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屍蠱
剛子就在唐心旁邊並排著,兩張竹床間隔不到一米。不過剛子身上的衣服已經去掉了,一件道袍裸著他的身子。我跟古晶說起了金錢咒和南洋屍蠱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下。說道:「解開屍蠱並不難,但是能下蠱的人手段實在狠毒,居然用咒中咒。好,我就看看這個人有多大本事。」
下蠱跟下咒不一樣,下蠱的人要跟自己的蠱生生相息,被下蠱的除非死掉,不然這蠱要是被人破了,下蠱的人就會被自己的蠱反噬。怪不得這個人手段如此毒辣,怕別人破了他的蠱,居然要置人於死地。古晶要破這個屍蠱,一定會得罪這個人,跟這個人交手。同道中人,最怕的就是結冤,一般都會相互忍讓,盡量避免交手,免得兩敗俱傷,但是一旦結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古晶雖然有顧慮,但是這些小把戲還沒看在眼裡。
道術,可以說是玄學的一種,但是道術更接近佛家的禪法。從古到今,道家和佛門一直是社稷中兩種精神支柱。佛門是要人信仰自力,眾生皆具佛性,任何人皆可修持成佛的,引道人們向善,和諧。道家以《道德經》為主要經典,以老子為教祖,稱「太上老君」,道家思想以其曠達玄遠,氣勢清高,素為世人所鍾愛。從另一個角度上說,道教除了積極信徒積極生活,珍惜生命之外,還要修真養性,和平共處。
只可惜中國幾千年的道家和佛門兩個精神教派逐漸沒落,到9世紀開始,中國受壓迫的開始,道家和佛門兩派更是沒落千丈。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沒落,但是沒落不等於絕種,以武當,少林,密宗為代表的佛道兩家,依然讓外國的教派忌諱,不敢在中國大律的擴張,而茅山派跟密宗一樣,特別是小密宗,可以說是道教裡最神秘的一個教派。南洋的邪術,雲南苗疆的蠱術,都是以前道教的分支而演化的,這點道行,在正宗的茅山派眼裡,根本就是班門弄斧。
露天外面的那個大鼎已經燃起了九柱大香,青煙裊裊。古晶把銀質的針插人糯米力,我扶著剛子,讓古晶用針灸法,在剛子身子上的各大穴道都插上了,每插一根,那針入穴道的時候,冒出了一絲絲的白氣,原本沒有知覺的剛子,居然哼了一下。
屍蠱,是用屍水養的蠱,入體之後,跟屍蟲一樣,橫走在全身上下。而糯米,是對付屍蟲的最好良藥。每扎一針,從針的旁邊就冒出一絲白氣,古晶指著說:「屍氣出來,只是第一部,第二步,我們要把屍蠱給逼出來,破了他們的法,這才是最重要的。」
古晶又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金錢咒把剛子的魂魄打散了,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把魂魄找回來,只是你一個人,唐心他那裡怎麼辦?」
要找一個人的魂魄,一定要到這個人生前最留戀的地方去,見到他的魂,又不能嚇著他,免得把他給嚇散了,也不能告訴他,他現在是魂體,因為離魂之後的那些魂魄,都還不知道自己不是人。
唐心的事情我還沒搞定,現在又多了個剛子,不管是剛子還是唐心,在我眼裡,一個是我學生,一個是我朋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出事。
但是一個人不能分兩身,不過事到如今,只能盡力,我咬了咬牙,沉沉的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做好每一步再說。」
也只能如此,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我心裡還是有譜了,不過不知道是否行得通。我對唐心瞭解的太少,甚至他的愛好習慣都不清楚,不過對剛子,我是非常的瞭解,我甚至連他喜歡穿什麼樣眼色的內褲,還有他第一次跟哪個女孩在哪裡親嘴我都知道。要找剛子的魂,一定比找唐心的要有把握,不到萬不得已,只能請古晶用招魂旛了來招唐心的魂。
