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計算再無意義,易龍牙此刻枕在孫明玉的大腿上,而孫明玉則背著一棵小樹的樹幹,兩人雙目閉合,似是沉睡得沒有半點知覺。
縱然渾身是傷,不過兩人的睡瞼可以用安祥和諧形容,彷彿輿痛楚絕緣。
呂瑪爾島,現在不知有多少人仍能生存,但能夠肯定,除卻二人之外,最低限度,還有一人存在,而且跟兩人相距甚近——她就站於兩人的身前。
少女神色漠然,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左手抱著一個文件袋,而右手則是握著一把手槍。
「勸你別亂來。」
「呃!」
正當少女把手槍的槍口指向兩人時,倏地,易龍牙是稍微睜開雙目,用眼角斜視少女因緊張而抖動的右手,道:「我感覺不到你有強大的力量,別亂來,普通人要殺實力者,總是需要付出代債。」
「你醒了?」
少女其實想這樣說,不過考慮到這太窩囊,所以她強忍沒說出來,少女名為碧家嘉,儘管之前被李佑家命令離開,但實際上她卻沒有聽從,一直待在島上,親眼見證易龍牙二人是怎樣戰勝情人。
「我認得,你是渡假屋那位碧小姐……渡假屋在這兒會有生意嗎?」今晚的月光分外明亮,易龍牙看見碧家嘉的面容,起初是眼熟。然後便是想起對方地身份。
「怎麼可能會有生意……我叫碧家嘉,李佑家是我的情人。」碧家嘉倒是沒有隱瞞的打算,看著易龍牙皺眉。續道:「剛才你們戰爭之前,我們有談過一下,他希望我能帶著這些研究成果到北方,然後等待他來接我。」
乍間研究成果,易龍牙本來沒有完全睜開的雙眼立時瞪大,上半身更是想直起來,只是腰部才發力,一隻柔荑卻以輕柔力道把他壓回去。
「玉姐,吵到你嗎?」易龍牙語帶某種溫柔的問道。
看似沉睡的葵明玉,此時微微張開眼睛。聽見問話,她只是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易龍牙雖然躺得平靜。但不時會轉動頭首磨擦自己的大腿,弄得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要不是看在他還道自己睡得很香而沒發覺這樣笨,她早就賞他一記爆栗。
「學妹,你應該能夠直接一些,你想怎樣?」
聽見葵明玉稱呼自己為學妹,碧家嘉眨了眨眼,然後就像想通什麼,道:「難怪。學姐果然有傳聞中的聰明,原來我早就被查出來。」
「誇獎了,我只知道少許……那麼,你的目的是什麼?」
她不認為碧家嘉會沒有特別理由就接近自己二人。如果是報仇心切,那麼來到後第一件事就是開槍,並不是發呆。
「如果你想報仇,你要小心自己。」易龍牙似有若無的恫嚇著。
但這對碧家嘉沒半點效用,道:「為什麼你認為我是想報仇?」
「你的情人死在我們手上,報仇不是很應該嗎?」
易龍牙說得挺理所當然,只是碧家嘉聽得皺眉,歎說:「你們男人就總是這樣子……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報仇,殺了你們又不能令他復活,那我的報仇又有什麼意義,我的愛情不需要用別人的鮮血來肯定。」
「你剛才不是想開槍嗎?」易龍牙心底突兀的念說。
不過就像知道他在想什麼,碧家嘉是淡淡地道:「我不是完人,請不要以為我沒有感情。」
「咦?」被看穿心中的想法,易龍牙是感到尷尬,不禁搔起臉頰。
「學姐,我就把話挑明……我之後還會留在港城,我只是想日後見面不要太多誤會,我不打算報仇,所以也希望葵花居不會打擾到我。」
「……你手上的文件好像不是用來交涉。」
葵明玉嘴角微揚,她是不反對跟碧家嘉和平共存,只是碧家嘉手上的文件是有著相當危險性,而問題就在於,她看不出碧家嘉會老實交出文件。
「不是好像,這是他留給我的遺物,就算神明跑來跟我要,我也不會交出來,這也是我要解釋的地方,我不會把它交給叛軍,也不會公開,我會一直保存它直到死去,我希望葵花居能接受這個條件,而且順道幫我保密。」
「這份文件的重要性,凌駕在你的性命之上。」
易龍牙跟凡利爾有太深厚的孽緣,雖說兩女比他聰明,但她倆對文件的危險認知卻遠不及他,這些文件要是落到舊聯邦手中,恐怕席捲全大陸地戰爭又會再度爆發,所以即使殺掉碧家嘉也是合情合……
「呃,玉姐?」
易龍牙擔憂世界和平的中途,葵明玉是用一記爆粟把他的神智喚回來。
揉著額角,易龍牙可憐兮兮的望向葵明玉。
不過葵明玉沒有直接應說,只是伸手撥開他揉著額角的手,然後代替似的以輕力揉著剛才自己敲擊的地方,語氣平靜的道:「碧學妹,你應該是有備而來吧!」
「其實這份文件,我早兩天已經取過一份,而那份文件現在正給我的下屬保管著,如果我不能回去,她就會帶文件去叛軍那兒,這樣,算得上準備嗎?」
葵明玉還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至於易龍牙則是一語不發。
半晌,葵明玉才點頭應說:「交涉成立。」
聽見答覆,碧家嘉也未再多說便是轉身離開,只是臨離開前,她就像想到什麼,回頭望了兩人一眼才正式離開。
而看著她的背影,易龍牙愛理不理似的,道:「玉姐,精神回復嗎?」
「如果你不再惡作劇,我可以回復得快點。」
「那只好繼續睡呢!」
「晚安,我的龍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