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月舞 外篇 第十七章 迷失
    不知是什麼時候醒來的,只記得四周是一片黑暗,是的,黑暗,隱約中記得是自己在踏入魔法陣的時候猶豫了,這就是後果嗎?輕笑,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們會擔心吧?可是他們是誰呢?自己又是誰呢?

    四週一片黑暗,連自己都不知道眼睛是睜著的還是閉著的,不過應該沒有差別吧?也許正是因為自己這麼想著,眼界忽然亮了起來,最初浮現的是淡然的兩顆星球的影子。

    蒼朔帝國。

    那麼熟悉的名字怎麼可能忘記呢?視線轉眼就定格在了恢宏冰冷的葬月宮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會那麼迅速。

    「凌雲,你怎麼了?」冷峭的女子,是母親啊,凌雲是在叫自己嗎?

    「沒什麼……」好奇怪,這個名字似乎不是自己的呢……

    「先去把今天的功課做了,別老是和妹妹膩在一起,你將來可是要繼承王位的!」如此嚴厲的母親,只有在見到父親的時候才會露出溫柔的笑容。

    什麼自己還可以這麼平靜呢?好像已經習慣了,陌生的習慣。

    牆角有紅色的長髮飄過,是皇月瀾吧?有一點點陌生的名字……好像從未這麼叫過他啊?!他為什麼不理自己呢?頭很痛,有一些昏眩,生病了嗎?從小到大,自己好像重來沒有生病過啊……倒是姐姐,自小就不斷的發燒和感冒。

    姐姐?似乎是為腦海裡這個詞閃過一絲靈光,卻又記不起來。陽光似乎有些刺眼,那樣眩暈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中暑了嗎?剎那間只覺得天地旋轉了起來,眼前模糊了失去了意識。

    在此睜開眼睛的時候,好像做了一場很莫名的夢,她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名字蘇月舞,蒼朔帝國現在唯一的女王。

    「雲公主醒了!」

    雲公主三個字徹底驚醒了還有些迷糊的蘇月舞,姐姐還在的時候,她一直是被成為鈴公主的,眼前穿梭忙碌的侍女在她的眼裡是那麼的不真切,難道還在做夢?偷偷的掐了自己一下,會痛,肯定不是做夢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雲。」母親向來都是直呼自己名字的,「你已經落下了很多過功課了。」

    又是功課!成為一個合格的女王,在母親眼裡就那麼在重要嗎?!「對不起。」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蘇月舞很奇怪,目光落在門外小小的身影上,那是年幼的自己啊!

    母親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也沒有和門外那個眼裡充滿企盼的孩子說上句話,真是冷漠的母親。

    「鈴……」伸手示意孩子過來。

    「叫我小舞好嗎?」年幼的孩子小聲的要求道,「瀾哥哥說,我可以叫月舞。」明明是不被母親疼愛的孩子,卻可以有這麼幸福的表情,好像小時候,皇月瀾的每一次到來,都可以帶給她帶來無限的快樂和幸福。

    「小舞喜歡瀾哥哥嗎?」和年幼的自己對話,真的好奇怪。

    麼肯定的點頭,「小舞最喜歡瀾哥哥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說起來也很奇怪,一直都是喜歡皇月瀾的,甚至不惜執拗的違背母親和父親的意思,可是這樣的喜歡卻始終沒有變成愛,也許在心裡,皇月瀾一直就是她最值得依靠的哥哥吧。

    「凌雲,你還要讓你的老師等你多久?!」母親近乎厲聲的斥責遠遠的傳來。

    「對不起,我就來!」高聲的回答著,然後抱歉的對著年幼的自己笑笑了,「我要去做功課了。」然後起身離開,想來此刻的自己一定神情沒落吧?好像已經完全的習慣了母親的冷漠。

    面前的孩子失落的點了點頭,目光中有太多的不解,那時的自己是真的不理解母親對兩個人的差別吧?!

    「雲公主真厲害呢!」

    「連男人都要輸給她的吧?!」

    「她一定會是個優秀的女王!」

    風把宮女們的私語送入耳際,優秀的女王?忍不住的想要冷笑,再優秀又怎麼樣?!到底還是個女人啊……會脆弱,會需要依靠……也會為了愛情奮不顧身……

    「凌鈴!我不是說過不准玩泥巴嗎!你看看你!又把自己弄的髒兮兮的!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優秀就好了!」可以聽到母親歇斯底里的在批評妹妹。

    要是有姐姐一半優秀就好了。年幼的蘇月舞最長聽見的話啊,讓她覺得如此厭倦的一句話,甚至忿忿不平的想過,如果沒有母親就好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呢?在這個迷離的夢境裡,扮演著凌雲的蘇月舞疑惑的思索著,早上起來開始修習魔法,然後是禮儀課,政治課,法律課,軍事課……一天的課程結束之後又是武技的修煉,到了晚上,不定時的還要向母親學習媚術,總覺得自己就像一具機器,每天根據設定好的程式不斷的忙碌。

    日子過的渾渾噩噩,每次看到年幼的自己在被地裡望向自己的目光都覺得膽寒,那樣的目光,似乎在說,如果沒有你就好了,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看著年幼的自己一天天出落的美麗動人,對自己的怨念也與日俱增,好像自己已經習慣了成為凌雲,這個承擔了所有卻連一點點幸福都不曾有過的姐姐。

    不記得這樣日子度過了多久,每一天醒來,蘇月舞都覺得之前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她似乎就在這個夢境中迷失了……