一共二十四跟針,分別插在剛子的全身二十四個大穴上。古晶給祖師爺鞠躬叩首了之後,拿了一柱正在供奉給祖師爺的細香,左右食指輕輕的捏著那柱香的根部,輕輕的放在剛子嘴裡。王丫頭在一旁跟我扶起剛子,讓他坐著。
古晶的左手輕輕的向裡插,嘴裡唸唸有詞,而右手量著一個尺寸,用右手的食指也中指卡在那裡,放開左手,右手輕輕的把香一直往剛子的嘴裡插。
王丫頭看得頭皮發慢,喉嚨裡「咕嚕咕嚕」的響了一下,吞了一下口水,強制性的讓自己鎮定。古晶手裡的那柱香最少是四十厘米長,要照著古晶這麼往嘴裡捅進去,豈不是插入了到喉嚨根部,甚至是胃部。一根如此長的東西,從嘴巴放到裡面去,可以想像又多恐怖。
但是古晶絲毫沒在意王丫頭,專心的盯著他手裡的那柱香。右手兩指一邊放一邊把那柱香左右的轉動,就像是轉東西一樣,王丫頭畢竟是女孩子,不敢繼續看下去,閉上了眼睛,老老實實的在旁邊扶著剛子站著,一動也不敢動。練過武的人耐性就是好,沒想到平時愛蹦愛跳的王婷婷,居然保持一個姿勢不變,一動也不動的維持了十多分鐘。
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的看了一下古晶。
那柱香已經被古晶,慢慢的插了快一大半了,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在嘴外邊。不過奇怪的是,插入進嘴巴裡的那柱香,居然從鼻子那裡穿了出來。
見到古晶給我使了個眼色,知道關鍵的時候到了,我也不禁緊張了起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跟古晶認識這麼久,我們倆人造就養成了一種默契。
從一桌子上門,拿出了早已寫好的符咒,放在身邊,身邊還有一小碗糯米,那小碗就是之前裝糯米的碗。還有很多個玻璃火罐
從額頭開始,每拔一根針出來,便把一張符咒放到火罐裡,符咒突然在火罐裡燃燒,化成了煙,古晶把火罐蓋在扎針之處。二十四根針,二十四張符咒,放了二十四個火罐。王婷婷覺得非常新鮮,每看到古晶把符咒往火罐裡扔的時候,那兩眼就特別有神,射出一種羨慕和敬仰的目光。
火罐在剛子身上都佈滿了,我和古晶每人手上拿了一根紅繩,在剛子的食指上,打了個結,然後,兩個紅繩拉長了之後,把繩子的另一頭,繫在鼎上的兩柱香上。紅色的繩子非常的細,本來承受的力道非常的弱,但是,我示意王婷婷放手,不用王婷婷扶著剛子之後,這兩根繩子居然能把剛子給拉住,不讓他躺下。王丫頭本來以為是自己理解錯誤,不敢相信是我叫她放手,等到我開口說了之後,才慢慢的放開手。
剛子身上的穴道裡慢慢的溜出了一股股白色如牛奶一樣的液體,流進二十四個火罐中。古晶見有東西流出來,臉色微微緊了一下,輕輕的說道:「注意了,屍水出來了,等屍水出來了,那屍蠱就在人體裡待不住了。」
然後叫我和王婷婷每人手上抓了一把糯米,等會發現屍蠱的蹤跡,就用糯米把它制服。
過了半響,那火罐裡就充滿了半罐白色的屍水。一個火罐如果能裝200ml的水,那麼每個火罐如今就有00ml了,二十四個火罐,如今居然各個都有半罐,真的不可想像。
古晶沉默了一下之後,嘴裡喃喃的說:「這麼多屍水,這下蠱的人也太惡毒了,又不是殺父之仇,能下這麼狠手。」這個屍蠱,是暗藏在剛子身上的,主要是用來偷襲想救剛子的人,要一招斃命。只是他下蠱的時候沒想到會遇到我和古晶。
身上的屍水慢慢的少了,甚至沒有了,剛子的甚至抖擻了幾下,火罐裡的屍水居然有被吸入的趨勢。古晶響我看來,我知道我要做什麼,兩手連忙捏起一個印記,對著剛子身上打去,口中喝道:「破!」
火罐裡的屍水沒來得及倒吸進去,被我一個印記給打破了。幾乎是在一秒鐘內,二十四個火罐瓶全部爆裂碎開,屍水頓時落到地上,「滋滋」的冒煙,滲入地下。
