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剛完,韓諾的身影便已經一派瀟灑儒雅的進入了我的眼簾了,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堂,有一剎那的驚訝,『咦』了一聲,立即上前道,「薛小姐起得真是早啊,今天這大堂怎麼這麼冷清呢?人都到哪裡去了?」
「我起得不早,是你起晚了!」
我皮笑肉不笑得道,他那眼中的驚訝裝得倒像,可惜,我對他已經有了很深的懷疑,一個尋常人家的公子出門,也是能避危險就避危險,昨夜尉遲修和莫清歡在這裡跪了整整一夜,若他真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他必然率先好奇的該是跪著的那兩個人如今如何了,而不是說大堂裡沒有其他的人,他憑什麼以為大堂裡應該有其他人?
更何況讓我看他不順眼的另一個原因是,他頂著我喜歡的那個男人的臉龐,作出與我心目中那人截然相反的表情來,嚴重的傷害了我心目中那個永遠要懷念的人的形象,讓我如何對他和顏悅色的起來?
「啊!那是,那是!主要是睡不慣外面的床,到很晚才睡過去,所以起晚了,讓薛小姐見笑了!」那韓諾表現出幾分被人說破尷尬時的羞赧之色,我也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就想知道他到底打算做什麼。
而水離憂的情緒似乎從他一出現開始,就顯得有幾分緊崩,讓我也不由自主地度測這人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極度危險的潛質沒表現出來,而水離憂因為多年的殺手生涯,對危險有著本能的敏銳度,所以兩度與他照面,都表現出很異常的情緒來。
這在水離憂的臉上自然是看不出來異處來的,然而我因已經習慣的感知他的情緒,知道他表面上看不出不同,實則從內到外的全副心神戒備著的。
我繼續不動聲色的道,「彼此本不相熟,談得上有什麼見笑不見笑的,同是出門在外,也不過是萍水中相逢這麼一遭,過了這個店各奔東西,彼此就更無牽扯了,韓公子,你說呢?」
「呃,薛小姐說的有理,有理!那個,我能坐下嗎?」韓諾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後,又像是沒聽懂我的言下之意一般,指了指我對面的位置問道。
「今日不似昨天,公子無位置可坐,不得已要與我們拼桌,今日這大堂空空如許,韓公子還是請隨便坐吧,至於我們嘛,已經快要用完,所以便不打擾韓公子用早飯了!」既然暗的拒絕之言,你裝傻,那我就說明的,我看你還給我裝到什麼時候。
「啊!看來又是韓某唐突到小姐了,那在下坐到隔壁桌去吧!」他這回倒是沒裝聽不懂我的拒絕,臉色有些尷尬,卻還是有風度的摸了摸鼻子,往旁邊的桌子走去。
我心中冷哼一聲,暗道他最好不要再來惹我,否則我可不會管他是真書生,還是假書生,一率把他給處理了!
眼角看到他的那個魯莽僕人,在他坐下後,立即往後堂跑去,我猜想現在恐怕連掌櫃的和夥計也都躲起來了,哪裡還能找得到人,這個韓諾的早飯自然也是吃不上的了!
果然不多時,那個大熊般的嗓音便焦急的傳了過來,「主子,客棧的掌櫃的和夥計都不見了,一個人也找不到,主子你的早膳該怎麼辦?」
「啊?竟然有這等事,那,那——」韓諾似乎也沒了主意,一連『那』了兩下,眼神又不由自主的落到我們桌上來了,我心道這人當不至於臉皮厚到問我們乞食的地步吧!
他似乎欲言又止的看了我們好長時間,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來,而我可不管他是真為難,還是假做戲,便都當成沒看見,我初來這裡的日子裡,最想看到的,最懷念的人莫過於馮駿了,而現在,我最看不得的便是這人的臉了,讓我看了有想揍他的衝動。
反而是水離憂似乎怕我會心軟和改變主意一般,加快了度,不多時便把碗裡的東西全吃完了,安靜的放下碗筷,像個乖巧的孩子般等待著我,我一見他的動作,便知了他的想法,反正之前也已吃了不少,剩下的這些不吃也罷,便也放下筷子道,「吃飽了?」
「嗯,吃飽了,你不吃了嗎?」他見我也不吃了,似乎有些不安,又有些愧疚和擔心!
「我也已經吃飽了,走吧,時間不早了,也該趕路了!」我率先起身站了起來,估計著莫清歡和尉遲修他們也該『處理』的差不多了,雖然目前為止一聲會影響我食慾的慘叫也沒有傳來,可不等於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人就受到了優待,若非我交代他們一頓早飯的時間內必須處理完,估計依莫清歡睚眥必十倍以報的性子,這兩人還不知要遭受多少更痛苦的活罪呢!
水離憂見我起了身,幾乎立即也離座而起,點頭道,「是!」
我們兩人剛走出桌子兩步遠,韓諾叫住了我們,「薛小姐,公子,且慢!」
我沒有回頭,水離憂卻代表我先半轉過身子,「韓公子有何見教?」
「那個見教不敢當,只是我們出來的時候就只帶了銀子,其他什麼都沒帶,本來是打算在這客棧裡補一些乾糧和食物的,如今掌櫃的和夥計一個都找不到,早飯尚且還可以餓著,只是,那午飯和晚飯是決計熬不過去的,不知小姐可否容我主僕二人同行,只待到了下個城鎮,我們便自行採購乾糧離去,這幾日還要請小姐務必給我們口飯吃!拜託了!」
我一聽他的話,立即眉頭皺得緊緊的,轉過身子便道,「我們一行人總共就兩輛馬車,內中還有行李和其他女眷,送你們幾天乾糧倒是沒有不可,不過同行的話,就恕我不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