    還記得那一天晚上葬月宮染紅了天的大火,本來以為自己還是在做夢,但是宮女們驚恐的叫聲確切的說明了,那是真正的大火。

    忽然想起了第一此自己如此公然的忤逆母親。

    「你瘋了嗎?!」母親憤怒的尖叫,很奇怪,一直優雅從容的母親總是如此尖刻的針對著他們,「凌鈴!你聽到沒有?!」

    「媽媽,你該不是又要說,要是有姐姐一半的優秀就好了吧?」輕佻的、陌生的冷漠,毫不在意母親近乎發青的臉色,「媽媽,如果你能對我好一點,我會比姐姐更優秀……」

    「你……」似乎可以預見母親的臉色轉而蒼白。

    真的想不出自己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更想不出自己為什麼會變的那麼殘忍。

    「公主殿下,我們先離開這裡吧!」身邊的小侍女戰戰兢兢的勸道,「火要燒過來了呢……」

    「你先帶大家離開吧,我不礙事。」燒吧燒吧,連自己都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瘋狂的想要燒死自己。

    站在牆角,看著母親和當年的自己僵持著。

    「再說一次,我的名字是皇月舞。」皇月舞,這三個字她說的那麼慎重,深藍色的眸子裡唯一的溫暖。

    空氣似乎凝固了,連自己也不知道時間到底過了多久。

    蒼朔的暗之星是沒有冬季的,可是確實的感覺到了寒冷,在這樣熾烈的大火中,竟然覺得寒冷!

    妹妹湛藍的瞳仁掃過牆角的姐姐,然後閃過一絲笑意,好像是在說,「姐姐你看,我已經不在是任人擺佈的小女孩了。」

    恐懼瞬間覆蓋了內心,只想逃,只是雙腳卻如同被釘在地上一樣。

    一直就這樣僵持了,時間好像也被凍結了,黎明遲遲沒有到來。

    「小舞。」溫暖而濕潤的聲音,永遠都能讓她覺得安心。

    「瀾哥哥。」點點欣喜的叫著,雖然是自己的聲音,卻因為不是由這個意識所存在的身體發出的而感到難過。

    幾乎是倉惶的想要逃跑,蘇月舞不知道怎麼是怎麼了,在皇月瀾公式性的衝她點頭之後竟然想要逃跑!

    「凌雲小姐。」皇月瀾的開口更是讓她失措。

    「……」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無論是凌雲還是蘇月舞,她都是蒼朔的女王,她的驕傲是不允許自己就這樣落荒而逃的!

    「您的頭髮上佔到灰了。」

    這一次,連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而事實上,她也確實忍不住笑了出來。

    「凌雲。」這一次沒有小姐兩個字。

    「嗯?」先前的壓抑、緊張,那些負面的情緒都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笑起來很好看。」似乎皇月瀾的語言一直就是那麼赤裸吧?!他的讚歎或者批評裡絕對沒有裝腔作勢的成分。

    「謝謝。」自己此時應該在臉紅吧?!

    看著皇月瀾肆無忌憚的挽著那是的自己離去,燃燒的火焰在他的背後逐漸席面,連宮殿都恢復了本來的顏色,沒有絲毫被火焰灼燒過的痕跡。

    側眼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母親,瞥見母親發間的幾條銀絲,忽然就有一些不忍。

    印象中母親雖然是上位的武者,可以保持這樣年輕的容貌,但是,國事和家事的雙重重擔的壓力下,還是一天天蒼老下去。

    天分是不可磨滅的鴻溝,蘇月舞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天分父親,而姐姐凌雲則繼承與母親,所以無論凌雲如何努力,都只是個上位的武者,而自己僅僅耍點小聰明,就已經超過了她。

    不過母親是不需要同情的,不過深深吸氣之後已經轉過身來呵斥自己為什麼沒有按時就寢了。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父親才會離開她吧?在心裡默默的想著,然後照例是道歉。

    想到父親,蘇月舞忽然覺得很難過,父親當初應該是很愛母親的,可是從姐姐出生之後,父親就很少回來了,母親也許是預感到了什麼才如此歇斯底里吧?!

    父親有了新歡,蘇月舞是知道的,她也知道,那個女人有著酷似母親的容貌。打從心裡,蘇月舞是喜歡那個女人的,溫柔、識時務,記得第一次在父親不在的時候偷看這個女人而被發現的時候,女人溫柔的邀請她共進午餐,用同樣溫柔的語調拆穿了她蘇景天女兒的身份。

    女人是寬容的,讓人無法討厭,蘇月舞想,也許曾經母親也是這般溫柔和寬容?她也悄悄的試探過父親。

    那一次,如同玻璃娃娃般精緻冰冷的父親用難得溫柔的語調對她說,「她們是不同的。」

    也許男人都喜歡溫柔順從的女人,太過強勢的女人會讓他們抬不起頭,如果繆斯知道她是個女人會不會介意這些呢?

    不過,繆斯就算介意,最會讓他憤怒的應該是欺騙吧……從頭到尾,都是他徹頭徹尾的被她耍了!

    不知不覺,凌雲的寢宮已經在眼前了,但是牆頭上飛過的人影肯定不會是宮裡的侍衛。

    急步上前,試圖看個究竟,凌雲和蘇月舞比起來是差了很多,但是對付普通的小角色,卻已經完全足夠了。

    「誰在那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發問,但是可以看到牆頭上的人影僵了一下,隨後,後勁遭到重擊,視野瞬間漆黑,最後的意識是那個劈昏她的人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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