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踏入樓中,去到內室,見到他們時,離憂正安靜的坐在床邊,給床上半靠著的林若風按摩腿部的肌肉,以前這樣的活估計一直是春香春雨在做的,而春香春雨走了之後,我本想去替他按的,卻被水離憂接過了手,這一來二去的,雖然是我想好好照顧好若風,實際上照顧他的活,卻一直是水離憂在做,對離憂,我心裡是又疼,又愧疚,只希望一切都過去後,我能天天靠著他抱著他,更多的疼著他。
見我回去,林若風的眼睛先一步就亮了起來,「回來了?」
我的眼神卻是先落到水離憂的身上,其次才看的他,點了點頭,「嗯,回來了!」
「今天情況怎麼樣?有好消息來了嗎?」水離憂起身,回到桌邊,熟練的給我倒了杯水,遞到我的手裡,黑暗讓我們彼此都看對方不太清楚,卻又帶著更多的朦朧感,我接水的同時,握了握他的手,輕輕的搖頭,「有很多消息來,但是大部分都沒什麼價值!不過摩域這兩天情況有些異常,按說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前些天的行動又一直很有幾分打壓得住我們的氣勢,但是這兩天卻幾乎沒什麼動作了,這很不正常,一定有了新的計劃,否則不會如此!」
「清塵,你,小心一點,要不要我——」
我不等他話說完,就用手指放到了他的嘴上,搖頭道,「不用,你就幫我照顧若風就夠了,邪堂那些人固然害怕你,不過更害怕我,所以你要相信我是鎮得住他們的!嗯?」
我點了點頭,因為背對著若風,仗著林若風看不見,他頑皮的用舌輕添了我的手指一下,我一驚,幾乎差點立即縮回去,不由帶著嗔意,又帶著溫暖的寵意看了他一眼,這才慢慢的收回手指,「今天來是有事要和你們倆商量的!」
「傾城,是不是因為我,給你帶來麻煩了?」林若風突然間掀開被子,飛身往桌子邊撲來,不等我和水離憂有所反應,他已經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動作極其的快捷,我卻當場的就惱了,「若風,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動用你的內力,你想起身,喊一聲便是了,我和離憂都會抱你過來!」
「傾城,我不想讓自己感覺自己是個廢人!」林若風看著我,眼神裡有些悲哀,我頓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重了,完全沒有顧及到若風他也有他自己的自尊。
「對不起,若風,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擔心你,我想要你活著,長久的活著,你體內的各種寒症,包括你的內力都是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的禍,我不想讓他們繼續傷害你的身體,所以我對你吼了!以後不會了!」
「傾城,我沒地你,我是怪我自己,不能為你分擔什麼,還讓你擔心我,我沒事的,在我的心願沒有全部完成之前,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的!」
「你有什麼心願,說出來,我都為你去做到!」我急切的問道。
「真的嗎?」他的表情帶著幾分看似輕鬆的促狹。
「當然是真的!」我卻萬分認真的點頭。
「我的心願就是看到你和離憂成親,真正成為一對愛侶,一對夫妻!然後過幸福的生活!」他也收起笑意,認真的道。
我和離憂都楞住了,我是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離憂則是眉頭乾脆全皺了起來,略帶責怪的道,「若風,你怎麼又提了?你答應過我不提的!」
聽這口氣,這已經不是離憂第一次聽到若風說這樣的話了,而林若風似乎看到了水離憂不高興的樣子,有些忌憚,立即收了口,「好吧,我不說,不說了,從此不說總行了吧!」
「怎麼了?你們倆難不成還有什麼秘密協議不成?」我試圖活絡有些僵持著的氣氛,故意輕鬆的語氣問道。
「有阿!」這回答我的卻是水離憂。
「哦?是什麼?」我本是隨口一句,不想離憂還會這麼一本正經的回答我有,我立即好奇的問了起來。
「不許說,離憂,你也答應過我不提的!」林若風似乎有些急了,原本蒼白的臉上,甚至浮現了幾許回著急而起的紅暈!
