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和碧綠色的瞳仁,一種無形的威壓悄然籠罩了下來!
「你是誰?」白髮銀眸的嬰兒忽然張口問道,稚嫩的嗓音卻有著不可忽視的威懾力量,無形的力量阻礙了瀾的進一步動作。
瀾這才想起來,夜心舞說過,如果不變成她的樣子,是帶不走這兩個孩子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兩個孩子,而且現在使用終極變形術也來不及了,瀾索性溫和的一笑,「我是來帶你們離開的人。」
聽到這句話,白髮銀眸的嬰兒有點疑惑的望向自己的同伴,而另一邊翡翠一般碧綠的嬰兒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我相信你。」他身上翠綠的光芒逐漸黯淡了下去。
雖然還是疑惑,白髮銀眸的嬰兒也順從的放棄了抵抗,身上銀色的光輝也逐漸消退。瀾伸手將兩個嬰兒抱進了懷裡。幾乎是同時的,空間開始崩潰!
「瀾!」在朋友的驚呼聲中,瀾眼前的景相就像被打碎的玻璃,瀾只記得自己最後釋放了「六向逆轉」,之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瀾醒來的時候正處在一片森林之中左手上封印著他力量的護腕手鐲,已經變成金屬的碎片,他的身邊是一顆奇怪的、籐蔓植物包裹成的繭,而那兩個嬰兒卻不知所蹤。瀾小心的伸手觸碰了一下那只碧綠色的植物繭,奇妙的是,凡是他觸碰過的籐蔓都會自動的舒展開來,不肖片刻,整個繭,已經被他「拆」了開來,中間赫然是那兩個不知所蹤的嬰兒!
只是嬰兒已經長大,變成了兩個七、八歲大小的孩子,瀾不知道是這兩個孩子長的太快還是,還是自己失去意識的時間太久,不過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忽然發現,原先的衣服已經嫌小了,束縛在身上,很可笑的樣子。
瀾苦笑著將原先的衣服脫去,換上了一件相當華麗斗蓬,而裡面,依舊是無肩的黑色緊身衣,斗蓬的下擺幾乎落到地上,隱隱可以看見腳上黑色的皮靴。抱起兩個呼吸均勻尚在沉睡的孩子,瀾選了一個方向,邁開了步伐。
十天後……
「瀾!瀾!」碧綠髮色和瞳仁的男孩坐在瀾的膝蓋上,看著遠處跑過來的白髮銀眸的男孩,「我看到了哦!那裡有很多很多的人呢!」
「月,你沒見過人嗎?幹嘛那麼興奮!」碧綠髮色和瞳仁的男孩惡意的笑著說道,所謂近朱者赤,僅僅是十天功夫,瀾那種什麼都能拿來說的說話調調,已經被學去了五、六分。
冰火九重天被破之後,他們居然被傳送到了彼桑,時間也過了兩年,瀾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尤其是絕影,他可不像擔當誘拐王儲的罪名。不過他也是白擔心了,破陣之後,眾人被隨機傳送離開,絕影恰恰被傳送到了自家的王宮裡,而且第二天就清醒了。
瀾帶著兩個孩子並沒有直接進入人類的城市,一來他需要適應自己的力量,二來,雖然兩個都是孩子,但他不認為他可以讓這兩個孩子在城裡裸奔。
白髮的男孩取名為冰月,而綠發的則叫鏡塵。雖然有著同樣的容貌,不過性格卻相差了許多,冰月熱情,而鏡塵始終安靜。
「不是啦!有表演嘛!」冰月一把將鏡塵從瀾的身上拉下來,「走我們去看。」
「瀾也一起去吧!」鏡塵滿臉期待的看著瀾,碧綠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好吧。」瀾疼愛的揉了揉他的腦袋,他哪裡會不知道鏡塵的小算盤呢?打定注意只要他跟著,就有人抱了嘛。不過瀾多少能夠體會到當初夜汐瀾把自己養大的心情了。
十天的時候,讓兩個孩子幾乎將所有他所知道的關於這個位面的體系和世故全部學了過去,瀾不得不感歎,教一個太聰明的孩子是件很無趣的事情。
想想也該離開這片山脈了,畢竟在山裡,他是無法打聽到他想要的信息的。右手抱起鏡塵,左手牽著冰月,瀾告別了這片沒有名字的森林,再一次踏入紛亂的人世,在他面前的,是一座久違的城市,菲瑞克斯。
