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史政委回來了!」偵察連盧連長急沖沖的跑了進來。
「哦?在那裡?!快!快帶我去!」我驚喜地扔下正跟我吹牛的馬敦。
「張旅長和政委現在已經到了永嘉黃田鎮!我是先回來報告的。」盧連長氣喘吁吁的說道。
「那好!我們到江邊上去歡迎他們!快走快走!」我急著道,突然發現盧連長欲言有止的樣子,好像有什麼話想說「怎麼了」考!我兄弟回來了這麼大的好消息這傢伙怎麼了?!
「首長……」盧連長吞吞吐吐地低聲說道:「三旅傷亡很大……全旅不到九百人了,另外……另外……」盧連長聲音越來越小。
「怎麼了?!」三旅傷亡大我是有思想準備的,畢竟左宗棠也不是好惹的!處在優勢敵人面前三旅怎麼可能損失不大?!但看盧連長的表情恐怕還有更不好的消息!
「三旅旅長劉法五……犧牲了!」
我的腦袋一下子炸了!劉法五犧牲了?怎麼可能?!我想起了初次與劉法五見面那張略黑的臉膛,一雙有神的大眼睛。
「報告旅帥!火槍營隊長劉法五向您報道!」
「啊?哦!好的好的!」
「你叫……你叫什麼?」
「報告!我是火槍營隊長劉法五!」
「哦,你是劉隊長。不知你多大了?參軍幾年了?」
「報告!我今年二十了!辛開八年參加太平軍!現在已經三年了!」
「劉隊長,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的任務是什麼?」
「知道!李將軍告訴我了,是消滅洋鬼子的洋槍隊!」
「行了,行了。我不是聾子,你沒必要那麼大聲哪個李將軍?」
「報告!是李天臣將軍。」
「好了,劉隊長,以後別一口一個報告可以嗎?簡單一點好了!你對我們的任務怎麼看?」
「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話!假話我聽來幹什麼?!」
「真話就是——我們是去送死!」
「哦?!你好大膽啊?!你能說說為什麼是去送死的?」
「旅帥是新加入我們太平軍的吧?」
「是的。」
「那就怪不得了!新來的嗎,立功心切啊!你們知道那洋槍隊好惹嗎?」
「不知道,所以這不真在請教您嗎?」
「那洋槍隊頭目是華爾,手下有一千多人!光洋槍就有千把支,另外還有十門大炮!
我曾經在戰場上看到那洋槍隊的大炮一炮就打死了我們十多個兄弟哪!就我們兩千來人去打洋槍隊,那還不是肉包子打狗!」劉法五憤怒的說著。
「你既然認為是送死幹嗎還來?」
「既然將軍命令我來,那就不管死不死了!」
「你不怕死?」
「我自然不怕死!我是為手下的弟兄擔心!」
「好樣的軍人就要這個樣子!不怕死!不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去送死的!」
「嗯?……」
「我很欣賞你!做人就要有什麼說什麼!你參軍三年了,怎麼到現在才是個隊長?」
「我打仗是不怕死,不過言語上老老得罪上司,所以也升不上官,這次還把我望火坑裡推。」
我的腦海裡又回想起初次與劉法五見面的場景。這麼好的人怎麼會犧牲了?!
「法五犧牲了?」我再問了一遍。
盧連長一聲不吭站在那裡。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史政委也受傷了。」
啊?史秉譽也受傷了?!怎麼一個好消息也沒有?!
「傷在那裡?要不要緊?」我緊張地問到。
「要是不要緊,」盧連長拘束的說(怎麼這傢伙一點沒看出我很著急?!還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就是屁股上中了槍。」
嗯?史秉譽傷在什麼部位?……屁股上?!
「你再說一遍,史政委那裡中了槍?」
「屁股!」
操!這傢伙怎麼哪不會中槍中到屁股上了?!
