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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巧」遠處的雪蘭笑靨如花。
「你在笑什麼?」艾穆扶著塔奇納迪,在她身旁坐下。
「你們是他帶來的朋友啊。」雪蘭望著兩人。
「你」塔奇納迪吃力的看了她一眼,「你是那個聖城的女殿主,差點被馬屁蛇殺了的那個。」
「呵呵。」雪蘭對塔奇納迪笑道:「我不是的,那時候我還有任務在身,必須要隱藏起來,你的那位朋友其實打不過我的。」
二人弄不懂了。
「不用想了。」雪蘭朝艾穆嫣然一笑,搞得那很有個性的傢伙臉上一紅,「我現在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想要過平靜生活的普通人。」
「你們神界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歡這個調調?」塔奇納迪的氣息順暢了些,「我們家大人的那位依琳神使也是你這種語氣。」
「她啊」雪蘭臉上流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了麼?唉,神界真的是一個寂寞的地方。」
「寂寞?」艾穆有點奇怪,他對還沒有見過的神界其實有一種憧憬。
「沒什麼,你去了就知道了。」雪蘭笑道,「現在我們好好看著吧,這片大陸技巧最好的人和新神域技巧最好的人之間的比鬥。你們那位撒加大人,曾經在聖城裡,羞辱過米歇,就我看來,號稱奧菲拉爾大陸技巧之王的戰技聖殿殿主米歇,雖然實力只是個頂位亞神,但他的戰鬥技巧就算是在神界也是相當不錯的。」
「戰鬥技巧?那東西有用嗎?」艾穆有點朦朧對於比蒙來說,這個東西就像是水中花,易碎卻沒有芬芳。
「有的時候」雪蘭注視著花田里裸露著上身的兩個人,「戰鬥技巧可以起到關鍵的作用。」
艾穆不吭聲了,他想起了在巨獸鬥場中的情景,那時候撒加的實力明明比他低很多,卻將他弄得傷痕纍纍
「很多傷疤啊,阿修羅王大人對於你來說,那算是男子漢的勳章嗎?」赫缺看著撒加身上那些淺淺的疤痕,很多,就像交錯的軌跡。
「沒有那麼高貴。」花田里的微風拂過撒加的身體,他感覺到了心中的平靜。「這只是紀念。」
「紀念?」赫缺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紀念你被擊倒了多少次嗎?如果是我,只會把它當成是」
撒加靜靜的望著他,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寂靜的狀態。突然,一絲稍有不同的氣流接觸到了他的皮膚
眼眶微微一顫,他察覺到了赫缺腳下力度的變化。
「一種恥辱啊!」
赫缺來了。
眨眼之間,腳後跟就掃到了撒加面前。
呼,撒加腰身輕輕向後一彎,躲過了赫缺的攻擊,隨即,他豎起兩根手指,在赫缺的腳踝處一彈
「唔?」赫缺感覺到抬起的那條腿猛然間變得虛浮起來。
接著,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這就是你的進攻嗎?」撒加低頭看著他,「果然和你的人一樣浮躁啊。」
啪,赫缺從地上一彈,落到了十米開外。
「是我小看你了」赫缺面色變得嚴肅起來。
「認真起來了?」撒加面上依舊平靜如水,波瀾不驚,彷彿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分心。
赫缺冷笑一聲,再度衝了過來,不過這次,他的步伐變得詭異起來,水藍色的蘭花被踩斷飄起,花瓣幾乎無法掉落到他的身上,只能從他背上的惡鬼刺青後面滑過。
撒加的目光匯聚到了一點,那步伐真的很奇詭,這極為短暫的時間裡,他必須摸清赫缺的攻擊方向!
拳影到了眼前,撒加揮手一撥,卻沒有碰到赫缺的拳頭。然後,急劇而短促的風聲竟然從腳下帶起了一陣波動
啪!
赫缺眼眶一睜,一雙細眼裡佈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那個男人,竟然
只用一隻手倒立著,而支撐的那隻手,正好壓在了自己攻擊他下盤的腿上。
「他看出來了?」赫缺心念如電。
接著,那隻手用了一種很巧妙的力量將倒立著的身體彈起,空中一個半轉身,踢中了赫缺的臉頰。
呲
赫缺橫在地上,在花田里滑行著,帶起的柔軟的泥土在他失去控制的身體停下時,已經差不多蓋住了他一半的身體。
「很不錯的技法。」撒加雙腳踏在了花田的泥地上,「不過」嘴角劃過一絲微笑,「還是很浮躁。」
「有意思」赫缺的臉埋在泥土裡,「你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看出了我的惡鬼夜行,這個步伐,在神界可是要了不少實力高於我的傢伙的命呢。」
赫缺伸出一隻手,緩緩刨開堆在面前的泥土,站了起來。
「告訴我,你是怎麼看出來我將左右上下的肌體移動規律互換了的?」赫缺似乎沒有了再次攻擊的意思。
「如果我說,是碰巧,你信嗎?」撒加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赫缺沒有說話,而正當他眼神中出現一縷迷茫時,那個傷痕如幕的身體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步伐非常簡單,就是單一的直線,但每一步的移動,都踏在了赫缺難以防範的位置。
啪。
赫缺架住了撒加攻向他面部的拳頭,然後手肘一抬,擊向了撒加的下顎。
「什麼!?」
赫缺再次愣住了。
撒加的身體就像一個配合熟練到極致的陣法,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經絡,包括每一條骨頭,都是那樣完美的結合!
