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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藍皇宮。氣勢恢宏,華美大氣。
金碧輝煌的大殿中,彼得大帝的寶座矗立在金色的高台上,顯得尊崇無雙。
而此時,寶座上卻是另一個人。
那個人橫臥在皇座上,細而修長的兩條腿翹在座椅扶手上,上半身倒在另一邊的扶手,桃紅色的長髮從扶手邊垂下,幾乎貼到了金色雕花的地面。光澤隱隱的暗金色皮質短衣穿在那人身上,皮膚細嫩的雙臂上肌肉線條並不明顯,但仍然可以看出是一個男子,他的懷中,抱著一把豎琴,細長的手指撥動著琴弦,彈奏著傷感的調子
「上天啊,你告訴過我,她的模樣,於是,我順著你的指引,找到了她,她是那樣的溫柔喲,就像天邊繁星安眠時的臉龐,可是我卻品嚐了離別,那星辰墜落的傷痛啊,離別是如此的讓人苦痛,你聽見了嗎,她的祈禱,你看見了嗎,她的善良,但殘忍的你啊,卻讓她消逝,永遠離開了我,所以我恨,我恨啊!」
男子猛的站起來,桃紅色長髮隨著他的身體飄在身後。啪的一聲,豎琴被丟到身後,他撿起了地上的一壺酒,仰頭便灌。
「媽的,神界,我塔奇納迪發誓,要讓你們在黑夜中永遠痛苦的呻吟!」
光,酒壺被砸在地上,男子抹去了嘴角的酒漿,他的那張臉,著實比很多漂亮的女人還要美艷,如果不是他胸口平平的,真的很難分出男女。
「瘋子,瘋子,真他媽是個瘋子啊。」金色高台下一張寬大的躺椅上,一個醜陋的醉漢晃晃悠悠的站起來,踢了一腳椅下躺著的穿著寬大白袍的男子,「馬屁蛇,別睡了,起來起來,我柏洛斯寧願聽你那把破琴比哭還難聽的聲音,也不願意再看那傢伙一眼。」
這躺椅看上去很舒服,柔軟的絨面,還繃著羽毛,不過卻與這威嚴華麗的大殿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後來搬進去的。
酒壺,食物殘渣,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廢棄物散落在這張躺椅周圍。不止這裡,整個大殿到處都是這些東西,一片狼藉。
這時,三個人走進了大殿。
當前的黑髮男子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愣了一下,回頭問身後的人:「他們一直耗在這裡?」
「沒錯,叔父,塔奇納迪叔叔他們三個每天都在這兒混,我外公已經兩年多沒在這裡進行朝議了,現在大臣們朝議都要去議事廳。」一個面目英俊的十七八歲少年有些無奈的道。
進來的三人正是撒加、赫缺還有隆克。
「可憐的彼得大帝。」撒加搖搖頭。
醉醺醺的塔奇納迪好像在朦朧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把長髮從眼前撥開,用力眨了下那雙桃花眼,渾身一顫,大喊一聲:「大人!」
接著,柏洛斯也看到了撒加,猛地踢了一腳喝翻的梅爾沙,「馬屁蛇,拍馬屁的時間到了,快醒醒,快醒醒。」
「赫缺,讓他們清醒一下。」撒加淡淡的道。
赫缺嘴角微微一彎,雙手朝兩邊快速分開,三團黑色的鬼火從他的胸前出發,準確的命中三人。
「哎喲!」
鬼火腐蝕著三個傢伙的皮膚,不出十秒鐘,他們的酒勁沒了。
「準備走了,這樣的生活結束了。」
撒加看了塔奇納迪三人一眼,轉身出了大殿,朝皇宮的後面走去。
三人跟在他身後,眼中儘是興奮。
「大人終於終於突破了這樣的氣質,才是戰無不勝的修羅啊!」塔奇納迪激動不已。
「馬屁蛇,我們的法則有望了。」柏洛斯咧開大嘴。
「還有地獄的希望」梅爾沙黑色的嘴唇顫抖著。
「路還很長,這只是第一步。」撒加走在前面說道,「力量,才是最重要的,那才是,你們應該抓在手中的東西,永遠不會離開,也不會背叛。」
塔奇納迪心中微微一顫,用疑惑的目光看了身旁的赫缺一眼。
「沒錯。」赫缺知道他要問什麼,「正因如此,阿修羅王才真正覺醒。」
塔奇納迪瞭然,望著前面那個疤痕無數的背影,心中有些起伏,「感覺大人好像沒有以前那麼溫暖了,似乎刻意在用沉默遺忘著一些事情。」
很快,眾人走到了一處偏殿。這裡是科維爾和拉娜的住處。赫缺遞給撒加一件很舊的戰士短衣,「穿上吧,這樣告別總是不好。」
撒加接過穿上,「你的風格我不喜歡。」
赫缺微微一笑,心中突然間湧過一絲暖意,「這傢伙除了想忘記一些東西,其餘倒是沒怎麼變。」
一間舒適精美的房間中,撒加見到了拉娜。
