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椅上的人卻絲毫沒有動靜,彷彿睡的很沉。流錦遲疑了一會兒,便輕抬腳向前走了兩步,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緊和的睫扇。
「王爺!」流錦不滿的把聲音提高了幾分。歐陽亦宗攸的打開瞳眸,那深邃燦亮的眸子徑直對上流錦埋怨的雙瞳。哪裡像剛睡醒的樣子?
「有事嗎?」歐陽亦宗坐直身子,冷冷的問。
「王爺,請您放過老杜吧!他又沒犯錯,您若罰就罰奴婢便是!」流錦也不含糊,抑制住心中的不快,坦白的說明了來意。
「哦?」歐陽亦宗拖長了音節,彷彿很是疑惑,「難道是本王有錯不成?」
「是奴婢的錯,請您不要是非不分,只管懲罰奴婢便是。」流錦說著,直直的跪了下去,深深垂眸不再說話。既然一切因她而起,就讓她來承擔吧。
「錦兒,你當真覺得本王不捨得罰你嗎?」歐陽亦宗眸中勾染起些許陰鶩,嘴角顫了顫,語氣越的森冷。
「奴婢不敢,奴婢從沒有那樣想過。」他冷漠的話語,似一陣裹著芒刺的冷風,扎的流錦渾身刺痛,緊咬唇瓣,連頭都不抬一下。
歐陽亦宗越的氣憤,聰敏靈秀如她,怎會看不出自己對她的心思?可她偏偏不溫不火的消磨著他的耐性,每次為了旁人她才勉為其難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甚至不惜和他怒言相向,否則絕不多瞧自己一眼。好歹他也是世人稱頌,聰睿多謀俊美無雙的茗王,就如此被她討厭到避如蛇蠍嗎?每次她都神情飄忽,眸光閃躲慌亂,她到底在怕什麼啊?這次,他已一而再的退讓,放下自尊,精心為她挑選上好的玉簪,可她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它給扔進了草叢。當真氣煞他了。他就是見不得她對誰都比對他要好上千倍。
「你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上次怒斥本王,這次把簪子給扔進草叢,下次你還想怎樣?本王好容易捧到你面前的真心,便是這樣讓你踐踏的嗎?」歐陽亦宗再也忍不住,大聲怒吼出了自己的心聲。什麼謀算什麼顏面,他此時早已顧不上了。
「真心?王爺對奴婢的心能真到幾時?奴婢身份卑微,王爺能許以奴婢王妃之位嗎?弱水三千,您能只取奴婢這一瓢嗎?呵呵,您不能!若以後王爺妻妾成群,美姬繞膝,到時尊貴的您,又準備將奴婢置於何地?」流錦抬眸對上歐陽亦宗怒意橫生的臉,皎瞳早已被淚水浸了個透。她一句一句,自嘲而又苦澀的問著,直問的歐陽亦宗臉色鐵青,抿唇不答,直問的自己心中苦楚溢湧,淚流滿面。看吧!他不能!那為何還要攪動她如止水般的心扉呢?是的!她承認,她被攪動了,面對他雖沒有言明卻時時顯露的感情,她動心了,可是,她不要數年後,紅顏未老恩先斷,她不要數年後,獨守寒窗度余宵。所以她寧願裝作不懂,寧願做個懦弱龜縮的蝸牛。她寧願摀住自己越漸沉淪的心,幻想著自己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面對流錦聲淚俱下的質問,歐陽亦宗久久不能回答,她明知道他做不到的,為了他的使命,他根本就沒有那樣做的權利。
「錦兒!你知道我不能,可是,我這輩子整顆心都會永遠屬於你,這裡,我將會永遠把你放在這裡。」歐陽亦宗心中亦是滿滿的苦澀和悲痛,他右手握拳,一下下捶打著自己的心窩,他說他永遠要把她放在心裡。
「王爺,不要為難自己了,您的心太大,大的能裝的下太多的姬妾美人,您的心又太小,小的困不住奴婢展翅欲飛,徜徉天際的心。奴婢心中無你,你就別再為難自己,也別再為難奴婢了。」流錦翦水瞳眸中,那顆顆晶瑩,滾落如珠,在她嬌美如花的頰上劃過一道明亮的水痕,便墜落到那水綠色的婢女裙上,即刻暈染開來,成了一灘不易見的痕跡。
「我不信!你心中明明就有我的,我不相信。」歐陽亦宗大受打擊,黑瞳中,那深不見底的眸子湧出無盡的傷悲,溢出眸框,染紅了瞳仁。連帶那堅實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原來這便是她閃躲逃避他的原因嗎?沒有他,她的心中就真的容不下他嗎?還是她早就心有所屬?
哀傷悲痛挾裹著怒氣的星目陰鶩如豹,半瞇片刻後便猛的圓睜,從袖子掏出那支碧玉簪子,最後一次細細的端詳了一眼,他薄唇一抿,甩手重重的砸摔在地上,那無暇翠亮的簪子,頃刻便支離破碎,徒留一點點綠渣,盈著斜入的陽光,耀痛了流錦的雙眼。
歐陽亦宗再也不看流錦一眼,甩袖大跨步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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