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緋村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唉呀…你兩個總算回來了,真的擔心死我」一看見這一老一少的身影,緋村寮深吐一口大氣說道,同時從方原手裡接過裝藥材的麻袋。
「鳥蛋,你那麼緊張幹什麼,不就是遲了點回來麼,不過今天的收穫可真豐富啊」方原搖了搖身體,擺動一下骨頭。
「我不擔心也不行了,你知道嗎,今天有一個獵戶隊就在你們採藥的山頭上遇到熊的襲擊,其中一個年輕人更是給熊拍斷了幾條骨頭」緋村寮說道,卻發現方原和君麻呂沒有任何的緊張和慶幸,同時更是覺得手上的麻包袋真的很重。
「你們是不是採了些石頭回來,不然怎麼會那麼重的」?緋村寮疑惑地問道,同時打開麻包袋,入目的形形色色的草藥,各種草藥的獨特芳香混合在一起,並一下子從袋口往外散發,頓時讓緋村的周圍都環繞著誘人的香氣。
「好了好了,先回去再說吧,今天可累得要我的命」方原看見緋村驚訝的樣子,心裡就是一陣歡喜,可是卻裝著不在乎道。
就這樣,三人就回到屋子裡。純看見兩人平安回來,鬆了口氣之後就把飯菜拿回廚房翻熱,留下緋村寮和方原、君麻呂三人在大廳處繼續聊。
「想不到啊方原,你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這麼好手腳,短短一天就採到那麼多藥材了」緋村把藥材從麻包袋裡掏出分類,口裡就嘖嘖讚道。
方原偷偷地看了君麻呂一眼,看見君麻呂對他搖頭的時候就大笑地回答道「嗯嗯,這是當然的了,我還年輕嘛,不像鳥蛋你連抓鍋的力氣都沒有」。
「……」緋村寮看著方原大笑,頓時沒有話說,因為『事實』擺在眼前,方原的確有足夠的體力採摘這麼多藥材,而他自己,現在幹些粗活身體都會犯難,的確沒有任何反駁的底氣。
「著眼前兩個老人在談笑風生,君麻呂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吐了口氣之後就走出大廳,誰料剛踏出門口,眼前就幌過一個身影,身體也同時感覺到有一股軟軟的綿力襲來。
「啊…」不用猜,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除了緋村純就沒有其他人了。本來她正快步跑來大廳,打算先把兩碗翻熱的面士湯給方原和君麻呂頂一頂肚子,誰知道,剛想踏入大廳,就撞到硬梆梆的君麻呂。
而兩碗熱辣辣的面士湯,當然就毫無懸念地倒在君麻呂的前胸。
「糟了糟了快,君麻呂,快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拿醬油」看見君麻呂的衣服也冒著白騰騰的蒸汽,可想而知裡面的皮膚會怎麼樣了!一想到這個,緋村純的眼睛馬上紅起來,急速凝聚的淚水似乎要脫離眼眶的束縛。
而緋村純慌張焦急的聲音也引起了大廳裡兩個老人的注意,他們兩個還以為發生什麼事,所以快步跑出來,而入目的,就是慌張得哭出來的緋村純和靜靜站著的君麻呂。
「君…君麻呂你…怎麼這麼心急」?看見這個情況,該死的方原居然聯想到另一個場景:君麻呂在月色底下,發現純那本來已經清麗脫俗的臉容更添上一份神秘的朦朧感,一時間把持不住自己,做出冒犯純的事情,導致純尖叫,並且把碗丟到地上。
「純,怎麼回事了」?緋村疑惑地問道,他可沒有把君麻呂想像得像方原所想的那麼邪惡。
麻呂受傷了,他的胸口給燙著了,快給他看看」一見有大人來到,純哭得更加厲害了。衝到緋村的面前,不斷拉扯著緋村寮的衣角。
