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大清早前來自己府邸的荀攸,江哲有些不知所措。
「昨夜文若與猛地說了些什麼,你可知曉?」江哲猶豫問道。
「攸實是不曉啊,昨夜歸去,我去家叔府上,見家叔站在院中歎息,就知情況不妙,果然,一清早便聽聞主公削去了家叔所有官職,還派遣了心腹護衛守在府外」若不是我同樣姓荀,恐怕連見一面」唉!」在江哲書房之中,荀攸深深歎了口氣,他著實不曾想到,原本有了江哲的暗助,兩人應當該和解才是,怎麼反而落到如今這個局面呢?
江哲猶豫一下。忽然起身,身邊的賈詡眼神一凝。低聲說道,「司徒,意欲何為?是否想去對面問問究竟?」
對面,不言而喻,就是大將軍府!
江哲心下遲疑。望了眼賈詡,搖頭說道,「此事我不能不管…六
「司徒此言差矣,事到如今,司徒卻是管不得,亦理會不得!」賈詡拱手說了一句。轉身對荀攸說道,「我想此事荀司馬亦能理解吧?」
只,」荀攸緩緩地點點頭,起身對江哲說道,「守義,想來此刻主公正在氣頭上。你一前去,主公怕是要遷怒於你」唔,也許怕是要更怒家叔。若是守義真有此心,不如先靜觀其變,待得過些時日主公氣消之後,再代為說情荀攸代家叔在此謝過!」說著,他拱手一記大禮卻被江哲扶住。
「公達,如此怕是有些體情了吧?」江哲暗嘲一句,隨即點點頭鄭重說道,「文若。我向來心存敬意,此事我斷然不會不管,待過些日子,小
「咳!」賈詡在旁咳嗽一聲打斷了江哲的話。
荀攸望了一眼賈詡,又望了一眼江哲,見江哲眼神真摯,心中大為欣慰,點點頭拱手說道,「守義心意,荀攸明白了,不過此刻,守義,許都諸事以你為主,不可懈怠了,哦,這是家叔托我轉告守義的」
江哲一聽說是荀彧轉告的,心下一愣,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江哲遵命!」
待得荀攸離去之後。江哲望了一眼賈詡,皺眉說道,「方纔你為何阻我?」
賈詡走到門邊。望了一眼門外,將書房之門關上。轉身對江哲低聲說道,「司徒何其不明?荀尚書與曹公之分歧,在於帝位!司徒如何能插手其中?」
「帝位?」江哲喃喃念叨一句,望著賈詡疑惑說道,「文和,依你才智。鮮有不明之事,你倒是說說,孟德當真有篡位之心否?」
如果換做旁人。此等敏感的話題,賈詡是死也不會說的,但是既然問的人是江哲。那麼就另當別論,只見他在屋內踱了幾步,搖頭說道。「依我之見,曹公此刻怕是還無此等心思,若是要說有,那麼便是在擊敗袁紹之後」荀尚書此舉,恐怕是防漸杜微,不過也因此遭到了曹公忌諱」既然如此,依門下之見,怕是曹公雖不曾有所表示,不過已有此心,聽了荀尚書所勸,心中驚怒。是故,」
「此言有理!」江哲點點頭,把玩著手中茶盞皺眉說道,「文和,那我如是要助文若一把,你覺得我該如何做?」
「若是依著門下本心,是要勸說司徒莫要理會此事,免得殃及池魚;不過門下隨後又思了一思,荀尚書是因與曹公起了分歧,而觀司徒,卻不曾有半點可以於曹公產生分歧之處,」
「你怎麼知道沒有?」江哲面露詫異之色問道。
「咳」賈詡面上有些尷尬,咳嗽一聲說道。「門下只是猜想,只是猜想。曹公與司徒上下有別,亦可至交如此,想來司徒與曹公相交甚深,怎麼個相交甚深呢,那就是」
「行了行了。江哲再傻也知道賈詡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不過他也不想多問,皺眉說道,「你說說,我若是要助文若一把,該如此處?」
