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好藥後,薛景睿從流錦手中拿過那方錦帕,仔細的包紮好她的傷口,直到處理完畢,他皎如冠玉的臉上才再次露出欣慰滿意的笑,抬輕聲囑咐:「好了,不過要幾天不能沾水,到傷口癒合了才行。」
「嗯,我知道了。」流錦笑著應道,連忙彎腰從竹簍中取出一株同樣的藥草,只是她不會武功,不能像薛景睿一樣以內力碎之。睫扇輕閃,明瞳稍轉,略遲疑了一下,流錦蹙眉將藥草一縷縷慢塞入啟開的檀口中,細細咀嚼起來,苦澀的藥味立即便從舌尖暈散開來。
薛景睿劍眉微挑,驚詫的看著眼前淡然輕弱的女子,她是在為他研藥嗎?
嫩綠的汁液,濃稠如粥的覆在口中,苦澀淡香的藥草終於被嚼成藥汁,女子秀眉這才舒展開來,伸手牽過男子的胳臂,輕輕的把他被血染紅的袖管捲起,猙獰恐怖的傷口便露了出來,翻捲腫脹,還在汩汩流著血。女子剛展的黛眉,攸的再次蹙緊,明眸霧氣氤氳,幾乎要滴出淚來。都是自己連累他,為了救她,他是那麼的奮不顧身,還滿不在乎的先行替她包紮。他們只不過是陌生人而已啊!心扉溢滿說不出的感動,一直澎湃的帶出眼角的熱淚,一滴晶瑩的玉珠,滾落而下,『啪』的墜落到薛景睿修長的大手上,即時便暈散開來,反射著絢爛明媚的陽光,灘留了一襲明亮的水珠。流錦抽了抽鼻子,一手忙從口中揩出濃綠流汁的藥液,輕輕的抹在薛景睿的傷處,細緻而輕柔。
男子目不轉睛的看著流錦,睫羽微濕,眼眶還噙著隱忍未落的晶瑩,臉上卻是認真與感激的表情。薛景睿似乎再也感覺不到手臂上的疼痛,因為佳人垂墜而下,滴到他手上溫熱的淚,卻像一滴滾燙的沸水,灼傷了他的手掌,一直緩緩灼燒到他的心底。
塗抹好了藥汁,流錦垂對著他手上猙獰的患處,輕輕呵氣,想藉以緩解他的疼痛,亦讓傷口更好的吸收藥效。
馨香如蘭的幽幽氣息,像花叢縷縷散出的輕柔香氣,打著卷,轉著圈,一絲一絲的縈入鼻間,薛景睿心跳驟然加,似受到蠱惑般,呆愣的注視著流錦。
彎腰低頭攬起拽地的裙擺,流錦用力撕下一塊輕紗,輕輕的纏繞幾圈,裹好他的傷口,仔細的打了個結。為他處理好傷口,流錦揪著的心才慢慢安逸了下來。抬頭直視薛景睿,明眸映入他俊朗的臉龐。
「薛大哥,很痛吧。都是我連累了你。」流錦抿唇靦腆一笑,真誠的說道。
「錦兒身陷險境,景睿豈能袖手旁觀?有錦兒姑娘為在下包紮,自然就不怎麼痛了。」薛景睿回神朗聲笑道,俊臉微紅,暖如春日的笑容讓流錦覺得,這個白衣翩翩,宛若謫仙的男子,讓人感到溫暖,沒理由的覺得他值得信賴。
「時辰不早了,你需要休息,此地便不易久留了,我們還是趕緊下山為好。」薛景睿抬頭看了看太陽,對流錦說道,他擔心她差點墜崖,已受到驚嚇,在谷底又遭到嗜血籐襲擊,不知是否還撐得住。
「哦,薛大哥說的是,只是……只是……」流錦撇過頭看向崖壁,遲疑著不知怎樣說才好。
「哦,看我,差點忘了。」薛景睿恍然察覺,會意的彎唇一笑,幾步跨到崖邊,定睛看了看峭壁間開的正盛的芹葉鐵線蓮,縱身躍下山崖,足下一點,矯捷如羽掠水面的飛燕,伸手擷了幾朵蓮花。隨著流錦一聲驚呼,薛景睿再凌空旋轉了個半圈,一個白鶴晾翅從上崖頂,穩穩的落在地面。
流錦瞠著一雙水眸,驚愕的看著薛景睿手持幾朵搖須怒放的妖冶奇花,俊逸臉上明媚如初升朝陽,風度翩翩的款款走來。笑著把花遞到自己手中,原來他知道,知道她是想要那美的無法比擬的奇異之花。
「謝謝薛大哥。」流錦連忙拂腰施禮道謝,握著那把芹葉鐵線蓮,眼中大放異彩。感激的看著面前浩然而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