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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體。這是戰士的必修課。而煉體最好的地方,不是那些有錢人家精心修建的鍛煉場,是野外,與大自然親密接觸的野外。
這樣才能達到身體最好的協調和平衡。這是刺客之王阿里斯門迪的煉體方法「完美平衡」中說的很清楚的東西,在撒加還在塔羅納時,阿里斯門迪曾經教導過撒加這種方法。
於是,撒加和傑斯特準備去一個地方克拉瑪爾叢林!
他們還真不怕死。
可撒加就是對那地方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每次一想到和那條赤毒蟒的戰鬥,撒加就不由熱血沸騰!
準確的說,應該是
阿修羅的血脈控制不住的沸騰!
看起來,阿修羅族很喜歡戰鬥,也許,那就是一個為戰鬥而生的種族
菲利斯大街。一間檔次很高的鐵匠鋪中。
「這件不錯。」傑斯特敲了敲掛在牆上的一件胸甲。
撒加看了一眼,搖搖頭。
太沉重,穿在身上很影響敏捷,撒加在冰雪峽谷長大,雖然他很孤僻,但畢竟眼睛見的耳朵聽的都是些很厲害的人物,所以他對裝備的感覺很敏銳。
不止裝備,其實,在那些傢伙有意無意的影響下,撒加對於戰鬥的方式技巧其實也有很高的領悟力。
只是他自己不明白罷了。
另外,就是那些留在他記憶中的修煉功法了,那是烈幾乎搜遍整個冰雪峽谷的成果
每一種,放在峽谷外,都是不世出的寶貝!
看了半天,撒加終於拿起了一套黑色的鏈甲,這是一種很冷門的鎧甲,沒有重甲靈活,也沒有輕甲靈活,更沒有皮甲的敏捷性和舒適度
可他曾經聽峽谷中的怒雷戰聖納卡爾遜說過:「如果沒有絕對的力量可以駕馭重甲,又沒有足夠的速度穿起輕甲,初學者最好的防具,就是鏈甲了,只不過大陸上的笨蛋鐵匠從來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穿上了鏈甲,換下了雜工的布衣。
撒加變了一個人。
薇薇安看呆了。
由於是稀少的鏈甲,撒加選中的這套甚至是這家霍坦丁很有名的鐵匠鋪中的珍藏,還好薇薇安平時省下的錢很多,本來傑斯特還想給撒加買武器的,可撒加不要,這是煉體,有武器反而累贅,他只需要防禦就夠了。
因為撒加根本沒有什麼戰鬥技巧可言,純粹靠力量像野獸一樣肉搏。
然後,他們去了克拉瑪爾叢林。
第一天,他們只在邊緣地帶活動,沒有遇上什麼危險,最危險的赤毒蟒已經被解決了。
可傑斯特完全脫力了,他無法跟上撒加煉體的節奏和強度。
不,不是無法跟上,是根本不在一條水平線!
看到撒加的煉體,一直陷在那一次的回憶中的薇薇安也驚呆了。
她不知道戰士原來需要承受這樣巨大強度的身體鍛煉!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中,薇薇安只能當觀眾,不過她也願意,看到那個一身黑色鏈甲的男子一次又一次的完成在她看來不可思議的煉體過程,臉紅心跳也就成了習慣。
那感覺很像,看到自己心愛的戀人成功之後的驕傲和喜悅
哪怕,撒加根本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薇薇安也不介意,她知道撒加話少得可怕,就連和傑斯特他也沒說過幾句話,薇薇安只是一次次的把裝水的皮袋送到撒加面前,然後那個男人呆呆的接過,像魔獸飲水一樣猛灌。
這樣的進步真的很快,原本吉塔的存在拖累了撒加的修煉,如果單純的按照嗜血修羅天的方法修煉,起碼有五分之一的修羅力要渡給吉塔,而且稍有不對就要受傷。一隻低等的土狼可沒有阿修羅族那樣的天賦,對能量的渴望像一個永遠也灌不滿的水缸。
而配合「完美平衡」的煉體方法就不一樣了。
每次撒加的肉體達到疲勞的極限時,丹田內那個嗜血修羅天誕生的漩渦就自動激烈的旋轉,胸口煩悶無比,暴躁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內心。渾身經脈像一根根繃緊的線,拉扯著,肌肉纖維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斷掉,劇烈的疼痛開始蔓延。
然後,他就必須運行嗜血修羅天!