江邊溫州府的百姓敲鑼打鼓,鞭炮齊鳴在岸邊歡迎回來的太平軍。
「大哥!」江面遠處的一條船上史秉譽被兩個戰士攙扶著大叫。
慢慢地船*了岸——這是今天最後一條船了,史秉譽和張海強還有一個我沒見過的人走了上來。
「大哥!這是南路軍總指揮——張辰儀將軍!」
「久仰久仰!我可是久仰張將軍的大名!今天一見真可謂聞名不如見面,讓我受寵若驚啊!」我忙躬著手面帶笑容的想張辰儀說道。
「那裡那裡!我才是久仰楊軍帥的大名啊!在仙居我可是天天盼望著能夠早日與楊軍帥會面一談呢!哈哈哈∼∼∼」張辰儀笑著說道。
奸詐狡猾的傢伙!在仙居天天盼著與我會面?!這麼說我沒有親自帶部隊去接你你這豬頭就恨上我了?我心裡罵到。
「哈哈哈哈,張將軍一路辛苦了,我在城裡備有酒菜不如我們到裡面去談談怎樣?」
「那我就打擾了?呵呵∼∼請!」
「請!裡面有請!」
我做個有請的手勢陪著張辰儀進了溫州城裡。
「我說,聽說你受傷了?」陪完張辰儀吃過酒飯,我把他親自送到住處後馬上來到史秉譽養傷的房間。
「媽的,叫子彈咬了一口!」史秉譽趴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恨恨地說道。
「哦?怎麼傷的?」
「唉!前天我們和一旅會師之後,在回來的路上碰到敵人了!(在那兒?我問道)
……就是在仙居步路。敵人不多!只有一千來個!我帶戰士們一仗就消滅了他們!打掃戰場時沒想到一個清兵裝死,偷偷打了我一槍,所以我就躺在這裡了。那傢伙也叫戰士們給打死了!」
「傷到那裡了?」我有意問到。
「……不能說!」史秉譽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不能說?!」我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
「不能說就是不能說!」史秉譽的臉更紅了,大聲衝我嚷嚷道。
「我看不是不能說,應該是不好意思說才對吧?」我看著他蓋的被子笑著說。
「媽的,你知道了?!」史秉譽臉紅的喝醉了酒一樣,他明白過來我已經知道他那裡受傷了「是哪個王八蛋講的?!我已經告訴他們不能說了!操***,這幫傢伙拿我的話當放屁?!」
「行了!人家也是關心你!別整天日爹操娘的好了!有點文化好嗎?!怎麼一點也沒有做政委的覺悟呢?!」我笑著安慰他。「怎麼樣?傷的還好吧?以後還有沒有能力了?」
「什麼有沒有能力了?」史秉譽一時沒反應過來,突然他明白了「……媽的!誰以後沒有能力了?!我看你才沒能力了!」
「哦?不會吧?!傷在那麼重要的地方怎麼可能不會影響你的能力?放心!以後我會讓你當大內總管的!你的後半生我負責好了!你那夢中情人就由我來安慰怎麼樣?你看看做大哥的多為小弟你著想啊!」
我正為他下半生考慮著呢,這傢伙拿過枕頭扔了過來。
「哎哎……,你看看!你也別這麼著急好嗎?」我躲開了笑道。
「著什麼急?!」史秉譽氣呼呼的看著我。
「我剛說安慰你的夢中情人你怎麼就把枕頭送給我了?你得等我把你那位接來再給我枕頭也不遲嘛!呵呵呵∼∼∼」
第二個枕頭飛了過來「我再送你這沒良心的一個!」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我放下他丟過來的枕頭「法五是怎麼犧牲的?」
一提起劉法五,史秉譽臉色立刻發白了。
「大哥,左宗棠絕對不好對付!」史秉譽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們在分兵後那些在三門、天台的清兵就整天跟著我們,後來,在天台的道蓬巖我們打垮了他們!殲滅了一千三百餘人。第二天,我們留下一個團準備在道蓬巖建立天台山根據地,另外兩個團我和劉旅長帶領準備到仙居的官路再捅左宗棠一下子!可誰想左宗棠居然事先猜到了我們的計劃!在仙居的北岙我們和左宗棠的先頭部隊打了一場遭遇戰,然後我們在大盤山打轉想甩掉他們,可怎麼也甩不掉!那些清軍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不吃飯不睡覺的跟在我們後面!」說著說著史秉譽氣急了起來。
「後來呢?」
「我們帶著他們從仙居到磐安再到新昌三天後又回到了天台。」
說道這裡史秉譽沉默了。
「你們在天台被敵人包圍了?敵人不是在你們後面嗎?你們怎麼讓他們給超越的?」
「不是,沒有超越我們!是左宗棠把包圍張辰儀的部隊開到了天台!他們偷襲了我們留在道蓬巖的七團,七團打的只剩下三十七人!七團殘部與我們會合後我們才知道左宗棠已經在前面布好了陷阱等著我們鑽!實際上當時我們已經處在左宗棠大的包圍圈了,可當時我們還不知道。為了把我們身後的敵人引開,劉旅長帶著後衛與我們分開行動……」史秉譽終於哭了出來。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我沉默一會問他。
「當天晚上下起了雨,守在天台磐安一線的敵人跑會村莊躲雨去了,不然我們也回不來。」
「好了,我知道了,你安心養傷。我不打擾你了。」我安慰他到。
「大哥!要給劉旅長他們報仇啊!」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
我默默的關上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