教訓!」漠然的話語讓索菲鳶和段娘一陣得意,看好戲似地望著臉色越難看的流錦。
歐陽亦宗幽深無底的瞳眸,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亮,幾步跨到流錦面前,彎腰抱起了地上神色冷漠,幾欲昏迷的女子。
「錦兒,你若對本王昨夜的表現有所不滿的話,今夜本王自會任你處置!你說你和本王的愛妃置什麼氣啊!小磨人精!」語氣慵懶輕柔若水,彷彿透出一絲委屈和嗔怪,那似情人間私密閨語的話,讓屋內所有的人,差點驚掉了下巴。
這,這像孩童一般撒嬌痞賴的男人,是他們英明睿智的王爺嗎?倘若昨夜的並肩出府和今日的攜手同歸,讓人猜測出兩人之間的牽扯,那此時如此曖昧溫柔的話語,便是向茗王府所有的人表明,流錦對於他來說,並不只是一個婢女那般的單純。
「你……」流錦眼前一黑,蹙了蹙眉,抬想看清這樣古怪的男子,究竟是何用意,然而一陣暈眩襲來。流錦緊繃了兩個多時辰的神經如琴弦一樣泵然斷裂,無力的癱軟到了歐陽亦宗的懷裡。
「王爺!你……你這是何意?」索菲鳶大驚,惶恐的看著一直笑意盈盈的俊逸男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的夫君,她費盡心機,夢寐以求要嫁的夫君,在洞房花燭夜置她於不顧,帶著那賤婢一夜不歸,今日又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擺明的袒護著那個死丫頭。這讓她索菲鳶的臉往哪兒擱?
段娘臉色蒼白,冷汗直流,腿也開始哆哆嗦嗦的亂顫。她以為流錦只是一個憑著幾分姿色與主子私通款曲的奴婢而已。沒想到歐陽亦宗會這樣直截了當的表明她的身份不一般,那剛才她的兩個巴掌……不敢再想下去,段娘驚恐的跪了下去。
「愛妃!索相說你身子羸弱,本王便想,為了照顧於你,如今定然不能伺候本王。愛妃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歐陽亦宗俊臉一揚,甚為憐惜的看著梨花帶雨而又氣的花枝亂顫的索菲鳶。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拂了拂流錦腫裂的嘴角,眸光瞬間凝結成冰,陰鶩之氣繚繞而出,瞠了段娘一眼,輕蔑的笑道:「這位便是愛妃身邊的段嬤嬤嗎?果然分外的霸氣狠厲,端是比本王還厲害呢?見了本王也不行禮,竟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裡嗎?來人!把段娘請入柴房,斷水糧五天,讓她好好看個清楚,這裡可不是你們右相府。」
「王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段娘身如篩糠般抖個不停,一個勁兒的甩著自己的大嘴巴子。斷水糧五天?她還能活命嗎?
兩個男僕走了進來,架起苦苦哀求著的段娘,把她拖了出去。
「王爺!如此袒護這個賤婢,竟是要這般的羞辱妾身嗎?」索菲鳶目露凶光,狠狠的鎖著緊擁佳人的歐陽亦宗。袖間的手掌緊捏成拳。
「嗯?愛妃哪裡的話?都是要罰的,本王就罰錦兒禁足於本王的寢室之中,五天不得擅自離開。」俊臉微低,湊到流錦耳邊輕語,態度格外的曖昧不明。
「你……」索菲鳶徹底無語,指甲掐入掌心卻悠然不察。他那一聲聲愛妃聽在耳中,越的刺耳難耐。
「來人,送側妃回房!」歐陽亦宗揚聲吼了一聲,重重的咬住『側妃』二字臉上一直未散的笑容,瞬間消逝。
「滾開,本妃自己會走。」索菲鳶一把推開身邊的兩個丫鬟,怒氣沖沖的出了房門。
其中一個身著翠綠衣裙的丫鬟,悄悄回看了流錦一眼,跟著走了出去。
「來人,快請大夫!」
「是!」
大夫診斷過後,歐陽亦宗凝視著被窩中沉睡的流錦,縷縷柔情溢出瞳眸,手指揩了藥膏,輕柔的拭抹著流錦腫裂的嘴角。傻丫頭,你怎就不表明在本王心中非一般的地位呢,那樣許不會受此皮肉之苦。心中一陣恍惚,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前,他為她上藥的那個下午。如今他們終於走到了一起,卻剔除不了其中種種的障礙。但願,一切可以順利的進行,盡快的結束。
誰都不可以阻礙他謀劃了十五年的事情,否則結果只有一個,那便是,死。端木榮瑞,本王跟你玩兒膩了,就先從你開始吧。……
月光搖晃樹影,繁星點綴蒼穹,如一襲綴滿珍珠的廣袤披風,遼遠而美麗。
書房,歐陽亦宗神情肅穆,嚴謹的聽著羅列的匯報。
「屬下查到的最新消息,那新浦村三年前曾生過一場瘟疫,人死的死散的散,先前居住的村民已經瀕臨絕跡,只查到十九年前一個村婦曾在村外草叢撿了一個女嬰,可卻不知那女嬰的去向。想來應該是君噬和那端木老賊的私生女。」
「哦?君噬多年尋找的也是那個女嬰嗎?」黑瞳微縮,那枚血色的玉珮浮現在眼前,他隱約記得那血心玉曾落在馴日王朝的宮廷之中,而君噬又是馴日朝人,難道事情果真是這樣的嗎?一絲隱憂襲上心頭,他不願再想下去。
「對了,王爺,我好像聽說葉魂便是新浦村的人,何不招他回來問個詳細?」羅列忽然想起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原居於新浦村的人,便連忙稟報道。
「什麼?」歐陽亦宗身子猛的一震,霍的站了起來,葉魂的母親撿到流錦,而他們又是新浦村的人,還有流錦頸間的玉珮,難道……
怎麼會這樣?歐陽亦宗心中一陣絞痛,星目陡然緊閉,再次啟開已是片片陰雲,宛若萬尺潭淵的瞳眸越的深不見底。
「不用了,這件事要對葉魂保密。本王自有決斷。」艱難開口,面有痛色的男子頹然落座,眸光漸漸渙散,思緒已然飄遠……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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