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開始,葉末就愛上了調酒這門藝術,看著五彩斑斕的液體在自己手中變化,成型,這絕對是一種享受。
對於她感興趣的事,趙惜文從來都是放手讓她去做,絕對的縱容。
知道她喜歡調酒,專門請了國際有名的調酒大師教授,並在她學有小成之際開了這間酒吧,供她實習玩耍,不過,每天只許賣十杯。
不知是因為她的人,還是她的酒,或是這限定的數量,她親手調的酒很火,要提前很久預定,才有的喝,價格竟然炒的比原價高出數十倍。
應證了那句話:物以稀為貴。
調好了最後一杯,正准備收拾東西離去時,一杯洋酒放在她面前,男子輕佻的說:“小美女,陪哥喝一杯?”
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酒杯,葉末端起酒杯,湊到鼻尖嗅了下,“我,我不太會喝……”漂亮的手指在彩色霓虹燈的映襯的仿佛透明一般。
娟秀的柳眉,靈動的水眸,無瑕疵的肌膚,還有那讓人看一眼就想啃上一口的嘴唇,男子感覺腹部有股火兒向上沖,“調酒師不會喝酒?小美女,你哄我玩呢?”抿了口酒,從口袋了掏出幾張人民幣,輕輕地放到她面前,“小費是嗎?放心,哥不差錢,”眼神迷離的看著眼前誘人的獵物,好久沒見過這麼新鮮的貨了。
“謝謝……”笑著收下他手中的紅票票,葉末將酒杯湊到唇間,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杯中的酒,微微瞇了瞇眼,嬌笑著說,“hennessy,我第一次喝呢?”
“喜歡的話,我可以天天請你喝,”緋色美女多的是,可是她美的不只是臉蛋,還是身上的那股子氣質——清純,即便身在這喧嘩的場所中,依然淡定自如,讓他這個混跡在各種聲色場所中的老油條,也不禁有種眼前一亮,呼吸一頓的感覺。
色膽包天,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也不想想,這等的小美人,別人怎麼沒看到?不上來搭訕,難道都瞎眼了?
“我是兼職打工,並不是天天在這,”
“看你樣子,應該還在上學吧,怎麼家裡困難?缺錢?”
如果是因為錢,一切都簡單了。
葉末低頭,沒答,微側著臉,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粉唇緊抿。
這默認的樣兒坐實了他的猜測,他舔了舔唇,喝空杯中的酒,“有什麼難處,說來聽聽,興許我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她垂下眼,以一種無奈地口吻,非常小聲地說:“謝謝你,但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精致的臉,脆弱的表情,一切都那麼細膩、孱弱,配上她輕柔卻倔強話語,男子只覺得腦子裡一陣混亂,升騰起一股莫名的保護欲和占有欲。
“別急著拒絕,回去好好想想,”隔著吧台叫喊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想通了給我打電話,”
葉末抬頭,看向前方某處,眸中一閃,接過他遞過的名片,揣進口袋裡,轉身離去。
“我明天還會來,希望能見到你,”他乃歡場老手,多少年輕貌美的女孩睡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他堅信,這個也不例外,慢慢來,不急,他有的是時間。
手臂被人拉住,下一秒,葉末被抵到牆上,“給我,”修長的手指細細地在她臉上磨搓,溫潤的氣息輕輕地灑在她臉上,趙惜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魅惑,有些惱火和無奈。
“給你又如何,反正不差他一個,”沖他笑笑,眉眼彎起,將手中的名片乖乖地呈了上去。
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這是第幾個了?小東西,你存心氣我,是不?看我妒忌狂的樣子,心裡高興?”掃了一眼名片上人名,揉吧,揉吧,扔進牆角的垃圾桶,“不鬧氣了,好不好,”俯□子在她的眼角輕輕一吻,柔軟濕潤的觸覺,蜻蜓點水般,微微帶過。
“反正你也要走了,我總的找個候補的吧……”話未說完,嘴巴就被人封住了,扣在她腰上的手很緊,很用力,似乎想將她融入體內,唇上卻吻得小心翼翼,極致溫柔。
由淺入深,從上而下,慢慢品味,直到他吻到她的脖頸處,反轉吸吮。
她氣喘吁吁地推搡著他,賭氣似的說,“不給你親,把你的溫柔,留給你的四川妹子吧!哼,”
幽暗的燈光下,黑色的眼瞳閃著光亮,趙惜文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捨不得我?”他問。
重重地‘哼’了一聲,葉末把頭撇到一邊去,沉默了半響後,嘟囔著,“你說過不會離開我,你說過要永遠陪著我的,你說話不算話……”
她太怕孤單了,太怕寂寞了。
“末末,就是因為想長長久久在一起,才要離開的,這只是暫時的,我保證,最多兩年,我就會調回來,到那時,”慢慢俯□去,他的鼻尖已經觸碰到她的鼻尖上,“便是誰都不能將我們分開,誰也不能,”攬過她的腰,出一絲喟歎。
從國防大鍍了一層金後,他毅然選擇了從政,並且正式編進了國家公務員行列。
我們國家雖然走的是資本主義路線,但又自詡是農民的公僕,所以對下鄉到基層訓練一事還是相當注重的,尤其現在是共青團掌政,這些傳統就更鞏固了。其中,又有一個潛規則,就是下越窮的鄉,機會就越大——
咱們的主席,不就是西藏出來的嗎?不過現在的高干子弟,養尊處優、享受慣了,不要說下鄉幾年,部份連下都不下了!
