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亡靈。」夏菲納斯歪著身子的靠在椅子上,夜遊者酒館裡和亡靈的戰鬥讓他受了重傷,右手骨折,斷了六根肋骨,光明祭祀可以治療肉體的傷口,但是對於斷骨卻無能為力,所以夏菲納斯也只能裹著繃帶,等待骨頭長好。
「阿里克斯之心……」迦西亞有點奇怪,雖然說魔族與亡靈族一向交好,但是卻不至於好到魔族的封印尚未解開,就將亡靈族釋放出來……
「亡靈族的六大亡靈祭祀都出動了。」夏菲納斯說道,「阿里克斯之心我本是交給神殿的,不過,似乎也已經被亡靈取走了。」
「搶來搶去,結果還是便宜了亡靈……」迦西亞苦笑了一下,「這麼說來另兩樣東西也在亡靈手中咯?」
「應該是這樣沒錯。」夏菲納斯歎了口氣,「亡靈的封印在四神,西斯大祭祀早在事發的那天過去了,大約半個月之後就會回來。亡靈和魔族不同,只要建立契約關係,亡靈巫妖可以在任何地方召喚亡靈大軍,所以,每一個國家都必須做好抵禦的準備,聯盟的會議會在羅斯瑪麗舉行,而你們,包括我,都在受邀之列。」
「難怪沒有見到西斯大祭祀。」瀾點點頭表示理解,「會議還有些日子,先把你的傷處理一下好了。」
「骨折,你的光明魔法可幫不上忙。」夏菲納斯苦笑了一下,他本就是閒不住的人,卻因為骨折的關係,躺了幾天了。
「沒關係。」瀾笑了一下,「其他法術也可以治癒的,不過可能有點痛,你得忍一下。」不待夏菲納斯反應,一層淡黃色的光已經籠罩在了他身上,毫無準備的夏菲納斯立刻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隨即一層淡藍色的光又覆蓋到了黃色的光之上,夏菲納斯惡狠狠的瞪了瀾一眼,此時的疼痛已經被大幅度的緩解了,不過還是讓他齜牙咧嘴做盡了怪樣子。
淡藍色的光芒來自始終漂浮在半空中的月汐,他似乎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太大的興趣,好像這個世界變成怎麼樣都無所謂。面對夏菲納斯的感謝,他也不過是點點頭表示接受。
「瀾,這次出去修煉你遇到什麼好事情了?」夏菲納斯終於習慣那種骨骼生長時針刺般的疼痛,「看起來你比較像個人了。」
「難道我以前不像人嗎?」瀾微笑著反問到,他知道夏菲納斯的意思,但是卻並不想說破。
「我不是說外表,而是氣質,以前的你就好像水晶娃娃,儘管你的言行舉止都會讓人覺得很溫暖,但是若不看到你,我就會有一種你是一具有生命的屍體的感覺。」
「呵呵……說得好像我是個亡靈一樣。」瀾笑著將話題一帶而過,「這次的聯盟會議,其他的種族也會參加嗎?」
「嗯,暗精靈的代表是我,不過既然索蘭特來了,他也就應該參加,獸族據說是獸王親自過來,那是個極為凶悍的比蒙獸人,深淵矮人、洞穴矮人、森林矮人則是派使者過來,森林精靈與草原精靈還沒有答覆,不過……」夏菲納斯皺了下眉頭,「魔族這次也要參加,代表是第五戰將藍藍.費拉德。」
「那丫頭終於坐上戰將的位置了啊……」月汐淡淡的說著,似乎和藍藍很熟的樣子,「你可以起來了,」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急忙轉換了話題,不知什麼時候夏菲納斯身上的光芒已經消失了。
夏菲納斯愣了一下,忽然發現身上的斷骨已經完全好了,驚奇之中也忘記去追問兩者之間的關係。
接下來的日子,一方面等著聯盟會議的召開,另一方面也將夜遊者酒館重新佈置了一番,一行人聚集在一起,打算在聯盟會議開始以前先交流一下看法。
月汐和安妮塔莉亞都不打算參加討論,安妮塔莉亞自告奮勇的帶著月汐去逛街,美其名曰熟悉環境,瀾對於開會這種事情也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接到通知即將作為神殿的代表他不得不參加而已。
「瀾?」夏菲納斯看著紅髮的少年,勉強把人拉來討論的結果就是,瀾不斷的開小差。
