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大祭祀,請打開測試間的大門吧!」雖然不喜歡那個少年,但是也不忍心看到他因此而瘋狂。
在無聲的黑暗之中,每一秒的感覺都會被擴大,時間如同禁止了一般,整個房間就是一個巨大的結界,結界之內是一片虛無,瀾自己也不記得到底過了多久。3天?或者4天?乘著無人打擾的時間,瀾好好的回憶了一下自己過去,然後將所有的回憶小心翼翼的鎖進心底深處。
「迦西亞,那是沒有用的,因為貪圖地位迷失在測試間的人並不是少數,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夠帶他出來。」老人溫和的說道,沒有絲毫擔心。
「可是……」
「迦西亞,」打斷了年輕的守護騎士正要說的話,「如果你覺得很空閒的話,不妨去溫習一下聖經。」
迦西亞愣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口。他明白,第一大祭祀溫和的語調中所包含的斥責。
無邊的黑暗之中本是不該有任何聲音的,可是瀾卻確確實實的聽到了聲音,混亂的聲音,就像選擇信仰的時候所聽到的那樣嘈雜的聲音。
中立者,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意義呢?心裡思索著,不自覺就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周圍的聲音忽然安靜了。
「您還不知道中立者所代表的意義嗎?」一個溫柔的女聲忽然響起。
瀾注意到,她用了「您」,這代表這中立者享有崇高的地位。「可以為我解答嗎?」小心意義的問道,他忽然很好奇。
「榮耀之神英威格樂意為您解答。」溫柔的女聲又一次響起,並且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榮耀之神?這麼說來那些嘈雜的聲音都是來自與神咯?瀾並沒有因為對方是神就感到受寵若驚,因為他明白,神和人類是一樣的,一種生命的形態,只不過他們更強大而已。
「所謂『中立者』,是指……」自稱榮耀之神的女聲剛要做解答,忽然周圍燃起一片艷紅,女音驚呼了一聲,就沉默了。
「英威格?」瀾再次呼喚道,這一次卻沒有任何反應。
寂靜之中,時間流淌而過,良久,虛空之中傳來女子輕微的歎息,「抱歉,在下不能為您解答何謂『中立者』,您只需要知道,您使用神術並不受到信仰的限制既可,還有,您在虛空停留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這樣啊,謝謝了。」瀾說道,卻不再有回音,「看來……『緋』並不希望我和你們撤上任何關係啊……」
輕輕搖晃了一直握在手中的鈴,隨著鈴聲的響起,四周忽然亮了起來,所處之處不過是一間普通不過的房間,搖曳的燈光照耀著來時的大門,沒做多想,瀾開門走了出去。
抱著聖經守在門口的迦西亞正坐在地上,靠著門小憩,年輕的臉上滿是疲憊,連瀾開門出來都沒有醒來。
「迦西亞。」瀾叫著他的名字。
「不用管他,你在裡面7天,他幾乎沒有離開過。」說話的老人微笑的看著瀾,「你看起來很好,再多待幾天應該也沒有問題。」
「西斯大祭祀。」瀾行了禮,「原來已經7天了,難怪他會累成這樣。」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老人顯得很是開心,「當年我的最高記錄也不過只有3天,普通人,能夠堅持到一天的,就可以獲得九階牧師的頭銜了,不過因為祭祀不可以跳階,所以3天和7天,你都必須從一階光明祭祀開始學起。」
「我想在進行祭祀修行的同時,是否也可以幫我安排學徒的課程?」瀾說道,「畢竟現在我對於很多事情都還不瞭解。」
「你終於出來了!大祭祀!」
「迦西亞,你這個騎士還真是盡責啊!」西斯大祭祀笑著說道,這一次並沒有責備的意思。
年輕的守護騎士低著頭,一聲不吭。
「迦西亞,帶瀾去領一套祭祀的衣服,以及一階祭祀的徽章。」西斯大祭祀吩咐道,「至於你們心中的疑惑,」微微笑了笑,「以後會慢慢揭曉的。」
瀾到底還是成了一位光明祭祀。
時間流淌的飛快,日子就在學習與修行之間流逝,瀾沒事的時候時常會去看迦西亞的訓練,年輕的守護騎士在聖堂騎士的訓練下日漸強大。
「終有一天他會成為最強的聖堂騎士。」那一天瀾遇到西斯大祭祀的時候,老人是這麼說的。
瀾恐怕是有史以來進階最快的祭祀,三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就已經成為十二階的光明祭祀了,而迦西亞距離聖堂騎士也僅僅只剩下一步之遙。
算起來,科特學院也快放暑假了,如果奧茜雷娜他們獲得下半學期就開始見習修行的話,說不定可以大家一起出去探險一下,瀾在心裡盤算著,連迦西亞脫手飛出的長劍向他飛來都沒有發現。
「當心!」四週一片驚呼,為迦西亞做指導的聖堂騎士也急忙向他奔來。
聽到呼聲的瀾,神色迷離了一瞬,意識到危險的他本能的抬起右手,指尖在空中劃了個圈,便完全的化解了長劍的來勢,食指與中指夾著劍間,順手將長劍遞到了飛奔而至的聖堂騎士面前。
「您沒事吧……」語氣中稍微有一些猶豫,十二階的光明祭祀,就已經有調動聖堂騎士的權力了,如果因為他們稍微的疏忽而受傷,說什麼也是逃避不了的責任。
「沒事。」瀾溫和的點點頭,並沒有指責他們的疏忽。
劍尖上帶著一抹猩紅的顏色。
「您受傷了?!」聖堂騎士的一句話讓迦西亞大驚失色。
雖然受傷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根據嚴格的教規,哪怕是一點小傷都意味著守護騎士的失職。
「那不是我的血。」瀾搖了搖頭,「可能是剛剛在前面包紮的時候佔到的,夏先生來了,不過現在最好不要去打擾他。」