只有這樣,那種痛苦才可以減輕!
因為即便是阿修羅族的血脈,也是肉做的,也有神經,撒加也不想忍受那種可怕的痛楚。
就這樣,極限,旋轉,劇痛,修煉,吞噬。撒加機械地重複著這樣的過程,時間,無聲無息地流逝著
很快,兩個月過去了。
傑斯特最初的幾天還一起來,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克拉瑪爾叢林的邊緣地帶,只有薇薇安陪著撒加,每個清晨時分,還有每個黃昏日暮。
這天。
撒加睜開眼睛,從地上站起,走到薇薇安身邊,開口道:「你回去吧,我要進去了。」
這是幾天以來撒加對薇薇安說的第一句話,實際上,這兩個月以來,撒加總共對薇薇安說的話,加起來一隻手就可以數完了。
很多時候,薇薇安都是默默的看著他,默默的甜蜜,也默默的矛盾。
已是冬天,克拉瑪爾叢林的樹葉開始凋落,薇薇安望著撒加,不知道說什麼。
撒加看著她,眼前卻突然浮現出另一張臉,那張臉真的很好看,也真的很惱人,每一次自己只要不修煉,那張臉就出現在眼前,就出現在腦海中,怎麼也趕不走,而且,還讓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撒加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也不知道怎樣才能擺脫這種讓他難受的感覺嗎,不過好像越是想擺脫,那天那個呵斥自己的女子模樣,就越發在腦海裡停留的久。
是西麗雅。
撒加忘不掉的人,原來是她。
薇薇安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直至那帶著一頭土狼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
「我的女兒,希爾公國完美無瑕的寶貝啊,你就不能給你悲傷的老父親一點面子嗎?」
金色的雕花門前,一個老者歎息著,金色的頭髮有些斑白,不過臉上倒是皺紋很少。
劃拉一下,門拉開了,西麗雅滿面怒容的看著他,「我到底是什麼,你的工具嗎,為什麼你們這些男人總是這麼自私,慾望比女兒的幸福還要重要嗎!」
「唉!」老者歎了口氣,「西麗雅啊,你是我最珍貴的寶貝,我怎麼忍心看到你不幸福,可是沒辦法,我是國王,我要對希爾的人民負責」
「少說這些屁話!」西麗雅居然用上了一個極其不雅的字眼,而且是對著她的父親希爾公國國王卡裡特用的。
「呵呵。」面對女兒的不敬,卡裡特也沒生氣,反而賠笑道:「斯威夫特也是個很出色的年輕人,身為卡藍帝國的二皇子,他繼承卡藍帝位的機會也很大」
「然後呢?」西麗雅打斷了他,「我就每天待在無聊的皇宮裡守著寂寞,就像我的母親一樣,就像你的那些妃子們一樣?」
卡裡特不說話了,只是歎氣。
「我們說好的,父親。」看到卡裡特這般模樣,西麗雅心軟了,「十天之後,希爾按照傳統舉行出征儀式,如果誰能贏得那場儀式,然後帶領希爾的軍隊戰勝盧士安公國,奪回我們失去的領土,我就嫁給誰。」
「可斯威夫特他」卡裡特眼中閃爍著。
「父親,永遠躲在別人的翅膀下,怎麼可以看見屬於自己的那片天空。」西麗雅道,「我知道我們希爾的地位,我也知道如果不是處在北方貿易的中心,我們已經像很多國家一樣失去了主權,可父親,我們缺的東西,如果不自己擁有,我們永遠都會活在隨時會被吞併的恐慌之中。希爾幾千萬男子漢,我就不相信,沒有一個英雄,沒有一個可以讓我西麗雅托付終生的男人!」
卡裡特肩膀輕輕一顫,他想起了三十年前,那個統帥希爾軍隊戰勝盧士安的大戰師德倫特,那個時候,西麗雅都還沒有出生。
後來,德倫特戰死了,因為盧士安公國暗中和英格帝國聯合起來,在英格的武力支持下,希爾公國的邊境數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又再度落在了盧士安人手中。
如今的希爾領土,只剩下了三十年前的一半。
也正因為領土的不斷缺失,希爾的軍力才一直沒有發展,希爾的武力才會不進反退,希爾才只有靠著金幣和美女在北方諸強中周旋殘喘