「我只是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瀾偏頭想了一下,「阿里克斯之心是連接位面的關鍵,而另兩樣神器則是定位的關鍵,魔族想用阿里克斯之心開啟魔界的封印,那麼為什麼要偷取另兩樣神器呢?再者,亡靈族與魔族一向交好,這是眾所周知的,那這次聯盟,為什麼藍藍.費拉德要代表魔族參加?」
聽瀾這麼一說,整件事情也有很多疑點。為什麼大費周章的偷取定位亡靈族的神器;為什麼魔族也要參加對抗亡靈族的聯盟;為什麼很早以前由魔族保管的阿里克斯之心會落入亞里士的手中;為什麼……太多太多的為什麼了。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學院的態度怎麼樣?」夏菲納西望向奧菲爾和卡修達,他們兩個目前算是學院的代表。
「目前還處於觀望狀態,」奧菲爾答道,「學院和神殿、月舞傭兵團一樣,都是國家體制之外的勢力,不過,學院方面的聯盟要比國家和種族之間容易的多。」
「其實也不用擔心,就算學院不做,還有學生自治會。」卡修達接道,「學生自治會中,就靠我和奧菲爾,絕對可以左右到半數以上的人。」
「學院並不是最擔心的,對抗亡靈,神殿方面也不會坐視,就矮人和精靈的幾個分支來說,數量相當的稀少,參加或者不參加能夠起到的作用恐怕也僅僅局限於正面戰場,關鍵在於獸人。」夏菲納斯說道,「數量龐大的獸人會對整個戰爭起決定性的作用,比蒙王絕對不是個賢明的郡主。」
「你的意思是……?」迦西亞心裡想到一個結果,不過卻不能肯定猜測的正確性。
「我不確定是不是巧合,畢竟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夏菲納斯想了一下,覺得有必要先澄清,「這次亡靈祭祀光顧夜遊者的時候,酒館裡沒有一個獸人。」
「也就是說,獸人族要列入提防的範圍。」瀾僅僅是單純的稱述事實,「獸人族的獸化,依德魯的變形術,魔族的傀儡術,亡靈族的女妖幻形術……看來這次會議,一方面要促成聯盟,另一方面,很多關鍵的東西卻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這就是我聚集你們先過來的原因。」夏菲納斯說道,「那麼還有人有其他的看法嗎?」目光從眾人身上挨個掃過,奧菲爾、卡修達、亞里士、迦西亞、索蘭特、瀾,以及另兩個冒險隊的骨幹埃斯和蘭迪。
作為在場唯一的女性,身為血族的蘭迪始終保持著沉默,直到此時被夏菲納斯點名,才第一次開口,「關於這件事,我沒有別的看法,但是我想請問一下,安妮與月汐這兩個人是否可信。」
話一出口,立刻就可以感覺的出迦西亞的不滿,雖然兩個人都不拿他當回事,但是在他看來,既然已經表明了他們是自己這放的同伴,怎麼說也不應該有所懷疑。
「蘭迪是在問瀾。」埃斯的一句話恰到好處的阻止了迦西亞出頭。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而夏菲納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結束這種尷尬,瀾沒有任何表情,「如果您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就此退出。」輕描淡寫的語氣,「就算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亡靈我也可以活的很好。」擺明了就是你願意信就信,不願意信也隨便的態度。
「怎麼會不放心呢!」夏菲納斯連連使眼色阻止蘭迪繼續追問。
「那就沒有別的問題了!」蘭迪看起來極其的不滿,「順便說一句,今天的討論,我會匯報給我族的議會,至於是不是合作的問題,將由議會和王族共同決定!」說完,頭也不會的走了。
埃斯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跟在後面離開了。
「西斯大祭司已經回到神殿了。」瀾忽然說道。
