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愁別緒
陽璞玉只覺被龍九尊掌力壓得搖搖欲墜般,似乎隨時都可能被對方拍死,越來越感覺到力不從心,正暗罵玉鼎夫人還不出現時突地見紅旖旎被江有為偷襲,正一驚時突地感覺到龍九尊翻江倒海般的掌力到了跟前,剎那間隱約感覺到寒光一閃,射向龍九尊,知道是玉鼎夫人的冰魄刃,乾脆一狠心,澎湃的掌力硬生生地撞向對方小腹,完全不顧對方當胸撞來的霸道猛烈掌力。陽璞玉只覺身形一輕,情不自禁地跌向後方,胸口被壓得一悶,竄動的氣血震得不少鮮血衝上喉嚨。龍九尊見自己掌力震退對方,自己卻也被對方掌力壓得後退兩步,還未穩住身形便清楚地感覺到一殺氣到了腰際,情急中硬生生地扭身,但還是沒有躲過,正覺大怒時見一道人影一閃而至,看清是玉鼎夫人,更覺怒火中燒。
兩道人影風中輕煙般一前一後掠向眾人,分別是玉鼎夫人和銀麗婉。銀麗婉躍向江有為的剎那長刀破空直斬而下,挾著森森的殺氣劈向對方。玉鼎夫人硬接龍九尊一掌,趁著壓退對方的剎那左手甩出兩把冰魄刃,分別射向江有為和楊曉風。江有為和楊曉風都被逼得緊,對這突如其來的暗襲自是窮於應付,雖全力閃避,但兩人都還是被劃傷。玉鼎夫人見龍九尊再次搶攻而上,再次硬接一掌,神態自若地背負雙手道:「你已中了我的閃電毒了!這種毒與閃電無關,只是會讓人在閃電般的瞬間失去內力。別怪我在冰魄刃上塗毒,如果不是你做得太絕了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做!讓你的人住手吧!」玉鼎夫人見龍九尊氣得臉色鐵青,說不出話,淡淡地道:「你不相信麼?那就打吧,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龍九尊自是明顯地感覺到源源外洩的真氣,咬牙切齒地握緊雙拳。玉鼎夫人道:「你想拚命麼?別以為魚死了網就會破,我勸你還是理智點!」龍九尊臉色變了又變,良久還是沉聲喝道:「都住手!」
眾人都停了下來,江有為卻在這瞬間因為中了劇毒而被柳惜青一刀刺穿胸膛,楊曉風也在這瞬間被紅旖旎的朱雀剪劃破喉嚨,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慘叫一聲倒地。柳惜青呆呆地望著眼前倒地絕氣的江有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在轉眼間殺了一個同門師兄,雙眼情不自禁地濕潤起來。柳惜青只覺頭腦暈,畢竟是第一次殺人,一時怔在當場。銀麗婉也是心地善良,並不打算殺了楊曉風,哪知卻在這瞬間見紅旖旎的朱雀剪閃電般掃向楊曉風喉嚨,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一時亦是大感過意不去。銀麗婉愣愣地回頭望著紅旖旎,紅旖旎卻坦然地道:「這小子差點害得我失去了做女人的快樂,我一剪了結他很便宜他了!」銀麗婉一皺眉,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玉鼎夫人見眾人都停了下來,隨即又見自己親手培養的兩個徒弟轉眼間離開人世,一時也覺得心頭一陣陣沉悶酸痛,剎那間倒希望兩人繼續活著。玉鼎夫人見四下裡一片沉寂,迅冷靜下來,沉聲道:「我並不是嗜殺之人,上蒼有好生之德,我不想為難你們,也不想跟任何人結仇,你們去吧!」玉鼎夫人拿出解藥轉對龍九尊道:「你身為武林盟主卻卑鄙無恥地犯我濟世派,本該殺了你,我也不懼冒天下之大不韙,但我濟世派一向以濟世為宗旨,自也不想多殺任何一個人,只要你把濟世派的掌門令牌和陽璞玉的冰泉寶玉拿來,我立馬把解藥給你!」龍九尊從未受過這種奇恥大辱,簡直恨不得跟對方同歸於盡,卻又知道無異於以卵擊石,一時氣得說不出話。
龍九尊正覺進退兩難時玄虛真人上前悄聲道:「盟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看還是暫且答應她吧,他日再奪回濟世派就是了!」龍九尊殭屍般臉色鐵青,一動不動,良久還是緩緩地拿出冰泉寶玉,冷道:「掌門令牌在江有為身上!」陽璞玉接過冰泉寶玉,見是真的,想不到這寶貝這麼快就失而復得,心中一陣高興,不客氣地走向江有為搜起他全身。陽璞玉雖覺得這般對一個逝去的人太不厚道了,卻知道掌門令牌關係到濟世一派的命脈,暗道只好得罪了。
陽璞玉輕易地搜出掌門令牌,扔給玉鼎夫人,玉鼎夫人也將解藥更給龍九尊。龍九尊服下解藥,冷哼一聲,怨毒地望了陽璞玉和玉鼎夫人一眼,率眾而去。望著躺在血泊中的江有為和楊曉風,眾人皆是一陣沉默。良久玉鼎夫人歎道:「入土為安吧!」眾人應了一聲。
