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連一絲月光都沒有。靜謐的有些可怕,平日裡啾啾的鳴蟲都躲了起來。只剩下無止盡的寂靜,像一頭猛獸悄無聲息的蹲守在茗王府內。
「叩叩。」敲門聲傳來。
「走開,不是讓你們誰都不要打擾嗎?」黑暗的房間內,低沉黯然的聲音響起。
「哥,是芋兒啊。」歐陽紫芋輕聲呼喚,面帶微笑,卻有些勉強。身邊的流錦和清兒都傷懷的看著佯裝堅強的紫芋,難過的低下了頭。
屋內久久沒有動靜,歐陽紫芋推開門,三人陸續的摸索著走了進去。房間內伸手不見五指,幾人如掉入一個巨大的墨缸之中,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哥。」紫芋試探著對上喚了一聲。清兒摸索著慢慢走上前去,從懷中摸出火石匣,打著後,藉著微弱的光,找到了桌上的燭台。伸手點燃,室內的景象便依稀映入眼簾。
男子頹然半靠在椅子上,左手抵在椅幫上,托著額頭,俊逸的臉便深深的埋在大掌之中。他似乎很累,即便聽到有人走了進來,也懶得抬頭,也許他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哥!芋兒來看你了,哥哥不理芋兒了嗎?」歐陽紫芋從未見過大哥如此頹廢萎靡的樣子,心下十分的心疼,走過去抱住了他支在椅上的左臂。
歐陽亦宗這才放下胳臂,抬眸深深的看著眼前的妹妹,黑瞳中所有的凌厲和光亮都好像被消弭殆盡,只留下無盡的自責失望和消沉。
「芋兒!大哥對不起你,對不起母妃!」歐陽亦宗伸手撫摸著紫芋的小臉,滿滿的痛惜和愛憐,把心中的自責推擠的更加濃烈。
「哥哥!母妃逝去後,芋兒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了。哥哥待芋兒萬般寵愛,芋兒又豈會不知。這不是哥的錯,這是都是命!」紫芋揚起淒美的笑臉,看著萎靡不振的大哥,可那淺淺的酒窩裡,盛載的卻是絲絲苦澀和自嘲。這就是她歐陽紫芋,身為伺月朝四公主的命。
「不!就算是命,為了你大哥也要逆天改命!」歐陽亦宗一把抓住紫芋的手,堅定不移的說著,眸中深邃璨亮,彷彿打破黎明前黑暗的那一抹朝陽。
「大哥絕對不會讓你遠嫁他鄉,受盡苦難的。」
「哥,可是,可是那是聖旨啊!」紫芋雙眸中的霧氣緩緩凝結,認命的說道,深深地無奈,絲毫沒有被歐陽亦宗堅定的信念所撼動。她不想作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遠嫁給一個陌生人,她有她的憧憬,有她的夢想,可是現實就是那麼殘忍。她又能如何呢?還不是像五年前一樣,只有遵從,只有認命。
「不,這次哥哥無論如何也絕不會再退讓。」歐陽亦宗微縮了下黑瞳,那堅毅強韌的光彩,滿溢而出,越的深不見底。
「暗木,你出來吧!鬼鬼祟祟的幹嘛?」歐陽亦宗坐正身子,示意紫芋入座。紫芋和他相對而坐,流錦低眉順耳的和清兒分立兩旁,連頭都不曾抬過一下。
暗木一個閃身進了房間,訕訕的憨笑起來。「主子,屬下沒有鬼鬼祟祟,是正大光明的聽。」
歐陽亦宗沒好氣的睬了暗木一眼,似乎在說:你真是無聊之極,懶得理你。
「其實,屬下倒有一計。」暗木含笑討好的看著歐陽亦宗。
「哦?說。」歐陽亦宗懶懶的出聲,似乎覺得暗木能想出的定然不是什麼絕妙之計。
「我們可以假裝同意和親,待迎親的隊伍走到半路,屬下帶人埋伏阻擊,再把公主給搶回來。不就結了嗎?」暗木比劃著說道,越笑越開心。對於自己想出的妙計,頗感自豪。
「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就等著你去劫人啊。此次分明是端木老賊和皇后在背後算計於我們,他們就知道我捨不得芋兒,到時定會和爍星朝生衝突,日後若我等起事,他又多了爍星朝這個盟友。」歐陽亦宗兩句便打破了暗木的幻想。
「那……我們不如找人代嫁,古時不就有王昭君代嫁的故事嗎?」暗木苦苦思索,半天又想到了一個古怪的點子。
歐陽亦宗徹底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