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你說皇上是什麼意思啊?那索老賊幫歐陽亦宗和我們作對也就算了,這下連皇上都開始護著那個孽子了,難道他另有打算?偏偏宇兒又那麼不爭氣,你說我容易嗎。」皇后媚臉微紅,氣的花枝亂顫,大紅的鳳袍也被她撰的一片褶皺。
華麗高貴的坤寧宮,紫煙繚繞,香氣撲鼻,案上的仙鶴翎羽怡頸香爐中,燃燒著上好的檀香。皇后早已摒退了左右,整個殿中只有她和大哥端木榮瑞。
「皇后莫要多心,看皇上煞是疲累,應是無心為之,歐陽亦宗裝的滿不在乎,誰知他心中打的什麼鬼點子,至於那索商吟,自先帝死後便一向明哲保身,如今公然力舉歐陽亦宗,著實是一個大大的隱憂,不得不防啊。」端木榮瑞炯銳的雙眼有絲擔憂,看著面前怒氣衝天的妹妹,無奈的搖了搖頭。
「哼!不就是他歐陽亦宗此次立了功嗎?有什麼了不起?本宮早說了要斬草除根,你卻屢屢阻攔,這下好了,半數軍權落入那孽子之手,今日他終成了我們的心腹大患,要想成大事,就得心狠手辣,如今若再想除去他,恐怕已是難上加難了。」皇后口口聲聲抱怨著兄長,言語中滿是後悔之音。
「妹妹不必擔心,宇兒的太子之位穩若磐石,皇上斷然不會因移更嫡位,引起朝堂動盪。他歐陽亦宗勢單力薄,就算依賴於索商吟,也難成氣候,不過他如今風頭正盛,我們應該多加忍讓,暫避其鋒芒,帶起氣勢過後再伺機而動。」端木榮瑞細細分析當前的厲害關係,老練的提出自己的意見。他雙目飄忽,似乎還在想些什麼。
「哦,大哥說的是,對了!記得我那文洛侄兒,該到娶妻的年齡了吧。索商吟的孫女年方二八,正值婚配之期,若你們兩家能摒棄前嫌,結為親家的話,也不失為一樁美談啊!」皇后彎唇巧笑,眼中的算計一覽無餘。
「此事甚為不妥!我端木榮瑞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向那索老兒垂乞憐了?那索菲鳶生性乖張,驕縱任性,豈是良妻之選?再說,有我和敏熙美好姻緣在前,我斷然不會拿洛兒的終身大事開玩笑!此事容後再議吧,臣先告退了。」端木榮瑞義正言辭的斷然拒絕了皇后的提議,劍眉緊蹙,臉上已染慍色。他妹妹的如意算盤都打到愛子身上來了。
「大哥莫惱。妹妹也就是那麼一說,您千萬別放在心上,」皇后見狀連忙從榻上站起,走到端木榮瑞面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滿臉堆笑的柔聲安撫道。
「臣不敢,敏熙還在府內等我,準備一起到宮中參加茗王的慶功宴呢。臣就先行告退了。」
「喲,大哥和嫂嫂還真是伉儷情深啊,到如今還依然如膠似漆,罷了,您回吧。」皇后把手中的絲帕繞在指上,細細的把玩著,懶懶的話中,滿是羨慕的語氣。
「臣告退了。」端木榮瑞穩了穩神色,只是微微拱了拱手,便轉身退了出去。
皇后轉身咬牙切齒的用力拂袖猛掃向桌案,案上的茶杯水壺,和那精美的檀香爐,一併被盡數掃落在地,『乒乒啪啪』的碎落一地,銀質的爐子斬地時,卻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茶水潑灑一地,廳中一片狼藉。
「離殷!」皇后厲聲喊道,怒氣膨脹猶如漲潮的海水,一雙鳳目,已然盡赤。
「奴才在。」從後廂轉出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太監,長相普通至極,讓人過目便忘。他手持拂塵,在皇后盛怒的叫囂下,依然不慌不忙,絲毫不見一絲懼怕。
「皇后息怒,小心皺紋啊。」名喚離殷的太監,諂媚的笑道。
「息怒,你讓本宮怎麼息怒?眼下沒有一個值得本宮信任之人,就連我那哥哥也吞吞吐吐,絲毫不為大局著想,看來我皇兒的皇位,只得靠本宮來守了。慶功宴是嗎?哼!我讓你生不如死!」皇后怒衝冠,看著滿地的狼藉,心下更氣,雙目凌厲狠辣,死絕的殺氣肅然而出。
「離殷,給我準備『遺恨千年』,今夜伺機行事,我要讓那孽子,嘗嘗他母妃當年所受的剜心嗜骨的滋味。」
「是!」離殷有些疑惑,為何不用劇毒直接毒死歐陽亦宗,卻偏要使這毒性緩慢,卻陰辣至極的『遺恨千年』。難道只是借此以謝心頭只恨?
皇后彷彿看見歐陽亦宗在她面前生不如死,跪地求饒的情景,絲絲快意湧上心頭,凌烈的怒氣,才得以消散。想著想著,目光緩緩飄遠,二十多年前的事歷歷在目,漸漸越清晰的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