給面士湯燙著了…這可麻煩了,方原,快點給君麻呂看看」看著地上殘存的湯渣,緋村已經推斷到燙傷君麻呂的應該是熱辣的面士湯,至於為什麼給面士湯燙著會麻煩呢?那是因為,面士湯在烹熬的時候,會加上一種很獨特的植物油脂,這種油脂不但會讓面士湯的香氣更加濃郁,並且能讓面士湯長時間保持著上鍋的溫度,也就是說,君麻呂現在是給雙重燙傷:一是湯水,二是這種植物油脂。
聽到這裡,方原也收起笑臉,馬上擁到君麻呂面前,卻發現君麻呂面前沒有半點難過的神色,除了衣服胸領濕了外,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君麻呂,痛不痛」?方原揭君麻呂的衣領,發現在君麻呂的胸前覆蓋著一塊純白色的東西。看見這物體,方原的腦海裡馬上反應到些什麼,於是就放下手,對緋村孫女說道「放心吧,我會處理的,你們先留在這,我先去處理一下君麻呂的傷」。
「但是…」緋村純還想說什麼,但是想到方原是醫師,所以就馬上禁口,並一臉焦急並夾雜內疚地看著君麻呂。
目松兩人離開後,緋村純的情緒也逐漸平復下來,只聽見她哽咽道「爺爺,君麻呂會不會有事的」?
「….」緋村寮沒有回應,目光還是保持著剛才看著君麻呂的位置,沒有聚焦的眼睛告訴著其他人,緋村此時正思考著,只是純太過焦急,所以沒有發現。
「爺爺…爺爺」純叫了幾聲也沒有聽見緋村寮的回應,於是就拉了拉他的衣角。
「哦!放心吧,這種燙傷對於方原來說只是小兒科,君麻呂不會有事的,你先去準備飯菜吧,清淡點,君麻呂此時不應該吃太刺激性的食物」緋村寮清醒過來,並吩咐道。
「嗯,我知道了」抹了抹臉上的淚痕,純才緩緩走向廚房。
而緋村寮此時依然為剛才的一幕疑惑著「這個孩子…給面士湯燙傷了也不吭半聲,他絕對不是普通的人物」想到這裡,緋村提步向方原的房間走去,他真的想弄清楚,這個混身都纏繞著神秘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君麻呂,是不是真的沒有事」?方原關上房門,對君麻呂說道。
「嗯」君麻呂說著,把這件濕了的衣服脫了下來,並從方原帶來的行囊裡拿出件方原給他新買的衣服穿上,梳理一下頭髮之後,就取出一條黑色的繩子把灰白色的長髮紮起來。他此時的裝扮,倒十分像緋村劍心依然是殺手時的打扮。冷酷的眼神,冷漠而清秀俊逸的臉容,還有身上那股淡而遠的冷清氣息。
而就在君麻呂換好衣服沒有多久,一陣敲門聲就響起。
「緋村嗎?進來吧」方原彷彿已經知道來人一定是緋村寮,所以馬上就說道。
而也正和他所想的一樣,入來的正是緋村寮。他進來之後,眼睛就不斷打量著君麻呂,似乎有著無數的疑惑。
「緋村,我知道你一定會留意到的」方原略有深意地笑道,同時順手把房門再次關上。
「那麼你說吧,我也不想繼續猜測了,這位君麻呂小朋友,到底是什麼人」?說白之後,緋村的臉容也嚴肅起來。
「他不是普通人」方原思量甚久後,回答道。因為緋村的問題,也只有君麻呂本人能夠真實並且詳細地回答了。
「有這麼厲害的忍耐力,恐怕是忍者吧」?緋村寮瞇起眼睛問道,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最符合實際情況了。
君麻呂轉過身,看著方原和緋村,示意他們兩個坐下之後,就用著一副異常沉重成熟的語氣說道「方原,以前我沒有對你表明我的身份,是因為那個時候我依然不太信任你,而現在,我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而緋村先生,你是方原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也不對你隱瞞」。
君麻呂說著,自己也坐了下來,然後說道「那麼我就說一下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