「敢問司徒。」賈詡望了一眼江哲,拱手正色說道,「僅僅是撤去尚書荀府外守衛,還是要荀大人官復原職?」
「此話怎講?」江哲皺眉問道。
賈詡淡淡一笑。走過來取過茶壺,為江哲倒了一杯,口中正色說道,「司徒莫要忘了,荀尚書已被曹公削去了一併官職,如今只是庶民之身」為何會至如此境地?恐怕是荀尚書言語不當。惡了曹公所致。依門下之見。勸曹公撤去府外守衛,此事易也;若是要勸曹公再行啟用荀大人。怕是有些不易」
「唉!」江哲心中漸漸有些明白了,明白荀彧為何會與曹操起了衝突,暗暗歎了口氣,起身說道,「也罷,那就先撤去府外守衛吧,本是朝廷命官,如今卻落得如斯境地,文若心中怕是也苦極。我這就」
「不可!」江哲話還未曾說完,就被賈詡一聲低喝打斷,「司徒,此刻萬萬不能去勸說曹公,曹公乃是人主,豈能朝令夕改,失威嚴於臣下?司徒此刻便去,即便曹公不予怪罪,恐怕心中亦是為難,司徒還是給曹公留些顏面的好
「這倒也是,」江哲恍然醒悟。
司徒啊,你善於行軍打仗、出謀劃策,然而對於此間之事卻是不甚了了,,呵呵。如此也好,如此我賈詡方才有用武之地!
賈詡微微一笑。
「那,「那我去看看文若總可以吧?」江哲疑惑說道。
賈詡張張嘴,苦笑說道,「司徒,如此與司徒前去大將軍府有何詫異?我思曹公定是暗暗吩咐了那些侍衛,叫其不得放任何人入內,司徒此刻去。那些侍衛是放行好呢?疑惑是不放行好麼?此舉豈不是亦不給曹公留著顏面?」
「那江哲有些為難了。
「再者。我觀曹公此舉,怕不會是如此簡單。我思曹公定是假托軟禁之名,暗暗調查何人曾去過尚書荀府,曹公此舉,意在將朝中親皇一黨」說著,賈詡望著江哲,狠狠一握拳。
「收而殺之?」江哲雙眼凝重再道。
賈詡輕笑一聲,搖頭說道,「大敵當前,為恐內外受敵,呵呵,」
「此舉不妥!極為不妥!」江哲皺眉低聲喝道。
賈詡當即走到江哲面前,拱手正色說道,「司徒,若是朝中親皇一黨盡數為捕,荀尚書怕是可以無憂,反之,荀尚書恐怕」望司徒三
只見江哲面色遲疑,猶豫不決。
而此刻,荀攸亦從司徒江府離開,來到了尚書荀府,望了一眼兩地個訖的曹操心腹侍衛。荀攸暗暗歎了口見到荀攸前來,一曹操心腹侍衛統領李瞬上前抱拳笑道,「末將見過荀司馬!」
「我如今已不是什麼司馬了」荀攸微微一笑,拱手說道,「乃是大將軍府區區一從事罷了」
「大人說笑了」那李磷望了一眼左右,對荀攸低聲說道,「末將明白,兩位荀大人只是受了朝中那些官員牽連,末將思不過數日,主公便會重新啟用荀尚書,至於司馬大人,亦可官復原職了」
「呵呵,承蒙將軍吉言了」荀攸微微一笑,搖搖頭拱手說道,「在下想入府拜見一下家叔。不知將軍可否再通融通融?」
飛」李磷有些遲疑了,望了一眼左右,不動聲色對荀攸說道,「末將方纔得主公派人傳令,說是要此府者,一一要記錄在案,末將恐其中有諸多不便,勸司馬還走過幾日再來吧」
「什麼?竟有此事?」荀攸有些凝重了。
正說著,李磷見不少護衛都望向荀攸。急忙高聲說道,「哦,原來司馬僅走路過啊,呵呵。前次承蒙司馬相助,末將才有如今。若是司馬不棄。末將想請司馬吃酒」說著,他對荀攸使了一個眼色。
荀攸心下會意,搖頭說道,「將軍有請,荀攸萬萬不敢辭,只不過如今將軍職責在身,呵呵」還是日後吧!」
「荀司馬所言極是。那就後日吧」額,不知荀司馬可要入府?」一面高聲說著,李磷一面對荀攸不停地使著眼色。
「額,我今日有要事在身,就不入府了」荀攸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苦聲說了一句。