他不想當個一杯茶、一張報紙過一天的閒散公務人員。他本人的野心算不上大,但生在那樣的家庭,既然選擇從政,自然,也不能太平淡無奇、隨波逐流。
怎麼著也得干出一番成績吧,不為自己,也得為他的丫頭。
於是,在他老爺子的多方參謀下,他決定去四川。人人都都知四川是天府之國,說窮比不下貴州、湖南,說亂比不上新疆、西藏,說荒蕪比不上青海、內蒙,只僅僅不及江浙、廣東、東北達。說要下鄉,還勉強講得過去,算是這些少爺兵的選。
還有一點就是,四川那地晉升的機會比較多,如果干的好的話,只多一年,不過兩年就能調回皇城,到時候丫頭也該高考了,這是她人生第二段重要的轉折點,他要親自陪她走過。
“二哥,我真搞不懂,你怎麼會選那鬼地方?”吊兒郎當的歪坐著,唐小逸坐一手輕輕敲擊著扶手,一手支著下巴斜睨著趙惜文和葉末,嚷嚷著,“窮鄉僻壤的,連個消遣解悶的地方都沒有!”
別以為他這是為趙惜文抱不平,實際上,他是——
“公司這段時間的業務相當火,若你和大哥都棄政從商,咱六兄弟一塊干,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咱們就是李嘉誠第二了,”
他們的公司原是以開軟件為主。可前些日子,趙惜文將他從資本主義國家逼回,拉了幾單建材生意讓他搞,結果,用三個字形容:賺翻了!
錢這東西,他們是不缺,可誰嫌錢多?尤其男人都非常享受成功的那一霎那得滿足和膨脹感,於是,嘗到甜頭的他們,開始將他們的公司朝多元化的方向展,涉足一切賺大錢的行業,當然前提是跟國家法律不沖突。
現在,他們的公司還是那個小公司,可業務量卻是很多大公司無法抗衡的。絕對的,小公司,大作為。
若這個時候放他二人走,他勢必要擔當挑大梁的重任,雙十不到的年華,還想再玩幾年,哪願意被禁錮在圈中,所以,這段時間,沒少念叨。即便知道作用不大,可還是不甘心。
“就是,四川那遠,你捨得末末?”王子也跟著摻和、游說。
他也是為自己著想,六人合資,若老大、老二在此坐鎮,他自然不用費心,只管年底分紅就成。
趙惜文揉了揉葉末的心,含笑道,“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你會乖乖的,對不對?”
有人說,男人是理性的,女人是感性的,女人通常將愛情當事業一樣經營著,而男人多半會為事業放棄自己的愛人!
