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王傳 卷四 第五百一十八章 賭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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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詛咒黑牢。神獄的盡頭。

    蕭瑟的冷風從洞口呼嘯而過,帶來凜冽的聲音。

    洞中,一個黑衣男子靜靜的坐著,表情彷彿瀾滄之後的汪洋。

    倔強的黑髮如刀,隨著從洞口灌進的冷風搖擺,一道舊傷疤橫在右臉,深邃的眼眸彷彿歷盡了滄桑。

    他看著一尊石像,一尊就算只是粗糙的岩石雕刻而成也傾城傾國的石像。

    良久。

    撒加站了起來,漆黑如夜的瞳孔閃過一絲光芒。

    就像,一顆孤獨的流星悄悄劃過寂寞的夜空。

    「選擇」他輕輕走到石像面前,「我們的選擇,卻讓這滴淚,滑落在你臉龐」

    「離別,太多的感傷怎麼能承受所以你才會恨。」

    「我也是這樣,可我不得不去承受」

    「你這樣安靜,也知道了我的選擇嗎」

    「是啊,太多了,那無奈。」

    撒加對千湄的石像輕聲訴說著,漸漸的,眼眶紅了,驀然間,一滴淚水,從那紅色而深情的眼眶中,無聲無息的滾落。

    一條老舊的項鏈出現在撒加手中,項鏈的吊墜,是一枚舊得連圖紋都看不清楚的金幣

    然後,撒加將這條項鏈溫柔的戴在了石像的脖子上,轉身離去

    「無法提升了?」席瑟看著那個靜默得可怕的男人。

    「不過是凝的頂峰罷了。」席瑟露出了一絲笑意,「就算你再能忍耐,那痛苦還是會讓你放棄,所以」他握住了天劍,「這場無聊的遊戲到頭了。」

    嗖的一聲。

    席瑟愣了。

    撒加不見了!

    接著。

    席瑟感覺到背後出現了一個人影

    轟!

    一股巨力將他砸進了心台。

    心台出現了一道深壑,紅色的岩石碎裂了很多。

    「唔。」席瑟身後的人影摀住了心口。

    然後,他緩緩抬起了頭

    「魘月!」

    羅秀大呼一聲,噌的一下起身,腳下的蓮花台化為金光消散。

    「你也會有這種反應?」逸風嚇了一跳,接著望向了畫卷中那個停在空中一動不動的男人。「額頭上怎麼多了一個印記?彎彎的,像月亮一樣。」突然,逸風也叫了起來,「撒加的眼睛怎麼回事?血紅一片!」

    「魘月!血眼!」羅秀激動的道,「出現了,出現了!」

    「那力量?」逸風看著他。

    「對,從西戒隕落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阿修羅王的魘化!」羅秀渾身顫抖,「我和達密釋的期盼,所做的一切,所有的犧牲,都值得了,值得了他能做到,不管是魘化,還是那個境界,他一定能做到」

    「可你不是說只有元孕育的生命才有那種不可思議的力量麼?撒加可不是元孕育的,據我所知,他在得到阿修羅王血脈之前,只是一個人類。」逸風不解的道。

    「也許,這就是奇跡吧。」羅秀深深吸了口氣,平定了情緒,「他曾經在真央地上就有過一次魘化,但那不是真正的魘化,達密釋也向他提過,真正的魘化,是靈魂境界的魘化,而不是修羅體的魘化。」

    「標誌就是你說的魘月和血眼?」逸風問。

    「是的。」羅秀笑道,「人類真是一種潛力無限的生命,和阿修羅王的血脈結合,竟能做到元孕育的生命才能做到的事情。很早以前,我就發現了人類的潛力,所以也會時常在物質位面尋找」羅秀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從我第一次見到撒加時,就感覺到了他的潛力,所以才和達密釋一起,盡力幫助他,呵,不過說起來有些汗顏,實際上,我們也沒有幫到他什麼,他所有的成長,都是自己堅強不屈的努力換來的」

    「等等。」逸風打斷了他,「難道這就是撒加的一線生機?連門都沒摸著的魘化?」

    「是的。」羅秀微笑著,「從他把席瑟帶進六道之獄開始,就一直在為這一線生機努力。」

    「這也太懸了吧!」逸風愣了,「要是他做不到怎麼辦?那不是一切都玩完了?」

    「所以我才說他在逼自己,所以我才會來到天界,將布羅吸引過來,為他爭取時間。」羅秀望向了畫卷,「他正在履行自己的諾言。」

    「我的天,我會扛住。」逸風輕聲道。

    「是啊」羅秀緩緩道,「他的答案一直都是相信自己。」

    說完這句話,羅秀揮手,畫卷消失了。

    「不看了?」逸風撇嘴。

    「不需要了。」羅秀盤膝坐下,輕輕閉上眼睛。

    金色的蓮花在他身下綻開,透著柔和勃然的氣息。

    逸風深深看了他一眼,掠到了遠方。

    「你也要開始了嗎,最後守護著天界的人。」逸風的眼睛變得很亮。

    轟!