李磷心中鬆了口氣。低聲對荀攸說道,「大人於末將有恩,若是大人當真欲入府,此刻不行了,待得今日三更,我與大人準備」
「多謝!」荀攸拱手一禮。
然而兩人卻是不曾看到。遠遠得,卻有一人將此事盡收眼底。
勸走了荀攸,李磷心下鬆了口氣,轉身對諸侍衛說道,「弟兄們,無事無事,荀司馬言改日請我等吃酒!」
「如此倒好!」眾護衛笑了一聲,其中有一名副官正要提筆記下荀攸,聽聞此事,也就一笑了之,收起錦帛藏於懷中。
「李將軍!」就在此刻。李磷背後突然想起一個聲音,叫他心中咯登一下。
程昱、程仲徽…
李磷緩緩轉身,對程昱一抱拳,正聲喚道,「程大人有何吩咐?」隨著話聲。他心中有些坎柯不安。
「呵呵,有要職在身,還是莫要言吃酒之事,以免誤了主公大事!」程昱輕笑一聲,經過李磷身邊時卻低聲說道,「做的好!」
「大知…」李磷有些驚異。
程昱微微一笑,環視眾護衛說道,「主公有命,爾等好生守衛著,不可有半點差池!」
「諾!」
荀彧,荀文若……
大漢侍中、守尚書令、充州刺史,領祭酒、參軍職務,掌徐、充、豫三州糧餉調度,足可謂是曹操帳下為數不多的重臣之一,可惜如
沃君」望著自家夫君站在亭廊邊望著夜色,足足望了一個多時辰,大漢中常侍唐衡之女唐氏輕輕走上前,擔憂喚道。
「何事?」荀彧也不回頭,淡淡說道。
「外面風大,夫君莫要染了風寒」說著,唐氏走上前來,為荀彧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錦袍。
悟!」荀彧點點頭。望著夜色說道,「夜深了,你先回去歇息!」
「那夫君
「我,我再留此一刻」荀彧淡淡說道。
「那妾身陪著夫君可好?」
「叫你回去你就回去!」荀彧低喝一聲,隨即歎了口氣,轉身望著其妻驚慌的神色歉意說道,「抱歉,為夫這幾日心神不定」
「可是與曹公,」荀唐氏說了半句,便不敢再說了,因為荀彧狠狠瞪了她一眼。
「此事為夫自會處置。莫要多嘴!」
「是,妾身多事了」荀唐氏眼中露出幾許黯然,可惜荀彧不曾看到,然而正當她要離去的時候,卻聽其夫荀彧遲疑說道,「若是你」無甚事,唔,叫下人準備些酒菜」
「嗯。妾身這便去!」荀唐氏眼葬一亮,一臉欣喜說道。
「唉,我何以如此」望著妻室喜滋滋地走遠,荀彧苦笑一聲。
太閒了,,太閒了,,
荀彧拉了拉肩上的披掛,長長歎了口氣。
悟?守義呢?」步入刺史府的荀彧一望左右,召來府中侍衛問道,「江大人呢?」
「江大人還不曾來」那侍衛滿臉古怪說道。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日上三竿,守義還在做什麼?」荀彧皺皺眉,轉身對荀攸說道,「公達,去。將守義找來!」
荀攸走到窗邊望了一眼天色,苦笑說道,「恐怕他還未曾起身吧,擾人清夢,非是君子所為。我不去」
「你不去我去!」荀彧皺皺眉,正要抬腳卻見荀攸、程昱二人拉住,兩人勸說道,「守義方才年及弱冠,有些疏懶也在常理,文若(叔父)何以如此苛刻,
「若是旁人也道罷了。他如今可是掌許都之大小諸事啊。如此怠慢,叫他人如何看他」
「一個時辰」荀攸伸出一根手指,肯定說道,「我肯定守義會來!」
「一個時辰?」荀彧氣結。
仔仔細細地將手中奏章批完,荀彧深深吐了口氣,喚來一曹兵說道,「勞煩將此些,送於江大人處,叫他再行批注一番」
「諾!」曹兵捧著厚厚一疊奏章走出了屋子。
荀彧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走到窗邊望了一眼外邊的景色,一杯茶水還未曾喝完,那曹兵卻捧著厚厚一疊奏章回來了。