「你先不守信用!」離憂看向他,似乎帶著點控拆,卻又聽不出他有真的在不高興。
「好好,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再拿這事說了,還不成嗎?你也不許告訴傾城那個荒謬的事情!」林若風立即垮下了俊秀的臉,似乎帶著幾分求饒意味般的看著水離憂。
「真的?」水離憂斜著眼睛看他。
「真的,我保證!我誓好了!」林若風一邊說著,一國舉起一隻手做誓狀。
「那好吧,那我就不告訴清塵了!」水離憂此時才算微笑了起來,見他笑了,林若風立即鬆了一口氣般的嗔怪道,「小小年紀,就懂得講條件,真是老奸巨滑阿!」
「彼此彼此!」水離憂也任他說他自己老奸巨滑,不痛不癢的回了他一句。
而最雲裡霧被別吊的好奇心老高的人,便只剩下我了,我就看著他們,在我眼前這般明目張膽的談條件,「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阿,竟然就當著我的面,討論起事關我的重要秘密起來了?快!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都招供,你們兩人背著我藏了什麼小秘密阿?」
「不說!」沒想到他們兩人還挺有默契,異口同聲的便給了這兩個字,然後他們彼此看向對方,都開始笑了起來。
我於是就這麼站在一邊,欣賞著他們彼此無隔閡的開朗笑容,感慨著,要是能永遠這樣看著他們明朗的笑容,我就算永遠不知道他們之間定下了一個什麼樣的,關於我的約定和秘密,又有什麼關係呢?
兩人笑過後,似乎也覺我的愉快,林若風率先問道,「傾城,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們商量的嗎?到底什麼事阿?」
水離憂聞言停止了微笑,看向我。
「三天後,就是五年一度的武林盟主大會,我會去大會上露個臉,然後就回來,這裡我會留一半人手保護你們,另外的人手我帶走!」
我的話剛說完,便引來他們兩人異口同聲的反問,「我們?」
「什麼意思?什麼叫留一半人手保護我們?傾城,你不事祁憂和你一起去?」林若風的表情似乎比水離憂還要急。
「清塵,我要和你一起去!」水離憂緊接在林若,我的話後堅定的道。
我有些眉頭微皺的看著他們,「離憂,你聽我說,整個六黨我留邪堂和生堂的人在此,剩下的四堂人手,我全部帶走,這些力量足夠把整個佛柳山莊都移平了,你還不夠放心嗎?而因為我信不過別人,只能信得過你,所以我把保護若風的重要任務交給了你,離憂,你一定會為我保護好若風,等我回來的不是?」
「不行,傾城,這太危險了,這些天我雖然不過問你樓裡的事務,不過你也並未太避諱我,所以我多少也總聽了幾個大概,是不是有人正在找血樓的麻煩?我想那些麻煩都是衝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你了,這次的武林大會是個對你最好的動手時機,他不會放過你的,從我現他騙了我開始,我就有意無意的籌備著要見你一面,我想他之前雖然不曾現,但是我此刻失蹤了這麼多天,他一定猜到了我在你手裡,所以才會這麼爭對你,所以你無論如何都必須把所有的人手都帶去,這裡很隱秘,又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在這裡,我又不能出去見光,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林若風言來一片深深的擔憂,同時態度又非常強硬的要我把所有的人手都帶拂柳山莊,「而且你把離憂留在這裡,他也會不安心的,他是你的左膀右臂,這和重大的場合,你怎和可以把六堂堂主之給放在我身邊保護我呢?太大材小用了!」
「可是離憂你的傷——」
「我的傷已經好了八成以上了,與人動手並不妨礙!」這次話乾脆沒被說完,就先被水離憂打斷了。
「還是等全好了再——」
「我曾經在自己只有四成不到內力的時候殺了獨南七霸!」我的話再一次被打斷,水離憂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了,他只剩四成功力時都出任務了,何況現在整整有八成功力,他是絕不肯留在這晨等候我的回來的。
「離憂,若風,我這麼安排自然也有我的考量,你們就不會尊重我的安排一回嗎?」我無奈的看向同樣堅持的兩個人,我以為完美無暇的安排,他們竟然同時反對,不牢騷對的這麼徹底,真是讓我有些沮喪。
「其他什麼都可以聽你的,不過這一回事關重大,你希望我們都活著,我們也希望你沒事,所以把離憂帶去,不然你就把我們兩個都帶去,想要把我們兩人都留下,不神機妙算同時分散人手保護我們,那絕對不行!」
林若風一直以來對我都溫和以極的面容,此刻卻透著說不出的堅持和強硬。
「不行,我絕對不能帶你露面!」帶他也出席武林大會?那怎麼成?他不能見光,必須在黑色的轎子裡待著,倒時一旦動手,刀劍無眼,若是一個護不周全,陽光一旦滲入,他的命不就保不住了?