回想起當初在菲瑞克斯皇家學院當守林人的日子,瀾不自覺的就帶著兩個孩子走了過去,恰好今天正是招生的日子。
「這就是學校嗎?」冰月顯然被那種恢弘的氣勢迷住了,「我們可以上這個學校嗎?」他仰起頭問道,他好像完全沒有在意到,周圍報名的都是些到2左右的人群。
瀾看了看懷裡的鏡塵,小傢伙雖然沒說話,但是碧綠的瞳仁裡卻滿是嚮往。就當是照顧兩個小傢伙吧,瀾想。他並沒有跟著人潮去報名,因為很湊巧的,當年給他提供守林人工作的學院院長還健在,雖然看上去老了一些,不過作為當時就實力強勁的法師,近百年的歲月看起來也不過是過了十多年而已。
年過百歲的大叔還記得瀾,不過卻是因為當年瀾遇到了身為第一王子的科狄,在他的影響下,第一王子放棄了王位繼承權,成為了一名冒險者,不過也因此造就了極負盛名的「地獄召喚師」。
「你倒是一點都沒變,就是看起來成熟多了。這兩個孩子是……」這位大叔和科狄同樣,姓維索,算起來還是科狄的舅舅,而瀾也習慣稱他為維索大叔。
「姑且當作我的弟弟們吧。」瀾微微一笑,「主要是為了他們兩個,我不過是想就近方便一些。」他現在已經完全脫去的少年的姿態,轉變成了成熟穩重的青年。
「那很容易。」維索大叔不懷好意的笑著,「正好學生自治會的會長職位還空著,就由你來坐吧,那個位置一向是由畢業留校生來擔當的。至於這兩個小傢伙,他們愛去聽哪個老師的課就去聽哪個老師的課,我給你們開特權。」
鏡塵攀在瀾的脖子上,碧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看起來很奸詐的大叔,「不准欺負瀾哦!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本該兇惡的警告因為稚氣的聲音而顯得沒有一點威懾力。
維索大叔擠眉弄眼的想笑,卻被那一眨不眨的碧綠瞳仁看的渾身不自在,以至於讓他有一種錯覺,如果他不好好處理這件事,這個小不點的孩子搞不好真會殺了他。
約是察覺到維索大叔的尷尬,瀾輕聲喚了懷裡的孩子的名字,並在他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吻,「大叔是在開玩笑呢。」
被叫了名字的孩子垂下眼睫,靠在了瀾的肩頭,不再說什麼。冰月拉著瀾的衣服的下擺,有點茫然的目光在鏡塵和大叔之間來回穿梭,卻沒有看出什麼所以然來。
維索大叔苦笑了一下,這真的是只有七、八歲的孩子嗎?單憑那份威壓,就已經遠遠超過了成年人了。
鏡塵很粘瀾的,在冰火九重天裡的漫長歲月中,他一直想要一個哥哥,結果借助溫蒂妮之心的寒冰之力,他憑空塑造出了冰月,可是雖然冰月是以他哥哥的身份存在,有著他所期待的熱情,卻並不如他想像中那樣能夠給他依靠,反倒像是他自己的複製品。
瀾對他們的包容,讓他們的性格產生不同的變化,使得冰月和鏡塵成了名副其實的雙子,再沒有誰是誰的複製品之分。
「瀾!我想去看外面的表演!」冰月期盼的說道,「外面很熱鬧呢!」
維索大叔看了看窗外,「那是學生自發組織的新生節,表演的人用法術或者鬥氣變換出各種東西,以好看與娛樂為主,有興趣的話,你們也去玩玩吧。」說著,將處理好的銘牌交給瀾,「銘牌的顏色代表學生的特權,紫晶的只有一塊,那就是學生自治會的會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也是你的位置;金色的代表特別學生,除了你和我之外,沒人可以管;紅色的只受學生自治會和教師聯合會的管制,藍色的代表學生幹部,綠色則代表普通學生。」
瀾接過銘牌,他很早以前就充分的見識過這個學校認牌不認人的風格了。
「如果你們沒地方住,學校有宿舍,三人一件,不過條件是通過競技來決定的,三比三的挑戰對決,三戰兩勝,贏了就可以換到更好的宿舍。」維索大叔的臉上又浮現出算計的笑容,「此外學生之間的決鬥要學生自治會的會長的批准。」
瀾對於自身的職責到不是太在意,說道管理,他的經驗可不比任何人差。冰月又一次拉瀾的衣服,他顯然有些等不及了。瀾笑了笑,說了些感謝的話,帶著兩個孩子出去了。
