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端木祁元的寢宮還是點著亮堂的燈,他手裡拿著一副畫像安靜地看了好久。
畫上沐青陽一襲白衣似雪,優雅若風地站在玉蘭花樹下,風吹落滿樹花瓣,悠然飄落的花瓣如一只只纖美的粉蝶,更映襯出人淡如菊,風華絕代。
端木祁元的眼睛裡流露出不捨和哀傷,之前答應青陽畫裱好後就送給她,如今卻是捨不得了。他嘗試過再畫一副,可是無論他如何暗示自己青陽是個男子,畫著畫著畫上顯現出來的人卻總是著了一身女裝。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陷得太深。
太子妃站在紗簾後靜靜地看了他很久,她美麗的雙眸裡是深深的傷感。他對她雖一直相敬如賓,但沒有愛,這她知道。她努力了十余年,如今嶸平也已經十二歲了,他的心中依舊只將她當作了太子妃,而不是一個妻子,一個愛人,這些她都知道。漸漸地她也不再抱有幻想,但她還是會難過,他愛上了別人,愛的是個男子,這叫她情何以堪?太子妃的眼睛絕望地閉上,眼角滑落一滴淒楚的眼淚。
“主上,殘雪未能完成任務,請主上責罰!”殘雪跪在厲贇軒跟前,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厲贇軒溫和地淡笑著看著她不一眼,他伸出雪白嬌嫩的手來,輕輕撫摸著殘雪的頭頂,溫柔而又危險。殘雪的背脊僵硬起來,後背滲出細密的冷汗,厲贇軒有多可怕她是知道的,愈是溫柔愈是危險。
“呵呵。”
厲贇軒感受到了殘雪的恐懼,輕輕一笑手掌挪到了殘雪的肩膀使勁一提,將殘雪微微有些顫抖的身體拉了起來。就在殘雪以為他要一掌擊斃她的時候,他卻將殘雪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手掌抵住她的後背,為她療起傷來。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厲贇軒才將手收回來。殘雪顧不得調息連忙誠惶誠恐地轉身跪下,“謝主上!”
“去療傷吧。”厲贇軒倚在鋪著獸皮的軟塌上,慵懶地瞇著眼睛揮揮手。
“殘雪告退。”殘雪支撐著站起身來,慢慢退下。
待到殘雪的身影消失在玉柱盡頭的時候,無霜紅艷的身影才從另一頭走出來。厲贇軒的嘴角勾出一抹邪笑來,對著無霜伸出手。
無霜嬌媚一笑,邁著柔媚卻飛快的腳步走向厲贇軒,握住他的手。厲贇軒輕輕一拽,無霜的身子立馬柔弱地順勢倒在他懷裡。
“主上,刺殺太子的任務還是交給無霜吧。”無霜不安分的手,探上厲贇軒的胸膛,嘴慢慢湊到了他的耳邊,嘴唇若有若無地觸碰上他的耳垂,火熱撩人的身子輕輕扭動起來。
厲贇軒的眼睛忽的暗黑起來,他邪邪一笑抓住無霜到處點火的手,溫柔道:“霜兒逾越了,該罰!”
語罷猛的一個翻身將無霜豐滿的身子壓倒在軟塌上,一手揉捏住她胸前的柔軟,一手靈活地褪去她的衣衫。
無霜見此本來有些僵硬起來的身子放松起來,她風情萬種地媚笑起來,主動將自己送了上去。
微風細拂,紅紗翻滾洩露了一室的旖旎風光。
一番翻雲蹈海後,厲贇軒毫無留戀地起身穿好衣物,沒有再看榻上累得嬌喘連連的無霜一眼。
“告訴刀月,該動手了。”他背對著無霜說到,嘴角掛著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徑自整理好衣衫後,騎上火鳳飛落赤雲峰。
行館某間房間中莫日根獨自一人站在窗前,他濃重的眉毛微微皺著,不知在思考些什麼。忽然他似乎是現了什麼,飛快轉過身去,眼神驟得一變,身後的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坐了一個人。
“你是誰?”
厲贇軒調整了一下坐姿,一臉閒適地看向莫日根,“怎麼?不認識我了?十年前我們就見過了。”
莫日根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你究竟是誰?”
“呵呵。”厲贇軒捂著嘴輕聲笑起來,“我還刺了你一劍呢,怎麼?真的想不起來了?”
莫日根望著厲贇軒的眼神未有些改變,但還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厲贇軒搖搖頭,再次提醒道:“赤雲峰。”
莫日根的眼神變得凜冽起來,鎮靜地陳述道:“你是厲贇軒。”
厲贇軒高興地拍拍手,“不錯,不錯,記性還算可以。”
“你沒死?”莫日根有些不在意地瞥了厲贇軒一眼,坐到一邊,拿起桌上的茶,“你來找我要做什麼?”
厲贇軒答非所問,他掃視了四周一圈,“只是一個行館罷了,就如此富麗堂皇,蒼雲的皇宮一定更加華麗。”
莫日根默不作聲地低頭喝著茶,似乎是沒有聽見厲贇軒的話。
厲贇軒也不在意,淡淡笑著繼續說道:“王子的草原一定沒有這樣的風光,只有滿地的牛羊和簡陋的帳篷吧。”
莫日根的眼神微微一變,一抹暗光飛快閃過。
厲贇軒呵呵一笑接著說道:“王子一定很想念以前的生活吧,不是枯燥的草原,而是繁華的京都,富麗堂皇的宮殿,奢侈豪華。”
莫日根微低著的臉上看不清神色,厲贇軒又道:“這所有的所有原來都應該是王子的吧,美麗的都城,無盡的財富。”
厲贇軒說著看向莫日根的眼神帶上一些嘲諷:“可惜了,王子的祖父齊耳薩丹費盡心機打下的天下,竟然只能守住二十年就被端木江天輕而易舉地就奪了去。”
莫日根的握著茶杯的手收緊了不少,厲贇軒見此繼續不怕死地說道:“原來的主人如今成了客人,呵呵!很滑稽是不是?”
莫日根的眼中閃過一絲狠絕,狼一般的眼神危險地射向厲贇軒,手裡握著的茶杯被猛地捏碎。
厲贇軒見此呵呵笑起來,“對了,就是這個眼神,貪婪,殘酷而又有野心。”他站起身來,對著莫日根做了個揖,“王子,也該換一個人坐在那個最高的位置上了,贇軒願意為王子獻上綿薄之力。”
莫日根也站起身來,殘狼般的眼神犀利地注視著厲贇軒。沒錯,他不服氣,父王軟弱不敢與端木江天抗衡,但他卻無法做到對端木江天心悅誠服。他血液中來自齊耳薩丹的好戰因子瘋狂地叫囂著,從來沒有停歇過。這個天下本來就該屬於強者,屬於天生的勇者——梅克人!
“為什麼?”莫日根不相信厲贇軒會這麼單純地只是想要幫助他。
“因為端木江天不配,他不配坐在那個位置上。”厲贇軒的聲音帶著狠毒。
“我們一直都是敵人。”莫日根知道厲贇軒仇恨端木江天,但是他梅克與厲家卻也從來都不是朋友。
“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
厲贇軒伸出一手來,嘴角掛上合適的笑容,“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敵人,我的王子殿下。”
莫日根的眼底閃過暗芒,當然也不會有永遠的朋友,但是,賭一次又有何妨?
他牢牢注視這厲贇軒的眼睛,伸出寬闊的手掌來,與厲贇軒的手緊緊一握,“好,我們是朋友了!”
厲贇軒完美的唇角輕輕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