他們這次開會是在夜遊者的小包廂裡,距離神殿有上千米的距離,瀾的感知居然能延伸這麼遠,而且還能分辨出各人!夏菲納斯二十五級的戰士實力也不過僅僅能閉上眼睛分辨房間中的諸人,到了夜遊者之外,最多也就能分別有生命和沒有生命了,再遠些根本連這點也無法做到。
不過最吃驚的還是卡修達和亞里士,魔法之中確實有一種可以沙盤法術,但是無論是卡修達還是亞里士,都絕無能力讓這種法術的覆蓋整個羅斯瑪麗。
卡修達忍不住又要試探瀾的魔力水平,不過結果是試來試去,雖然比之前強了一些,卻仍舊還是在他能夠評估的範圍之內。
下一刻,卡修達就更吃驚了。
瀾伸出左手,如同托住什麼似的,而手掌之上,一個半透明微縮的神殿連同附近的沙盤,就已經浮現,沙盤之上每一個人都可以看的很清楚。
西斯大祭司跟在另一個老人身後,而那個老人頭上的法冠清楚的表示了他的身份——教皇。
「連教皇都來了。」夏菲納斯微微有些吃驚。
「其他大陸雖然發現了少量亡靈,但是還沒有出現任何危害,反倒是貝魯丹迪,已經有不少地區出現了大規模亡靈軍團的蹤跡。」瀾說道,「這就是教皇會來的原因,關於亡靈,我們恐怕是完全不能退縮的,而且還必須保證盡可能小的損失。他們進去了,神殿有結界保護,聽不到了。」
聽到?不但能看到,而且還能聽到……不過只是比十二級高了一點點的實力,也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卡修達也好,其他人也罷,都覺得越來越看不透瀾了。
散去手中的沙盤,瀾了起來,打開房門然後摟上逛街歸來的安妮塔莉亞,動作之自然就好像預演了很多遍的樣子。
「月汐哥哥在屋頂上,」安妮塔莉亞將手中的紙包交給瀾,「這是送你的,省得你老是那兩件衣服。」展開紙包,裡面赫然是一件及其華麗的法袍。
「是哥哥讓你給我的吧……」瀾笑著眨了眨眼睛,這件衣服他不但認識,而且及其的熟悉——千葉法衣,說起來還算是一件亞神器,哪怕是完全不會魔法的人,也可以通過這件衣服調動周圍的魔力,而發動魔法,這件衣服,本是那個有著玉色頭髮和眼眸的女孩送給他的……
「你又知道了。」安妮塔莉亞的語調裡帶著一絲小女孩的俏皮尾音,「雖然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不過由我再送一次應該會有不同的感覺吧?!」向來生人勿近的安妮塔莉亞,卻對瀾的這個哥哥格外的喜歡,兩個人逛逛聊聊,她對瀾的過往也有了不少新的瞭解。
「謝謝你。」瀾微笑著吻了安妮塔莉亞的額頭,「真的是很不一樣呢。」看著手裡的千葉法衣,瀾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過往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一般,權利、地位、美人、責任,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夢中的泡影。
如負重釋。
一切都過去了。
安妮塔莉亞的注意力倒是都集中在了這件衣服上,雖然早知道紙包裡是件衣服,但是親眼看見卻又是另一回事。紙包並不大,而且很輕,所以看到衣服展開層層疊疊有近十層而且極具質感的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想探究一下,這件衣服是用什麼製作出來的。
「想看我穿上這件衣服嗎?」瀾捏了捏安妮塔莉亞的小鼻子,他看的出安妮塔莉亞在奇怪什麼,「這件衣服可不是現在看到的這樣簡單哦。」
「嗯……我想,等到聯盟會議進宮的那天,你一定要穿它哦。」安妮塔莉亞點點頭,「月汐哥哥他……」似乎是想起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是不喜歡我加入神殿吧。」瀾無奈的笑了一下,「我也打算等這次事情結束之後就離開的,到時候問問迦西亞的意思,我們還是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