「江大人又不曾在?」荀彧眼神有些驚怒。
爾是不是,江大人在!」曹兵似乎從荀彧眼中看到了無邊怒火,連忙解釋道。
「哦,這才像樣!」荀彧笑呵呵說了一句,忽然面色一變,指著曹兵手中的奏章說道,「那」那你為何回來了?」
「江大人已將此些盡數批閱完了呀!」那曹兵愕然說道。
「什麼?」荀彧面容古怪地望了一眼手中只喝了一半的茶水,放下茶盞,沉聲說道,「取來我看!」
取過一本一…層翻開,頓時眼神凝,連忙翻開其餘的,盡數如此。樓剛口!與結。
對於自己洋洋灑灑數百千餘的批閱,江哲在後揮筆一個大字。
「閱!」
這是堂堂一介太守該有的樣子麼?荀彧氣得鬍鬚亂顫,起身準備前去理論,沒想到那曹兵他一句話卻是叫他傻眼了。
「大人可是前去找江大人?江大人已回府去了」
荀彧傻眼地望了一眼門外天色,方才申時過半」
「大人,大人,
「唔?」處理政務中的荀彧抬起頭來,望著急匆匆走至面前的一曹兵,皺眉說道。「莫急,慢慢說,又何事?」
「諾。啟稟大人。江大人出府巡視民情,想托大人代為理事」
「荀彧撫了撫細須,微笑說道,「此乃善舉。我豈會不從?呵呵,讓江大人將政務奏章盡數取來吧
「諾!」
半個時辰之後。荀彧一臉驚愕,站在屋門邊不知所措的望著數名曹兵吃力地扛著幾個大木箱子過來了」
「呵呵,這小子
「咦?」荀唐氏疑惑地望了一眼自家夫君,詫異問道,「夫君說的是」
「唔?」荀彧這才從回憶中醒來,搖搖頭歎道,「無事無事,只是有些疲倦罷了
「夫君日理萬機。怕是有些疲倦了,不若趁此機會,好好歇息一段時日,夫君乃王佐之士,曹公斷然不會將夫君丟而不用的」妾身多嘴了,」
「要是真如你所說。那便好了,只荀彧不予怪罪,歎息著說了
句。
荀唐氏見此,正要說話,忽然聽到院內不遠處一聲輕笑,急忙轉身,卻見荀攸一臉笑意得站在此處,連忙起身。
「荀攸見過嬸嬸」荀攸拱手輕聲喚道。
「不敢不敢」荀唐氏盈盈一禮,望了一眼自家夫君,低聲說道,「妾身先且回去了,
「唔!」荀彧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待得荀唐氏走遠。荀攸走到荀彧對面,笑著說道。「如今要見叔父一面,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荀彧睜眼望了一眼荀攸,見他服飾凌亂,還有幾處不知被何處利破。面容古怪說道,「你」公達,不曾,另擇途徑而來?」
荀攸搖搖頭,自嘲說道,「至今方才現,叔父府邸外牆竟是這」
「你呀!」荀彧輕輕責怪一聲。歎息說道,「我不是對你說了。不必再來麼?若是被主公知曉,怕是要牽連到你啊,如此我荀家」
「主公豈會不知?」荀攸搖搖頭,取過一隻酒盞,給自己倒滿酒水,輕笑說道。「放心。就因為如此,我才這般行事,好不損及主公顏面,」
「你呀!此非聖人之道!」荀彧搖頭說道。
「事已至此,叔父還言什麼聖人之道?」荀攸皺皺眉。抿了一口杯中之酒,疑惑問道,「昨日,叔父與主公究竟說了些什麼?為何主公如此勃然大怒?自從我等投了主公以來,可不曾見到主公如此啊」
荀彧遲疑良久,黯然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此事你不必知曉,就算你再問,我也不會說,公達,主公意欲如此處置我?」
荀攸聳聳肩。
「莫要學守義。以言語答我!」荀彧皺眉說道。
「我實不知啊。」荀攸哭笑不得,將杯中酒水飲盡,正色說道,「今日,我前後去守義、仲德府上探問消息,守義卻此事亦是不知,仲德言辭閃爍,怕是有隱瞞之意」