西蒙.夏,是那迦神殿的常客,西斯大祭祀的好友,一個熱衷於探險古跡的魔法師。
一個小小的消息讓訓練場裡的騎士們興奮了起來,西蒙.夏和西斯大祭祀差不多的年紀,可是卻很得年輕人的心,因為他長長將古跡中那些對他沒有什麼作用的極品武器和裝備送給這些騎士,並且會在空閒的時候向他們講述關於探險的故事。
年輕人總是會有很多幻想,年輕的騎士們都希望有一天也可以像西蒙.夏一樣有一些驚險又刺激的回憶。神殿的生活太過平淡,雖然大家都不斷的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但似乎都忘記了力量是無止境的。
迦西亞退到一邊休息,而聖堂騎士繼續指導別的守護騎士。
「剛剛,如果你少退一步,立刻反擊,就能佔到先機了。」瀾心不在焉的說道,「你的劍握的太緊了,力量的反震都由手腕承擔了,所以劍才會脫手飛出。」
「聽起來你好像很懂。」迦西亞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幾個月過去了,他還是不太喜歡這個少年,儘管瀾在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裡就贏得了幾乎所有騎士的心。
「我只是不想打擊你。」瀾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就算您是十二級的祭祀,也不代表您就一定能贏我!」迦西亞顯然被激到了,如果他能早點發現瀾眼中帶著惡意的笑意,也許還不至於這麼激動。
迦西亞近乎咆哮的語調,成功的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瀾眼中的笑意更濃了,「要試試嗎?我不用法術。」緩慢的,悠然的語調,帶著一絲玩味的尾音。
「那就比試一下好了!」迦西亞有些懊惱自己的衝動,雖然不是決鬥,但是瀾連不用法術都說出口了,他要是再不答應就顯得太過軟弱了。
隨意的向身邊的守護騎士借了把劍,握在手裡挽了個劍花,算是熟悉一下劍的重量,瀾率先進了場地,而迦西亞隨後跟了上來。
「你先攻吧。」瀾說道,並非看不起迦西亞,這只是他的個人習慣。
而迦西亞顯然有些不被重視的惱怒,一上來就是最具攻擊力的重斬,劍身上耀眼的銀芒,分明表示了那上面至少附著著十級鬥氣!
「迦西亞!」負責指導的聖堂騎士顯然被嚇到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守護騎士竟然會因為幾句略帶挑釁的話就那麼不留餘地。
瀾卻並沒有顯得驚慌,在眾人的眼中,他的動作甚至可以用緩慢來形容,只見他舉起手中的長劍,貼著迦西亞的劍身削了過去,甚至連鬥氣都沒有使用。看似驚險的一劍僅僅是擦著瀾的祭祀袍落下去,擊中地面,碎石飛濺,卻再也沒有下一招,因為瀾手中的長劍已經點在迦西亞的咽喉上。
聖堂騎士都不由的呆了一呆,對上全力以赴的迦西亞,就算是團長也沒有把握一擊定勝負。
「為什麼那一劍會砍偏?」瀾心情很好的問道,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迦西亞的臉上寫著「沮喪」。
「五次……全部壓在手腕上,根本來不及改變方向。」這一次,迦西亞很老實的回答了。
「還有呢?」一邊歸還佩劍,一邊追問。
「還有?」雖然因為懊惱輸給了連鬥氣都沒有使用的瀾,但並不代表他會不承認自己的失敗,至少他還敢承認自己的無知,「我不知道……」
「首先,你不夠冷靜,被我三言兩語就激起了怒氣,」瀾幫他分析道,所有的人都在聽,「失去冷靜的人是與勝利無緣的。第二,你的劍術缺乏變化,照裡說第一次被我敲中劍身後,至少應該轉為防備,你把『力』用『盡』,就沒有辦法應付接下來的變化了。第三,就是我先前和你說的,你常常把劍柄握的很死。最後糾正一下,我剛剛敲擊你的劍身的次數是十五次,三次一組。」
「是二重力嗎?」身邊的一個守護騎士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是三重。」瀾微笑著解答道,「在不使用鬥氣的情況下做到三重已經很勉強了。」這種力量的使用方法,他很早就會,似乎是剛開始學習力的運用的時候就已經學習掌握了。
周圍儘是吸氣的聲音。
「能夠使用二重力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聖堂騎士哭笑不得的說道,「迦西亞輸的並不冤,論技巧的話,瀾祭祀決不比團長差,不過沒有鬥氣,如果遇到更強的人,還是會很吃虧吧。」
「是這樣的。」瀾點了點頭,「我並不是推薦大家研究技巧,畢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只不過是希望大家稍微重視一下將力量發揮到極限的方法。」
「將力量發揮到極限的方法不是技巧嗎?」另一個守護騎士問道。
「是技巧,但是那是力量運用的技巧,而非劍術的技巧。」瀾解釋道,「就像劈柴,順著木頭的紋理,即使沒有力量的樵夫也可以輕易劈開,反之,一個長期使用重劍的劍士反而要靠鬥氣才能將木頭劈開。」
「看來我們的騎士應該追加一項劈柴訓練。」聖堂騎士認真的說道,「您所說的這些道理都很淺顯,卻都被我們忽視了……」
話音未落,迦西亞分開人群站到了瀾的面前,俊逸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周圍忽然靜了下來,迦西亞單膝跪下,雙手將佩劍舉到了瀾的面前!
「我,迦西亞.肯,在此奉獻我全部的忠誠。」年輕的聲音之中沒有感情,只有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