其實,不然,真正懂得愛的男人,必會在兩者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做到事業、愛情雙豐收,這也是標榜一個男人是否成功的標准。
“末末,你捨得二哥嗎?”唐小逸扭頭,看向葉末,打算曲線救國。
“我放假時會去看你的,”抱著趙惜文,葉末鼻尖在他胸口蹭了蹭,杏仁般的大眼,閃著依戀不捨的光芒。
“好,四川的小吃很多,帶你吃個夠,”親吻她的眉心、唇角,趙惜文眼裡閃著笑意,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笑意裡面還隱約透著一絲心疼。
唐小逸放棄,受不了地打了個寒顫,“二哥,你能不能顧及下兄弟的感受,”這段時間,這二哥跟抽風似的,可勁兒地膩歪、纏綿。
著實讓他這個孤家寡人吃不消。
“乖乖,去換件衣服,咱們去看午夜場電影,”眼中浮上淡淡笑意,趙惜文嘴角微揚,聲音驀地柔和了三分。
“二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平安夜,是一家團聚感恩的日子,”唐小逸嘴欠地嚷嚷道。
一雙上挑的漂亮眸子微微瞇起,趙惜文擁著葉末,柔情似水地說,“我現在就是要去感恩,順便看電影,”
“你們這樣去看電影,會被人誤會是情侶的,”唐小逸雖覺頭皮冷,但還是沒忍住。
“難道我們不是嗎?”趙惜文反問道,回以一笑,眉梢微挑,眼睛卻危險地瞇了起來。
唐小逸糾結了,郁悶了,兄妹、情侶?雖說打小看他們膩歪長大,可潛意識裡,還是覺得兩人是兄妹關系,這,突然從兄妹跨越情侶,還這麼明目張膽地‘亂倫’,讓他非常非常地不舒服。
“電影分很多種,有愛情片、喜劇片、戰爭片、恐怖片、倫理片……愛情專家提醒,如果你跟女朋友第一次去看電影,那就看喜劇片;如果兩人展得不錯,就看戰爭片;如果牽過手接過吻了,就看愛情片;如果熱戀之中,就看恐怖片!如果達到了能夠開房的程度,那直接去看倫理片!末末,你覺得你們該看哪種?”王子意有所指地揚起尾音,眼神曖昧。
“動畫片,”葉末非常正經地說,“我想看小紅帽!”
王子愣,趙惜文呵呵低笑,眸色深了些許,臉靠得很近,捏著她的手,唇動,貼著她的耳尖兒,小聲說:“小色女。”
葉末抿嘴偷樂。
她是孤兒,被葉修謹帶回來後已經六歲了。沒有聽過母親唱過催眠曲,亦沒聽父親講過童話,初次接觸童話故事,是上個月。
葉修謹曾在法國留過學,說得一口流利的法語,所以,葉末除了英語說得好外,法語也很棒。在報興趣班時,她選擇了法語鑒賞班。
看的第一本法語名著就是格林童話。
回來就對趙惜文說:在法語原版小紅帽的故事裡,小紅帽和大灰狼最後的對話是這樣的,小紅帽脫了衣服上床,非常驚訝地看到了“奶奶”怪異的裸體,她問:“奶奶啊,您腿可真夠粗的!”
“那跑起來不久更快了嗎?”
“奶奶啊,您的牙齒好寬呀。”
“這樣,吃起你來不就是更方便了嗎?”
話音未落,這只惡狠狠的狼外婆就撲到了小紅帽的身上,把她吃了個干淨。沒有什麼獵人的出現,惡狼沒受什麼懲罰就逃走了。然後故事就結束了。
葉末說:在這個故事裡,作者用來表示“大腿”的“jambe”這個詞,在大多數場合是用來表示“中間的腿”。在法國俚語裡,“跑”也有□的意思。
這其實是個灰暗、有點恐怖、緊張而活潑、充滿了性焦慮的邪惡故事。在幾百年之後,卻被當做一個天真無邪的故事,成為母親給孩子講的床頭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當時趙惜文的反應是,微笑僵在嘴角,俊美的笑臉扭曲的厲害,點著她的腦門,打著顫音連連說了n個小色女、小淫娃、小妖精——咬牙切齒,之後,便是一番啃咬吮捏。
今天是陽歷十二月二十四,平安夜,也是耶穌誕辰的日子。
這個節日對外國人來說很隆重,相當於中國的除夕夜,在中國,則被年輕人普及為類似於情人節的交友互動節日。
電影院門前的情侶很多,尤其是午夜場,排隊的人非常之多,讓葉末很不解:大半夜,烏黑嘛漆的,怎麼會有這麼多閒情逸致的人來看午夜場電影?
電影院的廣場上正在放煙火,零零碎碎的煙花在墨色的天空綻放,照亮狹小的一塊塊黑暗,她仰頭長久地凝視天空的繁華落盡。
光暈下,精致略顯蒼白的臉美好且純真,眼眸如月光下的茉莉花瓣,明亮而潔白,像一束光,照亮漫無邊際的陰影,眼中閃爍著那小鹿一樣的光點,蘊著絲絲縷縷的哀傷。
廣場上,聚齊數百人,人頭攢動,一起觀望一場不可永恆的照亮,轟隆隆的巨響在耳邊動蕩。
老葉,回來吧!我想你了,哥哥要走了,我害怕孤單!