他居然藉著赫缺手肘上抬的力量,從赫缺頭頂上輕靈的翻了過去
啪的一下,赫缺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然後
「用心去想。」
一個平靜的聲音出現在了他身後。
赫缺回頭
他發現,從一開始到現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這個黑髮男子滄桑而充滿吸引力的臉,始終保持著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平靜。
「這種感覺」赫缺轉過身,望著撒加,「你是怎麼做到的?」
「紀念。」撒加輕聲道。
「這就是紀念嗎?」赫缺深深吸了口氣,「無數次徘徊在生與死之間的紀念?」
「如果,我和你的實力差不多,你覺得,你還會有留下紀念的機會?」撒加看著他。
赫缺默然不語,有些呆滯的佇立在這片花田中,像是陷入了一場靈魂的洗禮。空氣很自然的波動起來,破碎的蘭花枝葉在他腳下沿著棕色的土壤滾動
「起風了。」撒加撥開了貼在臉頰上的頭髮,那件束身黑袍穿在了身上,回身朝著田邊走去,只留下赫缺一個人呆在那裡
「大名鼎鼎的三眼殺星,神界中可以殺死超出自己實力強者的天才,狂妄冷傲的赫缺大人居然,居然敗的這麼徹底。」雪蘭凝望著撒加緩緩坐下的身影,「這個男人的心,到底經歷了多少次創傷,才可以這樣平靜;他的生命,到底在那片隨時可能消失的黑暗中孤獨行走了多久,才可以這樣堅強?」
「每道疤痕,都是紀念」雪蘭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澈,「我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你會幫助他了,羅秀你的智慧比我高出太多境界,你一定是早就看出來了,只有他這樣的男人,才有可能告訴你那個追尋了無數歲月的答案嗎?」
此時,所有人,都好安靜,包括那個在花田中央出神的惡鬼夜叉
一縷陽光。
一縷米黃色如同撫慰的陽光,若隱若現的降落。
一種顫動心弦的無聲。融進了風中。
「花開花落,花落又花開」撒加唇齒間流淌出這樣柔和的聲音。他看見了,赫缺腳下一朵原本被弄得破敗的蘭花,重又,打開了一片水藍色的花瓣
「這就是生啊。」
一股柔和的能量開始遍佈撒加全身,溫暖了他每一條被殘酷修煉琢磨的無比堅韌的經脈。
然後,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依琳用「神渡」留在他體內的那股能量就像一個牽引者,把撒加體內那些平和的能量氣息導向了他身體中的每個角落。每到一處,那股能量就消失一些,融入了新產生的那種柔和卻龐然的能量,接著與撒加的身體每一個肌肉分子完美交織在一起
這種感覺。
就像無窮無盡的時光。
就像不會磨滅的紀念。
就像夕陽落下後預知著明日輝煌的夜。
就像朝陽升起時注定將黑暗散落的晨。
生生不息
大黑暗天最高境界「生」!
撒加在那靈魂境界提升的一瞬間,突破了!!
三十天。
撒加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盤坐在花田的田坎上,渡過了不分日夜的三十天。
當他在第三十一天的黃昏,再次睜開眼睛、跨過這道達到「滅」境界頂峰數月的關隘時,他達到了大黑暗天「生」境界的初階。
也就是,相當於頂位亞神初階的級別。
不過,這是不可以相提並論的,以撒加的戰鬥技巧、阿修羅王地獄最強的體質、比「奧丁守則」高明許多的「九天修羅咒」、品質和頂級神器無差的巔峰魔器「血刀」,他現在的真正實力,完全可以和低位神相抗衡!
