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緊張,那絕對是自欺欺人,沐青陽摟緊了火鳳的脖子,微微瞇著眼睛,感受著迎面撲來的微風。
火鳳飛得很慢,但是這種凌霄般的感覺與她施展輕功飛翔又是大有區別,尤其是當火鳳俯身往下衝的時候,那種緊張刺激的感覺,使得她渾身每一個細胞都猛地舒展開,幾欲放聲尖叫。
「琢兒你看!那就是我的血峰宮!」厲贇軒一隻手抱著沐青陽,一隻手遙指身下一座絳紅色的大殿。
沐青陽連忙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原來在天空上看赤雲峰是這個樣子的,大大小小的宮殿,從山腳一直盤旋建造到山頂,那個建在半山腰的巨大的絳紅色宮殿,便是她住了這麼些日子的血峰宮。而山頂處則開闊平坦,一排華麗莊嚴的玉石柱子,呈兩排相對著,彎曲成高雅的月牙形。
厲贇軒指揮著火鳳繞著赤雲峰仔仔細細地轉了一圈,然後他命令它將他們帶到了赤雲峰峰頂。
火鳳在距地面還有五十米左右的時候,便毫不留情地鬆了爪子。
「啊——」一聲尖叫突兀響起。
話音未落,只聽「彭」一聲,斬風狼狽落地,滾了好幾下才止住。她昨夜沒睡,今早起來還沒有吃早飯,就被拉來一頓幹活,現在連使輕功的力氣都沒有了。
斬風怒吼,「你這只瘋鳥,晚點放你會死啊!」
沐青陽極其同情地看了斬風一眼,表示理解,這樣摔下來,真的很痛的。
厲贇軒並沒有看斬風一眼,只是表揚般溫柔地摸了摸火鳳的脖子,要它緩緩落地。
「琢兒,來,小心!」厲贇軒小心翼翼地將沐青陽扶下鳥背,牽著她的手來到玉柱中間的平台處坐下。
赤雲峰峰頂這個地方其實是火鳳休息的地方,它的居巢就在玉柱後面不遠處,只是厲贇軒獨喜峰頂風景獨特,便請了石匠打造了這圈玉柱,還有一個平台,便於他休息賞景。
厲贇軒為沐青陽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絲,柔聲問道:「累麼?」
沐青陽搖頭,「不累,你讓斬風去休息吧,她才是最辛苦的。」
厲贇軒挑眉,未置可否,扭過頭,對著苦著臉扑打身上灰塵的斬風招了招手,「斬風,你過來,看看她現在身體怎麼樣。」
斬風不敢怠慢,顧不上拍灰塵就跑了過去。現在沐青陽是重點保護人物,可憐她一個小奴婢,一天天必得隨傳隨到,勞累地跟個狗似的。
斬風慎重地把過脈後,連連點頭,又說了好幾個沒事之後,厲贇軒才勉為其難地信了她。
「你下去吧,不要走太遠了,我隨時可能叫你過來。」
「是!奴婢就在玉柱後頭呆著,保證不看不該看的,不聽不該聽的。」斬風恭恭敬敬地低頭,眼睛彎彎瞇著,露出一抹曖昧的笑意。
厲贇軒啞口失笑,斜眼望著弓著身子退下去的斬風,笑著說道:「這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話音落了好久,卻不見沐青陽回答,厲贇軒挑眉,扭頭看向沐青陽,卻見沐青陽正歪著腦袋,一臉探究地望著火鳳出神。
呵!他這個大男人的魅力還敵不過一隻鳥,厲贇軒嘴角一勾,彎身攔腰抱起了沐青陽。
沐青陽低呼一聲,雙手不由自主地環上了厲贇軒的脖子,兩眼睜得大大的,驚詫地盯著他。
「呵呵,你對火鳳很有興趣是嗎?那我帶你過去好好看看好了,這麼遠遠瞅著多沒意思!」
厲贇軒搖著頭,臉上儘是寵溺的笑意,三兩下就把沐青陽抱到了火鳳跟前。
火鳳正瞇著眼睛休憩,感受到人影的靠近,金色的雙目,倏地打開。抖了抖羽毛,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斜睨著沐青陽。
沐青陽仰頭看著火鳳,不由地想起在皇宮的時候,它飛撲過來鉗住她雙肩的場景。火鳳很強大,為了她往後能順利逃脫,她必須要想辦法和它搞好關係。
「你是用什麼辦法讓它乖乖聽你的話的?我瞅著它只覺得心裡毛,莫名地有些恐懼。」沐青陽收緊抱著厲贇軒的手臂,臉上當真露出一抹懼意來。
厲贇軒大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些許的滿足,眉眼舒展,露出驕傲的神情,「呵呵,你別看火鳳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其實它就是一隻大饞鳥,誰給它吃好吃的,它就對誰言聽計從了,哈哈……」
沐青陽不信,抬頭望著厲贇軒露出很是質疑的表情,「你這麼說,我可不信,那豈不是誰都可以操控它了?」
厲贇軒哈哈一笑,抬手勾了勾沐青陽的鼻子,「所以我才不讓任何人靠近火鳳,這隻大饞鳥一直都是我親自照顧的。它沒有脾氣,很溫順的,我若是不叫它攻擊人,它是不會擅自出手的。」
真的就這麼簡單?沐青陽愣了愣,微微掙扎了幾下,跳落地面,試探著伸出手來,去觸摸火鳳脖子處柔軟的羽毛。
火鳳嘴裡出咕咕的鳴叫聲,對沐青陽的撫摸感到很是享受,兩眼瞇起,軟軟地趴了下去。
沐青陽又驚又喜,手裡的動作愈變得溫柔起來。
火鳳搖了搖腦袋,整個身子匍匐著向前,將大鳥頭貼在了沐青陽的小腹上,上下磨蹭著,眼皮時不時地掀起,瞄一眼沐青陽又極快地合上,竟表現出一副陶醉不已的樣子來。
厲贇軒嘴角僵住,眉梢不自禁地跳了跳。
火鳳是雄的,莫要告訴他,這隻大饞鳥其實也是一隻大色鳥。
是夜,沐青陽陪同著厲贇軒去給火鳳喂完一大兜野兔山雞之類的食物後,大約是累了,站起身子來的時候,居然眼前一陣暈眩,險些摔倒。
厲贇軒心疼不已,連忙將她抱回了血峰宮,喊來斬風一番檢查後,又親眼見沐青陽服了湯藥,這才放下心來。
「琢兒,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會難受嗎?」厲贇軒褪去外袍,掀被鑽了進來,從身後輕輕圈住了沐青陽。
沐青陽僵了僵,對厲贇軒這樣親密的觸碰莫名地感到恐慌,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這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的事情。
厲贇軒以為沐青陽的身子還是不適,眉心微蹙,伸手輕柔地撫著她的背,想要以此來使她感到舒適。殊不知他越是這麼做,沐青陽心中越是感到不自在,彷彿他放在她背上的手是一堆芒刺似的,扎得她血肉酸痛,又扎進她心房深處,留下一連串火燙般的傷痕。
沐青陽咬唇,背部肌肉緊繃得酸疼,她很想逃離他的懷抱,但偏偏她的理智卻告訴她,她不能,她要忍耐,否則她的所有心血將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