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血止住了沒有?」厲贇軒抓住剛剛退出身來的大夫,臉色慘白,一臉緊張地追問。
已經一天一夜了,沐青陽還是沒有清醒過來,他只要一想到她滿身是血地躺在床上的樣子,他的心就抽風似的疼。
大夫垂頭,一邊歎氣一邊搖了搖頭,「主上,她淋了這麼久的雨,寒氣襲入心肺,起了高燒不算,腹部還受了衝撞,若是高燒還不退,這個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厲贇軒怔住,好半響才啞著聲音艱難問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大夫苦喪著臉搖頭,他只是赤雲峰裡平日裡為下人看病的大夫,醫術雖然不差,但也稱不上高,「主上,若是斬風姑娘能回來,以斬風姑娘的醫術,或許還有救。」
斬風是使毒能手,毒醫本事一家,她的醫術也是不容小覷的,這個大夫也曾得到過她的提點,受益匪淺。只是斬風現在還在京城中,要由京城來到赤雲峰,若是騎馬的話,必得騎上大半日才能到。等她來了,沐青陽肚子裡的孩子還能有救嗎?
厲贇軒後悔莫及,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那麼氣憤。原因只是因為他已經對沐青陽用情至深了,他就是太在意她了,才接受不了她的一丁點兒背叛。乃至氣急,對她做出了過份的事情,害得她現在那麼痛苦,也害得他們的孩子處在生死邊緣徘徊……
「馬上!馬上讓斬風回來!」厲贇軒冷聲下令,旋風般捲進屋去。
滿臉的擔憂在看見沐青陽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的時候,染上了深深的懊惱,他坐到床頭,將全身真氣彙集到雙掌間,慢慢覆到沐青陽小腹處。
他俯身輕啄著沐青陽的面頰,沙啞魅惑的聲音變得哽咽,斷斷續續地喃喃道:「琢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了,求你,不要這樣,不要這麼殘忍,不要讓我們的孩子就這樣離開……」
沐青陽皺起眉頭,輕不可聞地低吟了一聲。
百花樓裡,斬風正嬌笑著與一幫嫖客虛與委蛇,不經意間瞥見窗外站了一名丫鬟,丫鬟見她回頭,左手移到身前,扭了個詭異的指法。斬風面上笑容微微一僵,連忙找了個借口,抽身出去。
「什麼事?」
「主上命您馬上回赤雲峰。」丫鬟低著頭將一張小紙片遞給了斬風。
紙片上沒有文字,只用硃砂筆濃濃畫了三道紅槓。斬風詫異,是什麼事那麼十萬火急,需要畫上三根加急密令令?
斬風即是百花樓的老鴇容媽媽,她負責管理百花樓,百花樓表面上是一家青樓,實際上卻是厲贇軒收集情報的秘密機構。所有收集到的消息都會在斬風手裡彙集,然後由她整理出其中重要的信息,每月在一個固定的日子上報到厲贇軒手裡。
今日並不是她回赤雲峰匯報消息的日子,斬風心中疑惑,但卻被紙上那三道血紅色的加急密令給震懾住了,這麼些年來,她還是第一次接到三槓,以往最緊急的情況也只是兩槓罷了。
斬風不敢再耽擱,將事情大體交代了一下,便騎馬火朝赤雲峰趕去,才騎至郊外,忽的驚聞頭頂傳來一聲尖銳的鳥鳴聲。
「火鳳!」斬風瞪大了眼睛。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已驚覺身子一輕,居然是被火鳳提了起來。
斬風臉色刷的慘白,媽呀!不會吧?難道要這麼拎著她去赤雲峰嗎?那可是得飛兩個時辰的啊!
火鳳感受不到斬風的恐懼,自顧自飛得歡暢,偶爾飛得開心了,還仰脖尖銳地鳴叫上一兩聲。
它這一番飛得實在是快,約莫一個時辰多點便帶著斬風回到了赤雲峰,照例是在半空中便鬆了爪子,將人丟了下去。
但是斬風不是沐青陽,早就對火鳳的惡習有所瞭解,及時提氣穩住身形,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被一個侍女抓了住,朝著血峰宮飛跑去。
斬風胸悶不已,急忙大喊:「哎!哎!怎麼回事兒?到底是什麼事啊?能不能讓我先調整一下呼吸?」
侍女頭也不回,腳下步伐不慢反快,「斬風姑娘,不行啊!慢不得,主上催得緊呢!」
斬風的手腕幾乎要被那個侍女拽掉一層皮,她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手腕稍作哀悼,卻現自己已經被帶進了厲贇軒的寢宮。
那個冰冷妖媚的人正懷抱著一個女人,以一種見到了救星一般喜悅難抑的眼神凝望著她。
斬風直覺古怪,後腦襲上一股涼氣,戰戰兢兢地跪了下去,「斬風拜見主上!」
「快起來!」厲贇軒焦急道,「馬上過來,給她看看!」
斬風愕然,看看?看什麼?
厲贇軒眉頭深蹙,揚聲急切道:「快點!她快不行了!」
斬風忙不迭地站起身來,嘴裡疊聲答應著,飛跑到厲贇軒跟前。
咦?這個人,不是衛予琢嗎?
斬風可以說是赤雲峰裡情報組的組長,所有的情報她永遠都是第一個知道的,衛予琢的所有資料,她知道比衛予琢本人還要清楚,說的誇張點的,打她出生起的事情,她都知道。
斬風心中雖然感到詫異,但身體反應卻沒有因此停頓,極快地拉出沐青陽的手腕來,將兩指按了上去。
「主上,她動了胎氣。」
「我知道,有救沒有?」厲贇軒一臉緊張地望著斬風。
斬風納悶了,這個衛予琢動了胎氣,主上為何那麼緊張?難道說,這個孩子是主上的?
嘎?斬風汗顏了,衛予琢自那夜被人帶去梅克後,主上也極快地跟了過去,難道他們在梅克好上了?
給讀者的話:
晚點還會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