「仲德日日跟隨在主公身邊,如今主公威儀一日重過一日,恐怕他是不敢造次吧荀彧苦笑一聲,起身將兩人酒杯盡數倒滿,舉杯說道,「往日守義怠慢政務,我是疲不可堪,如今我倒是可以清閒了,
荀攸面色微微有些黯然,望著荀彧凝神問道。「那敢問叔父,是疲憊好呢,亦或是清閒好呢?」
「真蠢材!」荀彧笑罵一句,隨即長長歎息道,「我最是受不得清閒日子啊」
如此過了數日。已近年關,
俗話說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往日府外車馬不絕的尚書荀府,如今卻是空落無人,,
除去某些人等。朝中大多官員們見荀彧失勢,就連上門拜訪也省去了,反正要搭上曹操的關係,不是還有幾處府邸麼?
諸如程昱、滿寵、陳群等賢士,亦礙於曹操顏面,不敢在此妄前去荀府登門拜訪。他們在等」,
等一介。趕去程府府拜訪的人,,
建安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亦就是舊年的最後一日,荀府門外終於停下了輛馬車……
守衛在此地的李磷細細打量了一眼這輛豪華的馬車,心下遲疑不定。
莫非是那位大人?
馬車簾布撩起。馬車之內,一儒生身著華服,徐徐走了下來。
李磷急忙走向前。抱拳恭敬喚道,「末將李磷,見過司徒!」
這第一人。便是不顧賈詡苦勸的江哲!
「唔,將軍不必多禮。勞煩將軍前去喚門!」江哲點點頭說道。
「是!」末將恭敬一禮,急忙上前叩開尚書荀府大門,對門內的下人說道,「你稟告荀大人,司徒來訪!」
「司徒?」那下人吃了一驚,望了一眼府外,見當真是江哲站在雪地之中,急忙回身去府內報信去了。
還是司徒仁義啊」
李磷心中微微一歎。一轉身卻見自己副官手持錦帛、筆墨,猶豫不定,頓時怒道,「司徒至此,你亦敢無禮?」
「無妨!」江哲走了過來,取過那副官手中錦帛望了幾眼,那副官絲毫不敢造次。
「筆!」江哲低聲喝道。
那副官眼中有些詫異,猶豫著將手中之筆奉上。
江哲取過筆,也不猶豫,當即在那錦帛之上寫上,江哲。二字,隨即將此物遞給那副官。
眾侍具俱是敬服。
「蹬蹬蹬」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荀彧親自到府邸前,見果然是江哲前來,又是歎息又是欣慰說道,「守義,不該來啊」
「文若」江哲望著荀彧笑呵呵說道,「看來文若這段日子,修養得不錯嘛!」
「嘿!」荀彧樂了,撫著鬍鬚笑道,「若是你兢兢業業一些,我豈會那般勞累,不過如今嘛」他歎了口氣,低聲自嘲道,「我卻哪足清閒的命啊,有此閒得慌了一「哈哈,我便知如此!」江哲笑著說道,「今日來此,一來為文若兄拜年,二來嘛給你找點事情做做」說著,他轉身朝馬車之內喊道,小那艾,還不出來?」
「艾」艾」來了」應了一聲,馬車內鑽出個走到荀彧面前。拱手拜道,「艾」艾」見過尚書大人,」
「我卻已不是尚書令了」荀彧歎了口氣,對江哲的意思也明白了幾分,摸摸那艾腦袋;微笑說道,「你既然喚守義為叔父。我與你叔父乃是至交,亦算是同輩,你便喚我一聲世叔吧」
「那這輩分可就亂了。
江哲笑呵呵說道。
也是,荀彧可是比荀攸高了一個輩分的,也就是說,當真要論起來,荀彧比江哲、郭嘉、戲志才等人都高一個輩分,不過這些人相交甚深,也不是很在意罷。
「文若莫非是要我等就這般站在府外?」
荀彧望了一眼左右曹操心腹護衛,其實不是很想叫江哲進去,雖悅自己主公最喜此人,然而萬一牽連到他呢?
