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纖細蔥白的手指,緩緩伸向那獨自散著神秘詭異氣息的奇花……
怎奈那花怒放在一塊突兀而出的崖石縫隙之中,離崖頂還有一段距離,縱使流錦努力伸出纖長的胳臂,卻依然夠她不著。直起身,皎瞳稍稍轉動,流錦認真的環顧四周,雙目睨視到崖邊聳立的壯碩蒼翠的奇木,攸得停住,如碎星般熒亮婉澈的眸光瞬間四溢而出。再次轉頭看向崖邊,幾棵悠然挺立的灌木上,一簇簇纖長翠綠的籐蔓煞是茂盛,舒展著肥美豐實的身軀,蜿蜒攀附而上,親暱的緊緊擁抱著賴以生存樹幹。
眸光一閃,流錦跨步走了過去,伸手用力扯著那蔓長葉茂的籐條,鋸齒狀的茂密籐葉,鋒利的劃過流錦玉蔥般的纖纖玉指,幾道淺淡的血痕猙獰而出,扯著嘴角無聲的叫囂著。可流錦已完全顧不上手上的疼痛。揮舞著胳膊,不一會就扯下一大堆籐蔓,受到傾襲的籐蔓,頓時偃旗息鼓,在流錦巧妙的玉手中來回穿梭飛舞,乖乖的被織成了一根粗壯結實的籐繩。這籐蔓生命力旺盛,韌性很強,很適合編成草繩來使用。女子手持籐繩,用力的扯了幾下,只覺已夠堅韌,便滿意的噙著笑走到那幾棵奇木前,選了一棵最為粗壯的樹木,流錦抬手把籐繩緊緊的在樹幹上打了個結,又小心的用力拉了拉,覺得它應該能承受一定的重量,扯著繩子這端,流錦緩緩的走向懸崖邊緣,順好繩子,麻利的翻手綁到了自己的腰間。
一手小心的緊握著腰間的籐繩,流錦破釜沉舟的試探著欲下到崖下,謹慎的找好落腳點,一步一趨的緩緩向下挪去,貝齒緊咬著紅嫩的下唇,額上的汗水再次密密的滲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落到崖下兩尺的地方,見離那花兒已然近了,流錦便緩了口氣,黛眉微蹙著,忍不住瞇起一隻眼,惶恐不安的的撇向谷底,只覺得一時間山谷變得更加深幽靜謐,如蹲守待食的巨獸,瞪著詭異邪肆的眼睛。頭又有些暈,不敢再看下去,流錦慌忙移開目光,努力的平息著起伏躁動的心堂,再次把手伸向那崖縫間碗口大的奇花,只見那飄逸瑩柔白如霜雪的長鬚隨風搖曳著,獨自卓然綻放,散著詭異妖冶的氣息。
近了,更近了,流錦的手指幾乎已觸摸到那邪魅妖艷的花須,可遺憾的是,她依然不能如願的採擷下幾朵,以便回去製成標本,好讓它永遠保留其灼灼而閃的風華。眉越蹙越緊,流錦猛一咬牙,心下一狠。最大力度的伸展開自己的身子,竭力的向那花叢間探去。兀自與花兒間距離搏鬥的流錦,絲毫沒有注意到,繫在腰間的籐繩上段,在一塊突起的鋒利岩石的來回摩擦下,早已被磨損開了一半,只有幾條已經不再蒼翠的籐蔓,還在緊密的團抱在一起,苦苦盡力的承載著出負荷的重量。隨著流錦猛的一個探身,細弱的籐條再也承受不住,『砰』的斷裂開來。
「啊!」流錦出一聲驚恐的慘叫,嬌柔的身體瞬間便直直往懸崖下墜落,這下完了,若墜落到幾丈深的谷底,必定非死即傷啊!認命的緊閉雙眸,流錦心下暗暗絕望。呼嘯的山風高高鼓吹起流錦飄揚翻飛的群裾,如瀑般的長長烏,凌亂的逕自向上飄逸舒擺,如海藻般舒展飛揚。幾縷秀拂到臉上,在流錦蒼白絕望的臉上割出幾席黑亮的斑影。裙裊裊,飄飄若仙,絕美的頰邊泛出淒然的笑意,急劇下墜的流錦竟恍若仙女,飄然欲落凡塵。
「姑娘小心。」一個溫暖如春日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焦灼擔憂,突兀的響在寂靜的山谷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