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錦姑娘,我們在哪兒見過面嗎?」庫爾哲光疑惑地問出了口,就連班善也奇怪的看著他們英勇彪悍的主子。
「你們應該不是本朝人吧。」流錦挑眉,輕聲問道。
「嗯,我等乃是馴日王朝來的毛皮雜貨商,初到貴寶地。」庫爾哲光不得不撒了個小謊。
「那就是了,流錦從未去過馴日王朝,又怎會見過你呢?」流錦說罷,便又彎腰施了一禮。噙著不以為然的笑意踱步而去。獨獨留給庫爾哲光一個婉秀唯美的背影。
「還以為是個堂堂正正的大俠,沒想到竟也會如此低俗的搭訕。」流錦嘀咕著向前走去。抬眸便看到一隊熟悉的人,成群結隊的走到了大街上,羅列,余伯,帶著五六十號人,抬著厚重的聘禮,個個興高采烈的向右相府的方向奔去。路人皆望之興歎,茗王殿下即將大婚的消息,再次在北月城掀起了一股軒然大波。
「咱們茗王殿下終於要娶親了,聽說是右相的寶貝孫女索菲鳶。如此郎才女貌,實乃一段佳話啊!」
「是啊,是啊!這下好了,午夜夢迴也不知道會碎了多少芳心呢!」一人兀自惋惜的搖了搖頭。
流錦低眸,逼著自己不要再聽,也不要再想。飛快的逃離了議論紛紛的人群。可無論走到哪兒,街頭巷尾,路人商販都一樣興致勃勃的談論著北月城的這一大喜事。
「大夫,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大夫,老婆子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們家小姐吧!」一個蒼老淒涼的哭求聲,夾雜在眾人忘情的說笑聲中,分外的突兀和刺耳。
流錦循聲望去,便看到一個隱約熟悉的身影,一個老婆婆拄著枴杖,死死的拉住一個藥童模樣的男人,苦苦的哀求著。
「滾開,醜婆子,真是煩人,我們老爺都說你們小姐無藥可醫了,休要在此胡鬧,你就回家替她準備後事吧!」那個藥童模樣的男人,怒氣沖沖的推了那老婆婆一把,老婆婆『哎呦』一聲倒在地上,那藥童卻也被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驚駭的看著地上那個半邊臉醜陋至極的老太婆,惶然跑進了醫館。
「婆婆,快起來,摔到沒有?」流錦急忙跑了過去,扶起了神色淒然的老婆婆。
「是你?姑娘,我們又見面了。」老婆婆就勢站起身,接過流錦遞來的枴杖,淒涼的話語滿帶愁苦和心痛。
「嗯!真是巧啊!敢問婆婆您遇到什麼難處了,我會盡力幫助你的。」流錦眉眼輕彎,微笑的看著老婆婆,真誠的說道。
「沒用的,沒用的,大夫都謝絕出診了,要讓老婆子給小姐準備後事了呢!真是蒼天無眼啊,為什麼這麼好的人為何偏偏不長壽,可那些萬惡的壞人卻能苟活在這世上呢?」老婆婆說著便滴下幾點渾濁的老淚。
「你家小姐怎麼了?什麼病竟如此嚴重呢?」
「說是心疾,整日整夜的咳嗽,這天越的涼了,小姐的病也就愈加的嚴重。恐怕過不了這個冬天了。」自從兩年前,小姐把飢寒交迫,奄奄一息的她救了回去後,她便把小姐當做唯一的親人來照顧著,事已至此她真的很為小姐難過。老天太不公平了。
流錦聽了,已明白了大概的緣由,可是那大夫見死不救,也太不應該了吧!扭過身,流錦跨進了醫館。
「喲!姑娘需要點什麼啊,小店什麼珍奇的藥材都有。」小二堆著笑指著琳琅滿目的藥櫃,向流錦介紹著。
「我要買一斤良心和二兩醫德,你們大夫有嗎?」流錦揚聲忿忿的說道。
「咦,我說姑娘感情是來找茬的吧。」小二一聽,不樂意了,惱著臉不善的打量著流錦。
「醫者,理當以救死扶傷為天職,卻為何阻擋求救者入內,見死不救呢?」流錦嚴詞灼灼的說道,神情肅穆嚴謹。
「你!關你什麼事啊!我看你是有欠教訓。」小二啞口無言,不耐的恐嚇起來。
「福星!休得無禮。」一個慈眉善目的半百老人從內堂走了出來。
「這位姑娘言之有理,可並非老夫見死不救,而是那病患早已回天乏術,如今已是油盡燈枯之象,再怎麼診治亦只是枉然。」那老人看著流錦,神色平靜的解釋道。
「病情瞬息萬變,既然家屬沒有放棄醫治,作為大夫就不應該輕易放任病患,聽天由命。而應想盡辦法,挽救她的生命,直到最後一刻為止。」流錦看出這大夫也不是什麼不通情理之人,便好言相勸,希望他能再去幫婆婆的小姐看看病情。
「那好吧!那老夫只能盡人事,再跟你們走一趟了。不過我可不敢保證,會有任何的希望。」那大夫歎了口氣,提起了藥箱,跟著流錦出了醫館。
老婆婆感激的看了流錦一眼,流錦回以微笑,幾人便朝老婆婆所住的客棧行去。
片刻,進了客棧,剛走到房門,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巨咳,便讓流錦不由皺緊了眉頭。看來這位可憐的小姐果真病的不輕啊。
「小姐!老婆子回來了。」老婆婆打開房門,床上倚著的人影,便直直映入眼簾,那張蒼白到毫無血色,卻分外熟悉的臉,讓流錦頓時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