四下裡一片沉寂,只有一點一滴的水滴從茂盛的樹葉上滴下的聲音。天空陰暗低垂,樹林裡更見陰森,分不清是什麼時候。玉鼎夫人與柳惜青站於兩個矮小的土堆小,兩人皆是兩頰掛淚,呆呆地一動不動。柳惜青對楊曉風並沒有任何的感覺,更恨江有為對自己的殘忍,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會感覺到心中一陣陣傷心,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太多的往事。玉鼎夫人更加感覺到心中梗塞著濃得化不開的傷痛,自己一直盼望著殺了這兩人,然而真正兩人死了,卻又情不自禁地想起曾經的一幕幕,不自然地感慨人生的無常和生命的脆弱。
陽璞玉和烈焰教四象護法也站於兩人身後,陽璞玉卻覺心中比較坦然,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冷漠了。見雨越下越大,陽璞玉打斷沉寂道:「我們進去吧,他們作惡多端,也怪不得我們,只能祈禱他們有一個好的來世!」玉鼎夫人喃喃地道:「他們走到這一步,或許與我也有關吧!」柳惜青也冷靜下來,安慰道:「師父別自責吧,這不是你的錯!」青問天也歎道:「江湖凶險,人生無常,夫人還是看開一些吧!」玉鼎夫人點頭道:「我們進去吧!」
一旁紅旖旎叫道:「夫人快點給我解毒吧,我都痛死了!」白綺玉淡淡地道:「聽說過什麼叫報應嗎?」紅旖旎叫道:「好啊,你也來損我!」玉鼎夫人歉聲道:「不好意思,一時忘了!」紅旖旎一把依偎向陽璞玉,嬌聲道:「完了,我的腿麻木了,使不出半點力氣。陽少俠可願意扶著我?」陽璞玉明顯地感覺到對方身上刺鼻的馥香,見紅旖旎一手想要摟著自己脖子,紅唇幾乎湊在自己嘴邊,心中本能地氣血沸騰,一手攬向對方柔軟的腰肢,笑道:「當然願意!」「我來扶你!」柳惜青喝著走向紅旖旎。紅旖旎笑道:「這麼小氣麼,我扶一下都不行麼?算了,還是我自己走吧!」柳惜青哼了一聲,隨即瞪眼望著陽璞玉道。陽璞玉笑了笑,一把抓起她的手。
窗外是綿密無邊的細雨,天空陰暗低垂,屋子裡一片暗淡。眾人回到客棧,客棧裡的人卻再也不願招待。陽璞玉知道剛剛生慘烈的打鬥,而且還出了兩條人命,也可以理解,雖覺飢餓萬分,卻也莫可奈何,只好商量著去哪。來到房間,玉鼎夫人給紅旖旎上了些藥,歎道:「各位,我要急著回濟世派,否則如果讓心懷不軌的人侵入了濟世派,那我就成了濟世派的千古罪人!」陽璞玉急道:「那我呢?去哪?」紅旖旎笑道:「當然跟我們回烈焰教啊,你不是答應了嗎!」柳惜青急道:「不行,你也跟我們回濟世派!」青問天歎息一聲,並沒有說什麼。陽璞玉也覺得很為難,畢竟於情於理都該跟著玉鼎夫人和柳惜青及銀麗婉回濟世派,但想到答應了烈焰教,若就此一耽擱,只怕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前往烈焰教。再三斟酌,陽璞玉還是覺得應該先拒絕烈焰教,正要開口時玉鼎夫人卻道:「璞玉,你跟他們去吧!」「這……」陽璞玉詫異,有些愧疚,支吾著不知說什麼。
玉鼎夫人歎道:「濟世派並沒有什麼凶險,我們不會怪你的,你呆在我身邊我也很難讓你提高多少武功,還是跟他們去吧,你自己好好珍惜,但願下次回來的時候武功在我之上!」「這……」陽璞玉只覺心中一陣慚愧與感動,心中暗自誓一定不可辜負她們,凜然地道:「好,那你們保重,我一定不辜負你們,我會煉好武功後第一時間回來見你們!」柳惜青微微低下頭,也沒再說什麼。陽璞玉知道她的感傷,走到她跟前笑道:「怪我麼?」柳惜青沒好氣地道:「廢話!你這沒良心的傢伙!」玉鼎夫人叱道:「惜青,別不懂事!」柳惜青賭氣地道:「師父,人家說幾句都不行麼?」陽璞玉笑道:「我就知道你只是說幾句,我知道你心裡不會怪我,是吧?」柳惜青哼道:「你要是敢亂來,回來非閹了你不可!」紅旖旎媚聲笑道:「妹子,你真捨得嗎?」柳惜青轉對紅旖旎喝道:「你要是敢勾引他我跟你沒完!」紅旖旎咯咯嬌笑不已,陽璞玉道:「你們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陽璞玉轉對銀麗婉道:「你呢,跟我去塞外麼?」「這……」銀麗婉有些猶豫地道,「我還是跟夫人和惜青她們去濟世派吧,也好跟她們有個照應!」陽璞玉點頭道:「也好吧,那你們自己多保重!」青問天高興地道:「好,多謝少俠和與人的支持,既然這客棧不容我們,我們現在就動身!」眾人應了一聲,雖然覺得很疲倦,還是應了一聲,依依不捨地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