佛說,大愛無情,天下萬物,莫不互傷以自利,唯有對一切無情,才能對萬物有愛。你若愛上了一個人、一朵花、一棵樹,你的眼裡便只剩下她,而淡去了天地乾坤。
三界之中,天地萬物,唯人有情。
濃寂的天空中,突然亮過一道潔白的光線,繼而是爆裂開來的絢爛煙火,疼痛無法停息。星火閃耀彼時。一個人的凝望,她用孤獨,終於體會了他們的愛情,他的付出,還有,他的放棄。
他像煙火一樣塵埃落定,那麼他呢?以後的日子,他該怎樣度過?
她的父親是個自私且懦弱的男人,一生都在逃避,一生都在虧欠別人。到了,卻將她推入屬於他的苦海中。
“進去吧,”換了票,拎了一大包零食的趙惜文走到她面前,牽著她的手,朝電影院裡走去。
他們買的是豪華包間的情侶座。
類似於雙人沙的情侶座,兩邊用華麗的雕刻檔板擋著,隔絕出一個私密的小空間來,當然,再怎麼私密,也不如屋裡,密不透風。
電影是好萊塢大片《真實的謊言》,妻子不甘於家庭主婦的平淡與瑣碎,脫胎換骨變身脫衣女郎,跳了一段鋼管舞。
冷冷金屬質感的鋼管與火辣迷離的舞步,是女人性感與風情的極致。
恩,午夜場的電影,大半都是倫理片。
黑暗中,隔壁情侶位上突然傳來一聲女人壓低聲音的嚶嚀,聲音極小但剛好能夠讓葉末聽個真切。
心中一動,她悄悄探出頭朝隔壁情侶坐望去,只見,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小女生正騎坐在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身上;電影院裡太黑,看不清男子的長相,不過卻知道他們在干嘛?男人將腦袋埋在女孩胸口,用外套掩飾住的下半身微微起伏挺動。
壓抑的呻吟聲、粗喘聲傳來,葉末看電影的興致被破壞,不過,從她灼灼晶亮的眼眸中可以看出,她很興奮,用胳膊輕輕碰了下趙惜文,笑著用手指了指旁邊卡座,示意他把腦袋悄悄伸過去看一下。
趙惜文圈上她的腰,探頭過去,“小色丫,”很快,抱起她嬌柔地軀體向上一提,就讓她背靠著自己在大腿上坐了下來,擁著她坐向自己的這邊,不准她看。
“哥哥,你放手,”嘟著小嘴,葉末的身子朝那邊掙。
“老實點,”箍在她腰部的手略帶懲戒性的一緊,咬著她的耳尖兒,胸膛微微震動著傳來低沉的輕笑,“偷看這種事,小心長針眼,”腰被他握住,腿被他的腿別住,手臂也被巧妙的箍住,葉末只好老實坐著……
“他們真大膽,也不怕被人看見?”葉末咂舌,一臉興味加興奮。
“好好看你的電影,”伸手揉亂了她的頭,趙惜文眼裡溢滿吟吟笑意,捏著她的臉頰,塞了個爆米花進她嘴中。
就著他的手吃進嘴中,葉末小聲誘拐著,“哥哥,你其實也想看對吧!現場的真人表演呢?”順便吮了一下他的食指,
眼睛雖然望著熒幕的方向,可注意力卻又不自覺地飄到了隔壁那對交合的男女身上。一聲聲女人微弱呻吟與喘息似乎也變得清晰起來。
葉末更緊地依偎在趙惜文懷中,手順著他的胸膛朝下慢慢移去。
“小東西,你就玩火吧,小心自焚,”說著,俯下頭,趙惜文呼吸中滾燙的氣息呵在她的嘴唇上,然後,他的唇貼上她的。
溫熱的,帶著爆米花的清香,葉末就覺得他的雙唇是那樣柔和溫暖,仿佛空氣中正在凝結的露珠,溫柔的在她的嘴唇上滾動。
許是因為隔壁正在上演真人般的肉搏,她的心情非常high,格外的投入,覺得今天的吻跟過去不一樣,有種如電似殛,極盡溫柔纏綿。
葉末被這個來勢洶洶卻異常溫柔纏綿的吻攪和得七葷八素,呼吸漸漸困難起來,缺氧的身體癱軟大腦昏眩、窒息——
無力的靠在他的胸前慢慢的嬌喘著,“在這?還是現在回去?”溫柔的撥弄著葉末的額,趙惜文啞著聲音,問。
刻意壓低的聲音像根羽毛在葉末心頭掃過。
她的臉,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