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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撒加依然沒有看到西麗雅。
他一直在那片小樹林等著,除了修煉嗜血修羅天,就是期盼西麗雅出現。
特別是處在修煉嗜血修羅天的劇痛中時,撒加更加想念西麗雅,那種感覺讓他幾近瘋狂!
以往,還有一頭黑色的巨狼忠誠的守在他身邊,可如今,撒加和吉塔的靈魂聯繫也斷了
撒加不知道的是,其實吉塔來找過他,只不過,出了意外。
以撒加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形成魔獸空間,和血契魔獸之間的靈魂聯繫距離也非常近,克拉瑪爾獵場離霍坦丁城起碼好幾十公里,這麼遠的距離,撒加是感應不到吉塔的。
可吉塔還是憑借不懈的努力找到了撒加的氣息。
它的嗅覺異常靈敏,何況撒加就是它的一切,可正當它興高采烈的衝進樹林時,一個鎧甲珵亮的光頭壯漢攔住了它
黃昏。
撒加站了起來。
斑駁的橘紅色落在他腳下,還有那粘稠的汗液。
修煉了很多次嗜血修羅天了,神經還沒有麻木,還是那麼痛,還是肌肉寸寸欲裂。
可是,痛楚之中,力量在飛速增長著。
阿修羅啊,到底是怎樣的一群生物,他們為了得到力量,對自己,都可以這樣殘忍麼?
九天修羅咒
到底是磨練,還是折磨?
撒加望著夕陽,那如血的顏色很美,一種矛盾的美,落日餘暉落在臉上那張黑金相間的面具上,折射出暗金般的色調。
撒加沉默著,這是他早已習慣的事情,不知不覺中,天色又暗了一點,撒加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盼著西麗雅能再出現。
可惜。
沒有。
又是一個癡癡等待的日暮,又是一個孤獨的夜幕降臨
「你為什麼不吃東西?小黑。」西麗雅蹲在草坪上,望著籠中的巨狼。
這裡是霍坦丁王宮的後花園,偌大的草坪被夕陽映照的很美,而草坪中央,幾簇小花盛開的地方,擺著一個大鐵籠。
吉塔趴在籠子裡,奄奄一息。
「你想家了嗎?」西麗雅歎了口氣,她的衣飾還是那麼華貴得體,夕陽下的草坪上,她就是最美的那道風景。
「你一定也有很想見到的親人,你一定也非常渴望自由。」西麗雅輕輕的道,金色長髮柔順的垂下,在她領口的白絨毛上柔柔的摩擦。
「可惜,我不能放了你。你失去了保護自己的東西,如果我放了你,你會死的。」西麗雅拿起了一大塊精牛肉,放進了籠子裡,「你要吃東西,這樣才有力氣,才可以重新長出牙齒和爪子,然後我再想辦法幫你解除魔法封印,那時你就可以重新奔跑,去見你的親人。」
吉塔睜開了眼睛,望著這個金髮女孩。
它聽得懂西麗雅在說什麼。
它一直望著西莉亞,過了一會兒,紅紅的瞳孔顫抖了一下。
「它的眼神」西麗雅心中微微一動,「好像恢復了活力呢。」
然後,吉塔用失去銳利的爪子碰了碰牛肉,搖搖頭。
「哦!我懂了。」西麗雅歡快的跳了起來,「我很笨喲,忘記了你沒牙齒了,小黑,你等著,我去找人把牛肉弄碎,記得多吃點喲!」
西麗雅轉身跑開了。
吉塔望著她的背影,心中竟有些溫暖。
吉塔是魔獸,魔獸的本能是生存,而吉塔的本能不是,它的智慧很簡單,心裡只有撒加,他是吉塔的天,是吉塔的命,是吉塔的一切。
可現在,這個美麗動人的背影也留在了吉塔心裡,西麗雅的話打動了吉塔,吉塔也相信了她。
小黑
她這樣叫我。
吉塔喉間發出了低沉的嗚嗚聲
幾顆稀疏的星辰掛在了霍坦丁深秋的夜空中,霧氣有些冷,落在草尖上,凝結成了霜。
「哈哈!」
儘管天寒,這片草坪上還是迴盪著歡樂的笑聲。
那個鐵籠沒有了。
一頭體型巨大的黑狼趴在草地上,正用它的大舌頭,輕輕舔著一個少女的手。
西麗雅的手很好看,十指芊芊,吉塔的舌頭猩紅猩紅的,很難看,還有一股血腥味,它只能用舌尖去觸碰那嬌嫩的肌膚,以示感謝。
西麗雅絲毫不介意,哪怕吉塔的哈喇子黏糊糊的,她真的很喜歡這頭黑狼。
「小黑,你煩啦,不能舔臉啦!」西麗雅嬉笑著爬到吉塔的背上。
「嗚。」吉塔痛哼一聲。
「怎麼啦?」西麗雅一震。
同時,她的手摸到了粘稠的液體,明顯是不是吉塔的唾液。
是血,吉塔被斯威夫特的手下多林打傷之後,一直沒有得到治療。
「你等著,小黑。」西麗雅小心翼翼的從吉塔背上下來,跑回了她的寢宮。
西麗雅的寢宮就在這草坪的後面,雖然建築面積不大,卻是整個王宮中最精雕細琢的地方,四周的風景也很美,那是卡裡特唯一允許在花園中修建的住邸,由此可見這位希爾國王有多寵愛西麗雅。
本來斯威夫特送給西麗雅這個「寵物」,卡裡特是很擔心的,但西麗雅堅決要把吉塔帶回王宮,而且斯威夫特也保證過絕對沒有危險,卡裡特一想也對,這是西麗雅第一次接受斯威夫特的心意,只是西麗雅的一個小讓步,卻是希爾和卡藍的聯姻前進的一大步,而且,也總得給斯威夫特的面子不是,自己如此倔強的女兒都收下了,自己還能說什麼,於是卡裡特也沒有去干涉。
頭兩天,卡裡特還派侍衛保護著西麗雅,可侍衛向他報告說,黑狼已經快死了,而且沒有牙齒和利爪,根本無力攻擊任何人。卡裡特明白了,斯威夫特,那位卡藍帝國的二皇子,也就是把一頭快死的稀有狼類魔獸送給西麗雅玩玩,他認為,以西麗雅的個性,最多玩幾天就膩了,那時黑狼也死了,無傷大雅。卡裡特不禁感歎起斯威夫特做事的周全既滿足了西麗雅的好奇心和玩心,也隱隱之中照顧了自己的情緒,不愧是北方最大帝國的皇子
