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替她。」忽然堅定的聲音劃破了這一室的空寂,竟在這室內蕩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回音。我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他絲一動,眼見就要站起來,動作絲毫不遲疑,眼中甚至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這個男生,明明看似溫軟如玉卻冷酷無情,明明鐵石心腸狡黠腹黑,但是卻只是為了我這小小的近乎可笑的自尊,為了我這無關痛癢的渺小心願,竟要拋棄他身為男兒的尊嚴……
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何他會這樣堅定這樣不庸置疑?
我突然展顏真心一笑,伸手拉住他,他詫異的目光射來,見我淚眼模糊的樣子又微微一笑,我制止了他到了嘴邊的安慰。葉辰逸,你以為我只是想要感謝你嗎?程小菲雖然不是什麼好女生,但也不是無情到會心安理得的看著別人為自己拋棄尊嚴!
所以,我才會那麼無悔的一步一步朝那個男人走去,回頭朝葉辰逸燦爛一笑,然後冷冷盯著程想天——直直跪下!
生平第一次下跪,膝蓋碰擊地板的聲音震得我耳邊響,我努力克制住自己心裡的委屈與不甘,昂挺胸的仰視那個簡直可以稱之為俊美的男人。我突然覺,保護了葉辰逸的尊嚴,很開心。
興許他們並沒有料到我竟然會這般堅持,抑或是妥協,但始終不是戲言,男人剛硬的臉上扯出一絲冷笑,我知道他在嘲諷我的卑微:「我程想天說話算話,只不過是區區一個小小保姆而已,逸然只不過是一時興趣罷了,我當然沒必要和你一介女流去計較什麼。」雖話有些生硬,但是至少他沒有無賴的不承認,我已經覺得這樣很好了。
另一邊程夫人聽到「一介女流」一詞時,煞白了臉,神色不太好看。
但這實在是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了。
「不過,」男人話鋒一轉,又看向了葉辰逸,「葉少爺也要注意一點才是,想來令尊也不願意你沉迷女色吧?」
霎時間變了臉色!
我的臉鐵青著,我知道葉辰逸也好不到哪去。我心中突然生起了殺意:這個該死的程想天!
「呵呵,辰逸謝過程先生的勸告。」突然聽到一道溫和的聲音,「不過,想來家父也會相信辰逸的選擇的。」我沒想到葉辰逸竟是這般的穩重,或者說是成熟,不像我這樣沉不住氣,他再次用起了他習慣的偽裝,雖然偽裝的無情,但是葉辰逸,你卻不知道,你面具下的溫柔是那麼的容易被窺見。
我手一撐站起身來,冷冷的笑,近乎咬牙切齒的開口:「如果程先生沒有事的話,我和辰逸就先告辭了。」說完不等葉辰逸施禮告別,我便拽上他快步走出大廳。
不需要僕人的引領,我幾乎是小跑著出了程家。
「小菲,你對這裡,很熟悉嗎?」我氣喘吁吁的扶著膝蓋,突然聽到葉辰逸望著身後的樓閣問道。我知道他是在問我為什麼會對這裡這樣的熟門熟路,我也知道他的落寞是因為這裡是程逸然的家,我更知道他是會誤會的。然而我卻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曾是這程家的一員,我不想讓他討厭我。
我寧願,他會離開我也不願在他的心裡我是個存在陰影的人。
我乾笑著矇混過去。
他始終沒有問過「你為什麼能為程逸然做這麼多?」之類的問題,我不知道他是壓根沒想到,還是被他那自小養成的性格給壓了回去。
……
程逸然少爺準備了豐富的晚餐加燦爛的笑臉歡迎我們歸來。
葉辰逸被很不公平的奉為上座,我暗地裡悄悄埋怨程逸然,廝答:「要給未來姐夫留個好印象才是。」他笑瞇瞇的小聲說。我不客氣的奉一拳頭。
但是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我和程逸然竟然這麼光明正大的咬起了耳朵,以葉辰逸的一貫作風來看,我怎麼都覺得他現在臉色肯定不太好。但是當我皺眉看向他時,卻見他正滿含笑意的打著電話,依稀可聽見兩個字——「小詩」……
以快樂開場,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