廣場上一個漂亮的少女正在表演魔法,準確的說,應該是她在跳舞,排成長鏈的小火球像絲帶一樣輕柔的舞著,大部分人施展的火球術,是真的像火一樣熾熱灼人的,不過這個少女徒手能夠做到同時操縱這麼多小火球,又不燙傷自己,足以體現她精準的魔法操控能力。
表演的檯子架的很高,所以即使很多人圍著,也能夠清楚的看到台上的每一個動作,瀾帶著兩個孩子坐在廣場邊的草坡上,以他們的眼裡,完全沒有必要擠進人堆裡。他自己對這種表演根本沒多大興趣,所以乾脆玩起了手上的銘牌。
所有的銘牌都是大約食指長拇指寬的長方形薄片,左右兩端各有兩個細小的針孔,至於要怎麼把牌子帶在身上,就看個人愛好了。瀾把兩隻金色的銘牌做成項鏈,套在冰月和鏡塵的身上,而他自己那只紫晶的,卻被做成耳環,掛在了左耳上。不得不說這樣紫晶的耳環,和他熒紅的髮色,格外的般配。
「快看!那個人!他召了好多小動物哦!」冰月驚訝的指著台上。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瀾看到那個年輕的男子召喚出各種小動物,讓他們在台上做表演,不過瀾的眼裡並沒有那些可笑的表演,「狄狄!科狄!」他叫出了那個男子的名字,科狄,科狄.維索。
在冰火九重天意外的分別之後,科狄就被送到了彼桑,詢問之下才知道自己時間竟然晚了半年,雖然放棄了王位,他卻一直被稱為彼桑的「聖王」,只不過,當朝的皇帝,已經延續了三代人了。
「聖王」、「地獄召喚師」、「科狄.維索」這三個稱呼在彼桑是相當出名的,聽到有人如此親暱的稱呼他為「狄狄」,頓時讓所有看台邊上的人都側目,不過在看到瀾之後,大部分人都覺得,這個傢伙這麼叫聖王是很自然的事情。
「瀾!」科狄三兩下衝到瀾的身邊,毫不在意的送上一個大大的熊抱,「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兩個小孩子就是……?」雖然想到了,卻不知道兩個嬰兒為什麼會忽然長這麼大。
瀾點了點頭,「這個是冰月,這個是鏡塵。有其他人的消息嗎?」瀾不想深入討論這個問題,「分開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十天之前才清醒過來。」
科狄愣了一下,「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時間離我們去那裡已經過了一年了,絕影幾乎是立刻就回到了他的王宮裡,至於其他人,我根本就沒見到,絕影那裡也沒有消息,不過有消息的話,他會通知我的。」
「按照可能出現的時間差,他們也許還沒出現也說不定。」瀾想了想說道。
科狄這次注意到瀾耳朵上的銘牌,「天哪!你竟然當了學生自治會的會長!」科狄是在學院待過的,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這個會長有多大的權利,以及……有多少事情要做。
聽說是學生自治會的會長,很多學生圍了上來,瀾注意到,這些圍上來的學生大多是有著金色銘牌的。
「他們都是學生自治會的幹部。」科狄介紹道,「對了,親愛的會長大人,你也來表演一個吧!他們肯定很期待呢。」他的意思其實很明顯,說白了就是讓瀾表現點服眾的實力出來。
「你到真會替我找事。」瀾溫和的笑著,僅僅一個微笑,周圍人對他抱持的懷疑和不信任態度就少了很多。隨手摘了一片草葉,就在無數疑惑的目光中,將它變成了一顆種子,種子發芽、變成一枝細莖長葉的草株,細徑之上點點的白花,每一朵都攢開不知多少的細瓣,清意襲人。
「是幻術嗎?」一個滿漂亮的女孩小心翼翼的問道。
瀾笑著搖了搖頭,將草株遞給了那個提問的女孩,「冰蓮草,即便還剩一口氣,也能將人醫活的奇藥,至於對於法師的作用,就不用我介紹了吧?!」
女孩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盯著手裡的草株,很快,她就被身邊的同伴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