想罷,他還是決定不讓江哲入內,可惜」
「喲,不想文若府邸也如此之大嘛,素雅淡然,別具風格」
「咦?」荀彧心下一驚,轉身一望,卻是愕然望見江哲一面嘖嘖稱讚,一面向內走去,頓時心下苦笑一聲。
與此同時,大將軍府邸!
曹操手持那柄或許名為「天下。的寶刮,在院中舞劍。而在他身邊,卻站著三人。
曹昂、陳到、程昱,俱是曹操心腹信任之人。
「呼」重重吐了口氣,曹操將寶劍收入劍鞘。
「主公好武藝啊!」程昱撫掌讚許道。
早有侍候在遠處的侍女將錦袍奉上。
哈哈!」曹操哈哈一笑,隨手將寶劍給了曹昂,取過錦袍批上,對陳到說道,「叔至。你世叔我武藝如何?」
陳道擾擾頭,有些尷尬說道,「萬萬不曾想到,世叔武藝竟也是這般高明,,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麼?」曹操樂呵呵說道,「還以為我與你叔父一般,手無縛雞之力不成?哈哈!」
陳到訕訕一笑。
「不過你叔至你要記住。武藝在高,不過百人敵,千人敵,而你叔父,即便是霸王項羽,橫貫古今,無人能及,也不過是萬人敵」說著,曹操拍拍陳到肩膀說道,「而你叔父,區區一個計謀,便可誅卻萬人,易於反掌!如此可見,韜略,才是為將之根本,你日後要多向你叔父學習學習!」
「是,世叔!」陳到恭敬說道。
「還有你!」曹操指著曹昂皺眉說道,「比叔至更不如,文不成武不就。只會耍些把戲,如何統帥三軍?」
「是是,父親說的是」曹昂明顯看到了陳到在旁幸災樂禍,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了,你二人再去城中巡衛一番,今日就到此為止,各自歸府歡慶去吧!」曹操有些無奈地看著兩人在那用眼神鬥法。
「是,末將領命!」曹昂、陳到一抱拳,大步走了出去。
「公子已有幾分大將風範,主公,可喜可賀啊!」靜現在旁的程昱恭維道。
「他?還差得遠呢!」曹操輕笑著說道,「當初在徐州,若不是叔至相助於他,靠他那幾下,早被袁公路麾下大將砍了」
「話不能這般說」程昱急忙說道,「公子雖不善武藝。然而聰慧過人,時常有驚人之舉。再者,如今他麾下已有一員大將。成器」指日可待啊!」
「麾下?大將?」曹操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說道,「為帥者少智,只會耍些小把戲;為將者過於勇武,先鋒倒是可以,大將卻是有些不足了,此二子還需磨練啊!」
「主公英明,主公明鑒!」程昱拱手說道。
「呵呵」曹操輕笑一聲,望著天色淡淡說道,「仲德啊,來年我等便要與袁紹交兵了吧
「恐怕是的」望了眼曹操面色,程昱猶豫說道,「臣下得報,烏丸雖勢大,然而卻不足以叫袁紹兵敗,再者,袁紹手中,還有一個取勝之關鍵!」
「何為取勝關鍵?」曹操皺眉問道。
「蹋頓!」程昱沉聲說道,「此人乃烏丸先前一代單于看重之人。將單于之位讓與他,然而烏丸部落中有三王卻是不尊此項任命。圍攻蹋頓,臣下得報。蹋頓已求得袁本初相助,意欲誅滅三王,重掌大權!」
呵!」曹操冷冷一笑,淡淡說道,「若是叫袁紹取了烏丸草原戰馬。他的勢力便更加強大,於我等不利,可惜可惜,如之奈何」
程昱猶豫一下,正想說話,忽然院內不遠處走來一曹兵。走至曹操面前叩地稟告道,「主公!」
曹操定睛一看,見是自己派去尚書荀府的侍衛,當即皺眉問道,
「有何事?」
那侍衛猶豫一下,抱拳說道,「啟稟主公,又有一位前去荀大人府上,」
一位?心思縝密的程昱立馬就覺了那侍衛言語中的隱藏含義,心下暗暗想道,莫非是「守義?