「弟弟,你的模樣都沒變,一直都像我們重逢那時候。」拉娜激動的拉著撒加的手,「可惜,姐姐老了,嗯,不,你也變了,每一次見到你,你的氣質都會更加深沉。」
她四處望了一下,「依琳妹妹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德薩斯沒了,姐姐一直很擔心你們的安危。」
此話一出,撒加身後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撒加在一張矮几前坐下,端起几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看著拉娜:「她死了,所以我也該走了。」
「怎麼會這樣!」拉娜在他身旁坐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強,連你們幾個都戰勝不了。」
撒加沒有回話,只是不動聲色的飲茶。
拉娜還想再問,卻被隆克拉住了,她回頭看著兒子,隆克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安靜了一會,撒加放下了茶杯,「科維爾呢?」
「在黃昏要塞,蘭多夫年紀大了,已經向父皇提出要求,希望不再管理軍中事務,父皇已經答應了他,所以現在科維爾是他的接班人,必須要在那裡鍛煉。」拉娜答道。
「這樣很好,這是屬於他的路。」撒加站了起來,「姐姐,我要離開了,也許這一走,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所以,請你保重。」
「你要去哪裡?」拉娜一驚。
「一個我應該屬於的地方。」撒加深深的看著她,「有澤和辛克他們保護你,我想我應該可以走的很放心。」
拉娜咬了咬嘴唇,「放心去吧,弟弟,走你自己的路,不要回頭,你永遠都會在姐姐心中,也永遠都是那個在塔羅納的卡塔河邊望著日昇日落的夜。」
撒加抱了一下拉娜,「幫我對科維爾說一聲再見。」
拉娜用力點了點頭。
鬆開手,撒加轉頭問隆克:「告訴叔父,你心中最強的人是什麼樣的?」
「像叔父一樣的人。」隆克遺傳了科維爾的身材,個頭已經比撒加高了,可在撒加面前卻依然像個孩子。
「記住,隆克,最強的人,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在追求強大的路上,沒有回頭的機會,要變強,就必須專注,沒有人可以改變的專注。」撒加看著他。
「我知道了,叔父。」隆克的眼睛在閃爍,叔父的話讓他熱血沸騰。
「好。」撒加拍了拍隆克的肩膀,擁抱了他一下。
然後,他對赫缺說:「直接用陣法傳送,去奧蘭多那裡。」
赫缺張開手,一道黑氣在幾人周圍一轉,眨眼就消失在拉娜和隆克眼前。
「他真的走了,可我知道,在他的心中,我一直都是他愛著的姐姐」拉娜終於忍不住落淚了。
「母親。」隆克安慰著她。
「記住你叔父的話。」拉娜擦去眼淚,抬頭望著兒子,「做一個最強的人。」
「一定!」隆克的目光堅定起來。
拉娜露出欣慰的笑容
日出要塞。
這裡靠近被稱為奧菲拉爾大陸母親河的陀羅尼河,也靠近阿拉希山脈,還有,昔日的戈亞聖城。
黑氣像是一條蛇般從空氣中捲過,撒加五人出現在要塞的一處空地上,不遠處,便是一排排建木柵欄,圍著一座座的軍營。
撒加突然聞到了一股香氣,「開飯的時間到了?」
這時,一個長相普通但表情卻很倨傲的中年男人從空中落到了幾人面前。
「撒加!?」費烈驚訝萬分,「你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撒加也有點奇怪。
「不是你,是塔奇納迪他們的氣息我很熟悉,平定法西皇族叛亂那次,就是他們三位出的手。」費烈笑道。
撒加回頭看了三個傢伙一眼。三人不好意思的笑了參與物質位面的戰爭,他們也的確應該不好意思一下了。
「我知道你來幹嘛,你這傢伙,去頂位面前肯定不會想來看我,還好我夠聰明,讓奧蘭多和薩拉特待在這裡,這樣你不來也要來了。」費烈得意萬分。
「先不管他們,去吃飯,我記得你這裡的飯以前可沒有這麼香。」撒加道。
「以前這裡全是男人,做的飯當然很難吃,但現在這裡多了很多女性俘虜,要塞裡也什麼其它事情做,只有洗衣做飯打掃了。」費烈邊說邊陪著撒加朝要塞用餐的地方走去。
「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我可不想做什麼卡藍戰神,要是這些士兵知道的話,我在奧菲拉爾最後的一頓飯也吃不成了。」撒加對費烈道。