「大人,我履行我的諾言。」
看到撒加起身,赫缺走了過來,單膝跪下,右手摸著心口。
「你好像不一樣了。」撒加伸出右手,一把將赫缺拉了起來。
「大人不喜歡這個禮節。」塔奇納迪一邊插嘴一邊摸著自己的胸口,「你踢我那一腳還真狠啊」
「我突破了。」赫缺那張很酷的臉上多了幾分寧和。
「冥王初階?!」一旁的雪蘭驚訝無比,「這麼短的時間!?」
「大人用他獨特的紀念,幫我打碎了靈魂境界的瓶頸。」赫缺道,「以我夜叉王的資質,卻在大惡魔級頂峰停留了千年,這本身,就是我自己的問題。」
「不愧是七夜大人的繼承者,這份靈魂境界,甚至超越了前輩,大人,你是真正的阿修羅王,是值得我赫缺永遠追隨的人。」赫缺的眼中,是一種心悅誠服的感激。
深紫色的光線閃過。
赫缺額間的縫隙打開了,紫光從中散發出來,在他頭頂構成了一個惡鬼夜叉的圖紋。
「剝取生命的流放者啊,沉浸在驚悚中享樂的精靈啊,在夜的歡娛中,你為那些鮮活的生命,帶來了無盡的折磨夜叉,地獄裡最殘忍的惡鬼。此時此刻,我赫缺,以夜叉族王者的名義為你獻祭靈與肉,以心起誓,永遠效忠地獄之主撒加,讓這世界遍佈黑暗的死亡,因為那才是,生命最美麗的解脫!」
唰。
惡鬼夜叉的圖紋化為一道能量光,沒入了赫缺的心臟。
「這是惡鬼魂誓,大人。」赫缺笑道,「如果我背叛了你,心臟就會化為灰燼,靈魂也將不復存在。」
「其實,沒有必要。」撒加看著他,「在我心裡,你和他們一樣」他回頭望了一眼塔奇納迪和艾穆,「是我的兄弟,將要和我一起面對生死的兄弟,我從來不相信宿命,我只相信現在,比敵人活得更久的現在。」
「是,大人。」赫缺答應了一聲後,拿出他那把漆黑的短劍。
「挺好看的,這把劍。」撒加盯著赫缺手中那把還不到半米的短劍。
「它叫鬼刃。」赫缺將短劍倒握在手中,「是我們夜叉用靈魂培育的殺器,比高級神器還要厲害,而且,它還可以當成魔法的引導工具。」
「嗯,塔奇納迪說過,你們是魔武雙修。」撒加瞭然。
「我的魔法可比武技差多了。」赫缺轉身朝著雪蘭走去,「大人,我現在就要為你做第一件事了。」
「你幹什麼!」
一個身影攔在了雪蘭面前。
「走開。」赫缺還不知道這個用發環紮著個翹起的粗辮子的傢伙叫什麼名字。
撒加面色微微一變。
「算了,艾穆。」雪蘭從艾穆一米九的強壯身體後走了出來,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是叫艾穆吧?」
「沒,沒錯。」艾穆看上去有點不知所措。
「謝謝。」雪蘭朝他笑了一下,轉頭看向赫缺,「我知道我會死,因為我知道了太多。從那個人送給我這個東西時,我就知道了。他看得透一切,也一定看到了我必死的命運,所以才給了我這件與我靈魂相連的東西。」說罷,她拿出了一片金色的蓮葉,手中一股水元素能量將其融化。
「蓮葉」撒加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現在,能阻擋你的東西消失了,赫缺,動手吧,我的生命和你一樣是無盡的,我不想以後都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在這個小村莊中的這段平靜生活,是我這輩子最安心的時光。」雪蘭秀麗冷艷的臉上,是一種淡然。
「別說這種廢話。惡鬼是不會被感動的。」赫缺薄薄的嘴唇裂開,露出白得發光的牙齒,和手中「鬼刃」的黑光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好了!」撒加開口阻止了赫缺。
「雪蘭」他望著那個美麗的女人,「赫缺這樣做是對的,你是新神域那個璧幽的人,在奧菲拉爾大陸潛伏了三千年,目的就是為了諸神手諭死亡分卷。而且,你很會隱藏,在那日城時,我們都被你騙了,這樣一個知道太多事情心計深沉的人,死亡才是最安全的辦法。」
「你說的對,阿修羅王。」雪蘭點點頭。
「可是,一個人讓我改變了主意。」撒加目光沒有離開雪蘭的臉,但有一個人的表情卻變得有些不自然。
「兩個選擇,第一,死亡,第二,和我們一起走。」撒加剛說完這句話,餘光又掃到赫缺在那裡蠢蠢欲動,不得不走到他身旁,壓制住那傢伙無情之至的殺心。
雪蘭也沒有多考慮,直接道:「你們給我的感覺更真實,我其實是想做第二個選擇的。只是」她心有餘悸的看了赫缺一眼,那位夜叉在神界出了命的無情狠辣,說她不怕是假的。
「這問題很好解決。」赫缺突然笑了,然後指著艾穆道:「只要你嫁給他就沒事了。」
所有人,包括撒加在內,統統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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