「英雄」卡裡特站在華貴的落地窗前,望著庭院中的夜色,心中波瀾起伏,「三十年了,那火龍花的色彩,依然歷歷在目,德倫特啊,如果你還活著,也許現在已經是戰聖了吧,不知道如今的希爾,還有沒有你的那種勇氣,還有沒有一個人,可以用那不屈的意志,喚醒我們失去的尊嚴」
「陛下。」一個高貴的中年美婦款款走到卡裡特身旁。
「左丹娜,科維爾在卡藍還好嗎?」卡裡特緩緩問道。
「承蒙陛下掛心了。」左丹娜笑道,「科維爾他前幾天還給我傳來了魔法訊息,最近他馬上要進行一場新的試煉,正在積極準備,另外,他的實力也進階了。」
「好樣的!」卡裡特露出了笑容,「不愧是我卡裡特的兒子,希爾未來最強的男人就要誕生了,左丹娜啊,你為我養了個好兒子,也將為希爾帶來一個英雄!」
「陛下過獎了。」聽到卡裡特如此讚美自己的兒子,左丹娜欣喜萬分。
「可惜」卡裡特又歎道。
左丹娜知道他在煩心什麼,小心的問:「西麗雅她還是不肯接受嗎?」
「她還和我談條件!」卡裡特有些生氣的道。
「陛下,我知道您是很愛她的。」左丹娜溫柔的道:「西麗雅其實也很可憐的,從小母親就不在了,雖然我也努力想像母親一樣給她溫暖,但身為女人我知道,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一切都隔了一層。如果能和卡藍聯姻,固然好,如果西麗雅不願意,那您就寬容一點吧,其實在我看來,她的方法也挺好的,說不定當野心勃勃的盧士安人這次被擊退,希爾的火龍花,又能綻放出那美麗的紅色呢!」
「希望吧。」卡裡特輕聲道
「小姐。」
麗芙對一直坐在床邊出神的薇薇安道。
「幹嘛?」薇薇安反應了過來。
「老爺說,叫您開始準備了。」麗芙道。
「準備什麼?」月光灑在窗欞,很美。
「去卡藍呀,科莫羅皇家魔武學院。」麗芙臉上露出了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您不是一直都想去那裡嘛,那裡啊,有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會成為我們希爾公國的英雄。」
「誰?」薇薇安愣了一下。
「科維爾殿下啊?」麗芙故作吃驚,「難道您忘了他嗎,您不是從小就崇拜著西麗雅公主的哥哥嘛,還是說,另一個傻傻的傢伙將您的心佔據了?」麗芙用手比劃著頭髮的長度。
「到時候再說吧,反正那裡開學還早,要等冬天過了。」薇薇安其實從克拉瑪爾叢林回來之後,心裡就一直很煩很亂,她也沒聽懂麗芙話裡的意思。
「出去吧,我要睡了。」薇薇安一頭栽在床上,蒙起了繡著可愛圖紋的被子。
麗芙退出了薇薇安的房間,在走廊上站著。
「唉」麗芙看著紅木欄杆下華貴的客廳,自言自語的歎道,「也不知道小姐中了什麼邪,居然會喜歡那樣一個傻子,還以為,她會和科維爾殿下成為讓人幸福的一對呢,現在看來,小姐對一直很想去的魔武學院也失了興趣,中毒不淺咯,我記得以前,小姐每一次看到科維爾殿下,都是很高興的。我想科維爾殿下也會喜歡小姐的,雖然他有一個希爾最美的妹妹,但小姐也不差啊,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貴族做夢都想要迎娶小姐呢」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也許科維爾也只是把薇薇安當成和西麗雅一樣的妹妹呢,八字還沒一撇,就以為真的成了似的,這些侍女們啊,一天無聊就喜歡亂猜亂想。麗芙邊走邊嘀咕,「不過說真的,那傻乎乎的小子真的就像個會施邪法的巫師,頭髮像可怕的黑夜一樣,那雙眼睛彷彿可以抽走人的靈魂,我都有點害怕他呢,唉,老爺花了那麼多錢才疏通了關係,讓小姐可以去奧菲拉爾最富盛名的學院,我還在想,等冬天過了,也能去那裡見識一下,老爺可是一直很支持小姐和科維爾殿下在一起的,連傑斯特少爺都沒有機會呢」說到傑斯特,麗芙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暈,「好久沒有看到他了,他到底在幹什麼?」