既然斯威夫特想得這樣周全,也無需拂逆他的好意了,卡裡特撤掉了侍衛,安心讓西麗雅自己玩。
這幾天,斯威夫特也來過幾次,西麗雅竟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躲開,還和他說了幾句話,不過都是關於狼類魔獸的生活習性之類的。
卡裡特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他覺得,自己的大兒子羅納德希爾公國正式的王位繼承人,在信裡請求自己務必做到的事情,也許很快就能實現了
不一會兒,西麗雅回來了,抱著一堆紗布藥膏之類的東西。
包紮
她似乎愛上了這種奧菲拉爾大陸的民間治療技術。
西麗雅細心的給吉塔包紮著傷口,手法依舊拙劣,弄得吉塔很疼,但吉塔沒有動,它知道,西麗雅是真心想治好它。
這點,倒是和它的主人很像。
包紮完了,吉塔趴在地上,像是脫力一般,不過,那敷在紗布裡的珍貴藥膏,卻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吉塔能活下去了,它能感覺到傷口處的絲絲清涼,以及藥膏中的治療效果。
「累死啦!」西麗雅躺在草坪上,將頭枕在吉塔的前腿上。
「為什麼霍坦丁的夜空總是只有幾顆星星?」西麗雅像是在問吉塔。
吉塔無法回答,靜靜的趴著。
「它們好孤獨喲,那麼廣闊的夜空,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西麗雅微微歎了口氣,她望著夜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眼神驀地一怔
又是一個黎明了。
緋紅的色彩很快消失。太陽掛在了天空中,不過陽光很微弱,又是一個陰霾的天氣。
撒加睜開了眼睛,一天一夜的修煉,讓他毫無睡意。
撒加有點驚異,這一次的修煉,居然不痛,而且精神很好,比深度睡眠還管用!
嗜血修羅天修煉起來,其實並沒有那麼痛。
在九天修羅咒中,這第一階段,不修煉時才會讓人難受,而只有修煉時丹田內的漩渦吸取夠了修羅力,並卻轉化成撒加肉體的力量時,那種難受才會消失。
這一次修煉,和撒加最開始修煉嗜血修羅天的感覺很像,丹田內的漩渦高速運轉時,他的血液會沸騰,渾身充滿了勁頭。
可為什麼這段時間,修煉嗜血修羅天會那麼痛呢?
撒加的方法沒有錯,這一點他可以確信,因為九天修羅咒就烙印在他的靈魂中,是阿修羅族的傳承記憶帶來的,永不會錯,永不會消失,除非他死掉。
撒加有點搞不懂了。
驀地,他想了起來,這種劇痛的感覺,好像是從上一次被反噬之後就漸漸出現了。
而且,在見過西麗雅之後,劇痛更加明顯!
什麼意思?難道因為心亂了,所以就要痛嗎?
這是什麼邏輯?
在修煉九天修羅咒時,不可以想念,不可以回憶,不可以動心嗎!
只能專注,只能心無旁騖,只能一心追逐力量的極限!
可怕的種族!
撒加有點明白了。
身為阿修羅,身為那為戰而生的強者,怎麼可以三心二意!
何況,撒加的血脈,是那個強大無比的阿修羅王七夜傳承給他的,就算現在很弱小,但與生俱來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
必須專注,否則就痛!
因為,修煉不專注的人不會成為強者,更不配當阿修羅的王!與其讓別人殺死,還不如自己痛死算了!
撒加懂了,他很平靜,他早已習慣了忍受,習慣了在孤獨中默默前進。
渾身上下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胸口一股狂熱呼之欲出,撒加必須發洩出來,必須要用煉體來將堆積在體內的修羅力轉化為自身肉體的力量!
完美平衡!
刺客之王阿里斯門迪教給撒加的煉體方法此時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遠處。
一個美麗的女子正望著那個在叢林中翻轉騰挪的身影。
金色的長髮被叢林中的微風帶起,縱然已是蕭瑟的深秋,那色澤也像是初夏的滿地陽光。
西麗雅嘴角輕輕翹起,欣賞著撒加的煉體,彷彿是在觀賞一場將身體機能發揮配合到極致的表演。
「面具人」良久,西麗雅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
轟!
一棵樹倒下了。
撒加落在了那支離破碎的枯葉中,深呼吸著,穿著破損鏈甲的身體一動不動,就像一尊黑色的雕像。
他在調整肌體循環,「完美平衡」這種高深的煉體方法,講究的就是循序漸進,通過有效的手段最大化的利用規律,從而讓身體各個部分融合成最為精密的整體。
力量感,敏捷度,柔韌性,爆發力所有的一切,必須在平衡中達到完美!
驀地。
一雙手從身後摀住了他的眼睛
淡淡的香氣從面具的縫隙中滲入,撒加的心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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