屍水全部沒了,剛子身子裡的屍蠱沒有了落腳的地方,就像發狂似的,在剛子的身子上亂竄。剛子背上,胸膛等各處,都能看到一個像老鼠一樣的肉球在身子裡竄來竄起。
我和王婷婷,古晶三人連忙用手上的糯米對準這個肉球打去。開始幾粒幾粒的打,後來看它竄的速度快了,加大了量往那肉球上打去。
三個人打的面積非常大,打中肉球的糯米,直接滲入皮膚消失不見了,冒出一絲絲青煙,皮膚下面的蠱痛的顫抖了幾下,竄的更加快了。而沒打中的,都粘在剛子身上,或者掉了下來。白皙的皮膚被米粒打的像蚊子咬一般,一點一點的發紅。我們三人的打出去的米粒,手腕上都帶勁的,特別是王婷婷,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完全把剛子當成靶子。
屍蠱被我們逼在剛子的頸部根處那金錢印那裡,古晶見狀,喊著:「縮小範圍,逼它從金錢印那裡出來。」
金錢印是施法者下手的第一個地方,就在頸部根處,剛子鼻子裡和嘴裡的那柱香還在燃燒,那香的煙氣從金錢印處散出來。
我們三人把屍蠱逼在了金錢印的周圍,那屍蠱被我們打的甚是淒慘,本來非常有活力的,被我們手中的糯米打的奄奄一息,爬動的動作也慢了許多。
金錢印的那個四方的口慢慢的凸了起來,凸起的皮膚就像是乾涸的泥土般裂開一樣,裂開的皮膚滲出黑色的血。
屍蠱就快出來了,皮膚慢慢的裂開了一個小口,說是小口並不準確,應該說是一個小孔。一個破出皮膚的孔,那個孔流出一股如黑色般的血液,血液溢出來之後,往下留了幾下就停住了,凝成了血痕。那小孔不斷的流出血液,而小孔就像慢慢擴大一般,小孔裡傳出「絲絲」的聲音,就像是一個人半夜拿著剪刀在剪布匹。
這個聲音,更像是在棺材裡的老鼠在咬吃死人肉的時候,嘴巴裡嚼食的聲音,一聲,又一聲的,響的整個人心發脹。
王丫頭緊緊的握住了手裡的糯米,聽到那撕人的聲音,嚇的把手裡最後的糯米全部打了過去。糯米是屍蠱的一把刀,幾粒米打到它身上,它就像被捅了幾刀,那「絲絲」的聲音更大聲了,而且有一種急促的感覺,把王丫頭嚇得躲在背後。
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就算再出色,也不會變成男人。這個曾經赤手空拳在國外把幾個日本人得空手道館打得只能關門得巾幗英雄,如今對這個屍蠱也是心有寒慄。
小孔又流出幾道血,那小孔就像是一個傷口一樣,一個被蛇咬的傷口。屍蠱被打的毫無生氣,已經沒有之前的活力了,疲憊的停在小孔旁邊,那一個小肉團一上一下的在呼吸。
古晶右手捏起銀針,悄悄的走了過去,想一針往那肉團上扎,我心裡生起了一股預兆,屍蠱不會這麼簡單任人宰割的,想到此,我不禁失聲的說:「小心,它在使詐。」
話音剛落,那小口突然「啪」的一聲裂成一個大口,一團綠色的影子往古晶身上飛去,那個速度,轉眼之間已經到了古晶面前,完全沒有之前的那種疲憊的狀態。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古晶彷彿就會料到它會有這麼一手,伸出右手去抓它。如果是用手去抓,那是以卵擊石,屍蠱是什麼東西的,能穿入皮膚進入你身體裡,以血肉之軀去跟它拼,根本沒有贏的勝算。
但是古晶偏偏就這麼做了,茅山派的嫡傳弟子,不會笨到連這個都不知道。古晶不知道何時,已經在掌心上用黑狗血畫上了一個八卦圖案,屍蠱往古晶衝出來的古晶已經在等待它了。手掌伸了出去,但是古晶臉色卻是一邊,口中喊道:「小心!」
屍蠱是衝向他的,但是他卻喊小心,而且,口中喊的兩個字還沒念完,那屍蠱居然轉道向我射來。這屍蠱居然會聲東擊西,這讓我心裡大駭,如果下蠱能下到這種地步,這個下蠱的人,一定把自己的精血跟這個屍蠱融合為一體了,屍蠱有自己的想法。我敢肯定的是,這個下蠱的人現在一定在某個地方起壇做法,控制這個屍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