「何人?」曹操皺眉低喝道。
那侍衛心下猶豫片刻。當即抱拳說道,「司徒江大人!」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塊錦帛,遞給曹操。
「啊?」曹操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取過錦帛一看,卻是又有些愕然。
「主公,好似是守義親筆寫的」程昱瞥了一眼。低聲說道。
「我知道!」曹操淡淡說了一句,心中卻是苦笑說道。守義啊,你這不是叫我為難麼?
「咳。主公」程昱偷偷望了眼曹操面色,咳嗽一聲說道,「依臣下之見,再如此下去。朝中那些大臣也會再去了」該去的,都去了;會去的,也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見風轉舵之人,不足為懼,程昱建議,如今已近年關,主公如此怕是有些不近人情」守義前些日子也不曾去的荀府,為何單單今日去?」
「我」,不近人情麼?」曹操自嘲一笑,隨即面色一變。低聲說道,「何人派人偷偷去過荀府、何人打探過荀府動靜,你可一一記下
「主公且放心,集下記下了!」程昱恭敬說道。
「好!」曹操點點頭。對那侍衛喝道,「傳我命,將守衛在荀府外人等盡數撤回!」
「妾公英
建安二年就這樣過去了,比起隨後的幾年,建安二年,其實可以說是一段比較和平的日子
日復一日。就這般過了三月」
荀彧做了三個月的「家庭教師」未免再遭曹操忌諱,足不出戶,在府上教導那艾。
除去那孩子有些口疾之外,荀彧對那艾極為滿意。
荀攸僅僅做了一個月的從事。立馬官復原職。代替其叔父掌三州糧餉、軍械調度。
沒了荀彧代為處事。江哲的擔子一下子重了許多,不過他也有辦。
自己下面不是還有李賢、賈詡、司馬懿三人麼?
於是乎,屬於江大人理事的地方,如今卻是佔著三個人」
而其中」,
司馬懿感受著兩道不時注視著自己的眼神,心下有些無奈。
賈文和,我老老實實辦公,也遭你忌諱?
至於曹純。身為虎豹騎統領,他時常在意著楊鼎、孟旭那兩百人,忽然有一日,他得到消息,說是在荊州石陽一帶,有一群賊寇作亂,雖說僅僅數百人,然而卻極為狡猾凶悍,數次擊敗荊州劉表派人前去討伐的軍隊。
有一次,劉表派了三千軍隊前去,結果僅僅回來了千餘人,半數都不到。其餘儘是被那群賊寇斬殺了。
在後,說起那群賊寇有著黑色鎧甲,曹純哪裡還會不明白,當即將此事稟告江哲。
正巧此刻。袁術派使節前來求援,江哲一面書信令夏侯淵接收汝南,一面遣曹純前去暗助袁術。
其實,劉表此刻也已知曉,在石陽作亂的賊寇就是那令自己顏面俱損的虎豹騎,只是劉表不想在袁術敗亡在即之時節外生枝,是故故作不知,派了三千人前去征討。
依他所思。就算你虎豹騎再怎麼勇猛,你區區兩百人,如何能與我三千大軍相鬥?
可惜結果卻是叫人愕然,,
曹純得江哲之命,趁著穎水解凍之計,乘舟順水來到淮南壽春,同他同行的,便是那二十萬糧餉!
而此方,孫策復奪柴桑、鄱陽、廬江,一路猛進,襲袁術治地合肥,而同時。劉表奪江復之後,取三江口、平春、廣州,直逼袁術府壽春!
袁術敗亡在即?
而北面,河北袁紹用軍師龐統之際,叫烏丸三王二十餘萬人馬來回奔波,與途中截殺。烏丸大敗。
而後,龐統雪地作戰,驅步兵大破烏丸鐵騎,而就是這一仗,烏丸深深瞭解了一個人的名字。
張頜!
