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們所談的內容,你們萬不可在外洩露半句。」書房內,歐陽亦宗正襟危坐,神色肅穆而凝重。
「是,屬下遵命。」寒宵寒月和葉魂,異口同聲的回道。
「暗中聯絡戶部尚書高天賜,和驃騎將軍裴諾,還有七貝勒歐陽獲熙。讓他們隨時聽從本王的調遣,到時與本王裡應外合,一舉成事!」歐陽亦宗燦若星辰的皎目,越的深不見底,一絲莫測詭異的笑容,暈染上唇角。
「是!高尚書和裴將軍以及七貝勒,能夠棄暗投明,實乃忠勇之士,可笑皇后和端木榮瑞還以為他們仍然忠心耿耿呢!卻萬萬想不到他們最忠誠的太子黨的支柱,早已棲投王爺門下了。到時定然會給他們以沉重的打擊。」葉魂頗為得意,揚聲取笑著皇后和端木榮瑞。
「此事一定要保密,若洩露了半點風聲,都會給我們帶來莫大的損失。」歐陽亦宗摩挲著翠玉斑指,慵懶的靠到了椅背上。
「放心吧王爺,我們定會死守這個秘密。」
「嗯,那就好。」屋內幾人逕自商討著,似乎渾然不知窗外那個蜷縮的人影,早已竊聽多時。少頃,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探聽下去,那個掩映在暗處的臉,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那人躡手躡腳的挪了挪,像一隻偷吃的老鼠,悄無聲息的溜走了。
「這隻狗,本王養了那麼長時間,也該是她揮作用的時候了。」歐陽亦宗挑了挑眉,薄唇輕勾,玩味的笑了。
屋內幾人相視而笑,滿意的看著彼此,演技還真好啊。歐陽亦宗站起身,走到書架前開啟了密室。四人陸續走了進去。
「主子,您什麼時候現那柳兒有鬼的啊?」寒宵疑惑的看著歐陽亦宗,那個該死的柳兒,剛遇到她的那天,還賺取了他不少的同情心呢!
「還記得那個茶舍的小二嗎?我們剛下馬,他便迎上來說三位客官裡面請,我們一行還帶著馬車,那小二不會武功,又怎會知道我們車內無人呢?還有那柳兒的身世,你們不覺的和本王很像嗎?」歐陽亦宗深若潭淵的黑瞳閃過一絲陰鶩之色,寒宵幾人便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他的母妃,郁雨桑。
「哦!想來也是,主子真是厲害,虧我和寒月那麼同情她。她就是皇后安插在我們茗王府的眼線嗎?」
「不!柳兒只是個替死鬼。那妖婦如此狡詐,怎會把一個又蠢又笨的眼線安插進茗王府,況且那次的手法又這般的拙劣,根本不像她的作風。這次,本王就要連同柳兒,和那只隱在暗處的獵狗一起剷除掉,當然順便可以拔除妖婦的幾分勢力。恐怕高尚書他們死都不會想到,要他們命的,竟會是他們誓死效忠的皇后。」嘴角笑容愈加的燦爛,深邃的瞳眸溢出絲絲異彩流光。眸底那太多的隱忍和鋒芒,若把把利劍,似乎要戳破黎明前最後的一絲黑暗。
一直風平浪靜的伺月朝,生了兩件大事。第一鹽價大幅上漲,沒多久竟飆升到十兩銀子一斤,那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吃不上鹽又怎能生活下去呢?有的孩子都得了大脖子病,那原本纖細的脖頸腫的比兩個頭顱還粗,著實駭人。沒多久,販賣私鹽的鹽梟氾濫猖獗,一時之間人心惶惶,整個伺月朝的局勢,也微微動盪起來。
第二便是震驚朝野的血洗滿門的案件。一直忠於皇后的太子黨高官,戶部尚書高天賜,和驃騎將軍裴諾,及七貝勒歐陽獲熙,一夜之間被人血洗滿門,一個活口都不曾留下。這無疑是在伺月朝風雨飄搖的那泓動盪的潮水中,扔了一個巨大的石頭,頓時激起了千層滔天大浪。其餘的太子黨成員,皆像一個個嚇破膽的老鼠,久久閉門不出,招收了大量的護院守衛,防著有心之人的謀殺。這些人都認為也許是茗王,開始了報復行為,大開殺戒了。可有誰能想到,他們全都是死於心狠手辣的皇后之手,當然還是少不了歐陽亦宗做的那場好戲。
依舊是金碧輝煌的坤寧宮,往日精美別緻的雕樑畫柱,雕蘭玉坊,此時卻給人無盡的壓抑。
「皇后娘娘,娘娘饒命啊!柳兒真的只是據實稟報,沒有半分虛假。柳兒對娘娘忠心耿耿,娘娘明察啊。」柳兒瑟瑟抖的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痛哭流涕的連聲哀求著。
「哼!賤人,你以為本宮不知道嗎?你妄想爬上歐陽亦宗的床,準備背叛本宮是吧!你竟敢私自做主,說娟兒也同意了你這樣的稟報,所以本宮才信以為真,結果害的我最忠心的臣子,一個個冤死在本宮手中。你該當何罪?還敢求饒!」端木紅綾惡狠狠的怒視著柳兒,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就是這個賤婢,讓她遭了歐陽亦宗的道,害她失去了最得力的臣子。
「娘娘,皇后娘娘饒命啊,柳兒確實不知啊,柳兒真的不知情啊。皇后娘娘饒命……」柳兒還在垂死掙扎,她真的不想死,早知道就應該投靠歐陽亦宗,做一個丫鬟婢女,也好過丟了性命啊。
「離殷,動手!本宮不想再聽這賤婢在此叫囂,看在她被本宮處死了的家人的面子上,留她個全屍吧!」端木紅綾嫌惡萬分的瞥了柳兒一眼,轉身進了後廂。
「端木紅綾,你這個毒婦,你竟連我無辜的家人都不放過,就算我柳兒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的!我詛咒你不得好死,詛咒你的兒子永遠做不成皇帝!」瀕臨絕境的柳兒,聽聞家人已遭毒手,悲怒交加之下也就沒有了任何顧忌,冷笑的大罵著端木紅綾。
「賤婢,臨死還在此放肆。」離殷快步走上前來,手執一塊浸了毒藥的帕子,一把抓起地上的柳兒,用那帕子死死的摀住了她的口鼻。
柳兒使出全身力氣,拚命掙扎,卻哪裡敵得過身懷絕技的離殷!沒多久,柳兒那在地上來回蹬蹴的雙腳,慢慢的停了下來。一雙杏目帶著滿目的憤恨和不甘,驟然圓瞪。彷彿有無盡的詛咒還沒來得及罵出口。
離殷放下已然冰冷的屍體,陰森著臉,從懷中摸出一塊錦帕,細細的擦拭著雙手。卻永遠也擦不掉那軟滑精美的地毯上,柳兒遺留下的條條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