    天界乾枯的土地顫抖了一下。

    然後蒼白的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

    電光很快消散,可一條裂縫卻留在了天空中,強大的能量從中洶湧而出。

    轟鳴聲不絕於耳。

    無數岩石碎快飛了起來,被吸向了那條裂縫,這片土地霎時間,彷彿置身於一個能量漩渦中。

    逸風抬起頭,望向了那條空間裂縫,目光驟然凌厲

    唰,撒加右手一張,一柄黝黑無光的長槍便飛回了手中。

    赤裸的上身血跡斑斑,黑金相間的腿甲上也掛著凝固的血條,他落在了心台上,朝那道深壑走去

    步履如鐵,戰靴踏在裂口的紅色岩石上,就像他心跳的節奏。

    這心台,就是他的心;這心台上所有的創口,都是他的心傷!

    驀地,心台晃動起來,接著深壑又裂開了一點,轟的一聲,炸開了一個缺口,席瑟怒吼一聲,落在了撒加面前。

    「怎麼,心在痛?」席瑟的臉抽動著,凌厲的眉頭死死皺著,可嘴角,卻掛著笑意,「魘化沒想到你也有這種能力。」他看著撒加,「很不錯,你真的很不錯,用六道之獄的前五獄消耗了我的力量,然後用極大的痛苦在這第六獄逼迫自己,從而領悟魘化,讓自己的實力最大程度的接近我很好,很好!」

    鏘!

    焚天架住了天劍。

    「可惜實力就是實力。」席瑟獰笑著,「我還是比你強!」

    轟!

    席瑟猛地揮劍,將撒加震開。

    嘩嘩,撒加在心台上劃過,後背被尖利的岩石帶出了深深的血痕。

    「你的心又痛了吧?」席瑟朝被碎石掩埋的撒加走去,「身體的痛楚加上心痛,我看你還能支撐多久,魘化又怎樣,還不是要輸給我席瑟!」

    轟!

    又是一劍!

    碎石炸開,撒加彈向了天空,凌厲的氣勁從身後爆出,將心台深深割裂。

    嘩嘩

    紅色的碎石紛紛落下。

    然後是血滴,灑在紅色的石頭上,使得那色澤更加妖異。

    席瑟抬起頭,看著那個沒有落下依舊四肢垂下漂浮在空中的男人。

    「呵。」撒加抬起頭,滿臉是血,嘴角卻彎起了,「繼續。」

    血一道道的從撒加額上的黑色彎月印記上流下,赤紅的雙目就像是被那血染紅了一般

    看到撒加的表情,席瑟怒不可遏,「那我就成全你!」

    轟!

    撒加砸進了心台,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洞。

    呼呼,席瑟立在空中,雙手持著天劍,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緊貼著劍柄的手指也微微顫抖著。

    啪,一隻手摳住洞邊的岩石。

    席瑟的臉抽搐著,猛地落下,堅硬的戰靴狠狠踩在那隻手上!

    心台紅色的岩石又裂開了,兇猛的氣勁擴散,表面就像被平平削去了一層

    塵埃落定。

    席瑟深深吸了口氣,移開了腳。

    「什麼!」他眼神直了。

    陷在坑中的手在動,手指緩緩捲縮,然後張開。

    「誰?」席瑟像是感覺到有個人出現在身後,猛地回頭

    空無一人

    席瑟的眉間在顫,他狠狠揮劍,唰,氣勁割裂了空氣,也割裂了心台。

    氣勁沒入了心台周圍漆黑的空間,發出沉悶的響聲,帶來了波動後,很快平靜,就像石沉大海。

    一切都很沉靜,只有那隻手在緩慢的收縮然後伸展。

    「都給我去死啊!」席瑟突然狂吼一聲,身體猛震,燦爛之極的金光爆發出來,方圓數百米的心台劇烈的震動著。

    心台裂了,無數條縫,碎石飛起,無數塊,幾乎是同時從心台表面脫離。

    那隻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堅持了幾秒鐘後,從洞口滑落。

    「毀掉這裡把一切都毀掉就沒事了毀掉!」

    金光越來越燦爛,最後竟然變得模糊。

    心台,陷入了那一片璀璨到模糊的金色

    當金色散去,一切成了一片漆黑。

    心台消失了。

    也就是說,撒加的心,消失了。

    席瑟立在漆黑的空間中,天劍環繞在他身邊。

    「結束了,煩人的傢伙。」席瑟滿意的笑了笑,閉上了眼睛,開始調息。

    驀地,柔軟的感覺從眼皮上掠過

    席瑟渾身一顫,睜開了眼睛。

    白色的花絮

    在他周圍紛擾的飄落。

    「櫻樹花?」席瑟愣住了,那白色的花瓣微微泛光,在漆黑中,宛如發光的雪,在冬夜凋落。

    一個人影漸漸清晰。

    席瑟看著人影,那人影有點小,至少比他矮小多了。

    是個孩子,一個幾歲大的男孩。

    「你是誰?」席瑟發現,以他的靈識,竟也無法看清楚那男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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