以及他麾下三千大戟士!
烏丸兵敗。二十餘大軍死傷過半,袁紹得戰馬整整六萬餘匹,俱是上等戰馬,實力頓時漲了不止一倍。
聽了龐統建議。袁紹從十餘萬烏丸戰俘之中選出三萬精銳,又從蹋頓軍中選出兩萬精銳,加上那六萬匹戰馬,組成了一支新軍。
也是,若是要自己重練一支兵馬,還要等到何年何月呢?再說了,就算是袁紹軍中精騎,豈能與生長於馬背上的烏丸戰士比肩?
不過為了防止作亂,袁紹決定將自伯長級以上職位,俱由自己舊日騎軍士卒擔當。
龐統見袁紹如此,本是要勸,不過對於此事,他也沒有什麼辦法,誰叫時間太過緊迫呢?
征罷烏丸。袁紹立馬揮回軍,屯大軍三十萬於河內,屯大軍二十萬於郜城,同樣。屯兵二十萬於朝歌!
此三城連成一線,恐怕袁紹是打著一鼓作氣,攻下曹操的念頭了。
而陳留守將曹仁、東郡守將夏侯惇一聽袁紹提重兵,急忙派人飛馬回報許都。
另外,西涼一面,韓遂苦苦抵擋三月,終於還是不抵張白騎大軍,被攻破武威郡,自盡而死。
而率先攻進此城池的,卻是黃巾大軍中三今年紀比較輕的」
一人名為馬。一人名為馬岱,一人名為龐德,,
自此,白波惶急徹底控制西涼自長安、洛陽等處偌大治地,只留下數千老弱守衛西涼。張白騎急急引五萬大軍回洛陽,
他亦是明白。袁曹之戰,恐怕是迫在眉睫了!
建安三年五月十一日,袁紹派人至許都,意欲曹操將朝廷移至郜叭…
其實兩人都明白,天下人或許也明白,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果然,曹操大怒喝退袁使。
自此,袁曹同盟宣告破裂!
建安三年五月二十三日,袁紹以帳下陳琳主筆。布討賊技文,天下皆知。
隨後,同月二十六日,袁紹起步兵三十萬、弓弩十萬、騎兵兩萬、烏丸精騎六萬、戰車三千餘,加上其餘兵馬,總計七八十萬,南下征討曹操。
等這一日。曹操足足等了一年!
每日足不出戶,在府中養精蓄銳便是要與袁紹一分高下。
當即聽聞袁紹起兵,曹操率領叫李典、於禁刮練的、那些為了對付袁紹而練了足足一年有餘的精銳,整整個萬精銳,北上抵禦袁紹。
而同時,陳留太守曹仁起兵三萬,東郡太守夏侯惇起兵四萬,前來相助。
曹操兵馬。步兵十二萬,騎兵八千,弓弩四萬五。共計十五萬兵力。
此戰,曹操親自出馬,留江哲鎮守三州,隨後召回各路勇武之將。
攜趙雲、曹洪、張遼、樂進、許諸、典韋等猛將,令郭嘉、戲志才為軍師,滿寵為參軍,荀攸總領糧餉之事,浩浩蕩幕趕赴充、翼邊境。
除此之外。曹操還待上了一個人,
舊日尚書令,」荀彧!
三州兵馬一掏而空,就算是曹操府、許都,江哲手中也只有不到兩萬兵馬,為了以防萬一,江哲急讓高順擴充陷陣營。與虎豹騎一般,為三千人編製。
不過江哲卻是沒有那個時間來練兵了,想了想,他決定將陷陣營亦投入南面戰場。在練兵之餘,助虎豹騎將那面之水攪渾,好叫南面三路諸侯無力北上。
為此,江哲特地拜託了李儒與高順同行。
不管是虎豹騎也好,陷陣營也好,這兩支精銳,是絕對不能折損過!
建安三年六月初,袁紹七十萬大軍至黃河之北,而對岸,便是曹操早早立下的營塞,裡面有共計十五萬兵馬!
大戰一觸即然而雙方實力,是否有些懸殊過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