「嗯。」費烈帶著眾人來到了一個偏僻的房間,待眾人坐下後,便吩咐房間裡的女戰俘上菜。
「今天本元帥就大方一次,弄點好吃的給你送行。」費烈坐到了撒加旁邊。
撒加微笑不語。
一個穿著破布衣的女子走了進來,一頭柔順的金色長髮很髒,但卻不亂。
當她把一盆烤肉放在桌子上,抬頭的那一瞬間,看到了撒加的臉
「是,是你」女子突然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的反應讓撒加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幹什麼!」費烈一拍桌子,「茜兒公主,你現在只是個戰俘,所羅門帝國早就滅亡了,你應該習慣這種生活。」
「茜兒?」撒加想起來了。這個女子的臉上雖然污垢很多,但那大眼睛,小翹鼻,窄而豐潤的嘴唇,配上圓圓的蘋果臉,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只不過,歲月的磋磨已經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而此時,茜兒正以一種不明就裡的眼神望著自己
「想被處死了嗎!」費烈噌的一下站起來,這傢伙脾氣還是這麼暴躁。
撒加拉住了他,望著茜兒,「有話對我說?」
茜兒點點頭,金色長髮上下翻動,讓撒加想起了很多。
於是他站起來,示意茜兒跟著自己,然後,兩人來到了一片長滿枯草的山坡上。
可是,茜兒卻沒有說話,只是望著他,被粗活磨得粗糙的雙手不停相互摩挲著。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撒加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是在恨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你不必了,是戰爭就一定會有勝負,要埋怨,就去埋怨你父親的野心。」
「他已經死了。」茜兒低頭道,「整個所羅門皇族,只剩下我一個人。」
撒加看著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我沒有恨你」茜兒喃喃地道,抬起頭,眼神變得紛亂,「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從你到瓦內薩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
「可瓦內薩城已經不在了。」撒加打斷了茜兒接下來的話,他知道茜兒想說什麼,也明白了茜兒眼神中的含意。
「一切,都已經過去,過去的,就不應該留戀,朝前面看,總會有一條路是你該走的,沒有人可以幫你安排,也必須要去面對。」撒加遞給茜兒一塊他剛從餐桌上拿的白手巾,「擦下臉吧,我記得以前的茜兒雖然脾氣不好,但卻是很美麗的。」
茜兒接過白手巾,慢慢擦著臉頰,擦著擦著,手巾摀住了臉,然後,手巾濕了
良久,她拿開了手巾,可撒加卻不在了。
她呆呆的站在山坡上,「自己的路面對可是,當我已經對這種日子麻木、不敢再希望見你一面的時候,你卻出現了,我一直,一直都愛著你啊你說要朝前看,可我為什麼感覺你的心裡,藏著一種讓人絕望的情緒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很清楚,這次,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的戰神讓我在心裡最後一次這樣叫你」
時值隆冬,草色枯黃,寂寥的山坡上,人更寂寥
吃完這頓飯,撒加幾人跟著費烈來到了日出要塞西北角的一座營帳前。
進去前,撒加突然對費烈說:「讓那個茜兒恢復自由吧,讓她過一種平凡的生活,我知道你可以辦到。」
費烈愣了一下,望著撒加深邃的眼眸,裡面有一種讓他看不懂的東西。
「好吧。」費烈點了點頭。
撒加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費烈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進了營帳,一群人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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