「那你就帶離憂去!」他的面容堅持非常。
「若風——」我有些無奈的衝他喊道,「我不放心,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似乎把你留在這晨就會有危險,如果你堅持的話,行,那我就把離憂帶走,但是我要多留兩個堂的人手在這裡!我就帶兩個堂的人去參加武林大會!」
我這話剛說完,這回反對的人成了水離憂,「不行,太危險了,魔域的人隨時都會出現,你的身邊必須有足夠的人暗中保護,我留下,留一個堂的人手在就行了,其他你都帶走!」
「離憂,我不用你保護!」林若風衝著水離憂吼道。
「我只遵守主上給我的命令!守護你就是命令,無關其他,所以你不想我保護,我也必須留下!」水離憂頓時回頭冷靜的衝著林若風道。
我心微安,離憂他在關鍵時候,總算還是瞭解我的心思的,知道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林若風的安全,雖然他也很憂心我,卻依舊願意在這個時候成為我堅實的後盾,免去我的後顧之憂,「謝謝你,離憂,我會盡快回來的,魔域在這武林大會上動手的幾率實在不高,也許根本就是我多想了,等我回來後,我們立即就踏上回血樓的歸程!」
「好,把藥堂的人留在這裡,其他的人都帶走!」水離憂看著我,安靜沉穩的道。
「藥堂的人?不行,他們的攻擊力是最低的,真要有什麼事情,根本頂不住,我把死堂的人留下,其他我都帶走!」我搖了搖頭,藥堂的人對普通江湖人來說,是追命煞星,但是對真正的武林高手來說,用毒用藥除非都到尉遲修那種地步,否則總是要遜人一籌的,而死堂就不同了,以一便可敵百,把死堂留下的話,這裡的安全也無虞了,加上這裡到拂柳山莊不過三個時辰的路程,萬一有人偷襲,也足夠我帶人回護了!
「藥堂!否則就帶我們都去!」下一秒,水離憂的聲音卻清冷的響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堅持,他今天已經違背了我的意思好多次了,我也惱了,因為重視他們的生命,所以我尤其的慎重,想要把最好的人留給他們,而他卻——
「離憂,這是命令!我是你的主上,我命令你留在這裡,至於另外究竟是哪一堂的人留在這裡,我自會安排!不許再有異議!」
他沒了聲音,我以為他是妥協了,卻在下一秒,聽到『撲通』一聲,我立即扶起他,「離憂,你這是幹什麼?」
「不敢違背主上的命令,但是屬下對主上這樣的命令也不能接受,請求主上懲罰!」
已經許久不曾再叫的『主上』兩字,竟然今天突然拿出來說了,不在稱『屬下』,他是誠心逼的我不得不做出退步阿,而林若風也皺著眉頭,看著我們,臉上也帶著一層愁苦,「都是我不好,若是沒有我,你們哪需要這和分開人手辦事?」
他們兩人看來是吃定我了,而我,也真的不得不在他們這一搭一喝下做了妥協,用力的扶起水離憂,「依你了,別再給我難過受了,我把藥堂的人手留給你,不過要多加兩個閣,就把水閣和錫閣給你指揮了,你若再有異議,我也不會做出讓步了!」
水離憂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好!」
一場本以為是皆大歡喜,輕而易舉的決非定宣佈,硬是被我弄的像是簽了不平等條約般的一退再退,最後竟然淪落到被離憂脅迫著做了妥協!
哎!果然是一旦愛上一個人,就再以對他狠得下心腸來了,他稍稍硬一點,我就忍不住要對他軟了!
我哪裡知道,也就是這麼一個心軟的妥協,讓我在不久後幾乎悔斷了腸子,痛徹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