天明了。
陽光落滿了菲利斯莊園。
霍坦丁的初冬也有陽光,這是很罕見的。
其實,菲利斯莊園裡並不是陽光明媚。它也有不見光的地方。
一間密室中,黑暗的角落裡,散發著腐爛的味道,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融合,角落裡坐著的一個人,對這種讓人噁心的感覺並沒有絲毫排斥。
「吱呀」,密室的門開了。
那個人睜開了眼睛。
「斯汀。」來人輕聲喊道。
「唔,邦克叔叔。」斯汀站起身,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都兩個多月了,怎麼,還是不習慣外面的生活?」來人正是菲利斯家第一高手「音速戰聖」邦克,聖級一階強者。
「沒有家的感覺。」斯汀慘白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乾枯的聲音像是沙啞的琴弦。「人呢?」他又問了一句。
「傑斯特少爺連續兩個月每天不間斷承受你的亡靈魔法,現在精神狀態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也就是說,他的精神力已經開始縛繭了。」邦克笑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斯汀又問道。
「家」邦克感到一陣愧疚,看到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兒子變成這樣,他不禁自問當年到底做的對不對。
要是我不那樣做,斯汀,也許根本不會出生吧。阿爾維,對不起,讓你的兒子變成這樣,可是,如果不這麼做,你們一定會被魔法師公會殺死,斬草除根,亡靈魔法,將會斷掉最後一絲血脈,你的家族,不是發誓要守護它嗎
「邦克叔叔?」斯汀看到邦克失神的樣子,感到很奇怪。
「呃。」邦克打斷了回憶,看著斯汀的眼神充滿了關愛。
斯汀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關切。
「沒,沒事。」邦克露出了笑容,看到斯汀的表情,心中湧出一絲溫暖。
「縛繭了,你要我做的事也做完了。靈魂呼喚能夠達到的程度也就是這樣,等到他的精神力進化破繭,他的領悟力就會增強。所以,我想,你是不是可以送我回去了。」斯汀道。
「你,真的想回那個地方?」邦克皺起眉頭。
「嗯,那是我的家。」斯汀道。
「那好吧。」邦克猶豫了一下,孤身一人的他早就把這個朋友的遺孤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那我們走吧。」斯汀佝僂的身軀開始移動,步伐還是一樣的蹣跚。
走出密室,斯汀被一陣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睛,他伸出枯瘦蒼白的手掌,遮住了眼睛。
看到他的這個動作,邦克又是一陣難受。
好不容易,斯汀的瞳孔適應了光線,可他還是把脖子往黑色長袍裡縮了縮,凌亂的白髮顯得很是岔眼。由於長年不見陽光,他在很小的時候得過一種病,好了之後,頭髮和皮膚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就連瞳孔,也是淺灰色的,眼眶周圍還出現了一圈青黑色的眼線,看上去非常妖異。
「斯汀,我們必須要小心一些,雖然霍坦丁的治安長官那裡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一旦那些人發現你的存在,我可就對不起你的父親了。你知道嗎,那時我咦,斯汀,你在看什麼?」邦克發現斯汀此時並沒有聽他說話,而是目不轉睛地望著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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