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主祭似乎洞悉了蘇的想法,緩緩地說:「殺了我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即使神殿中所有的人都殺光,也不會對你有所幫助跟我來,偉大的使徒正在等待著你,他是你手上這本預言書的作者你可以稱呼他為使徒、主宰或是掌火者,而我,只是主宰在人間行走的傀儡而已」
蘇明白,太陽主祭只是因為精通人心而猜出了他的想法,並且他所說的使徒也應該與蘇曾經打過交道的使徒毫無關係
太陽主祭從蘇手中收回了預言書,重放回到了書架上,雖然第三條預言實現後這本書已經完成了全部使命,但是價值並未因此而稍有消減也許在多年之後,它會成為無可替代的聖物放好預言書,太陽主祭打開房門,領著蘇走了出去
這是一條幽深綿長的通道,兩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盞油燈,用跳躍的光芒照亮一小塊區域通道連接著許多通向其它地點的通道,一起構成了迷宮般的神殿底層在通道中,不時會有一個動作遲緩、目光呆滯的高階武士,但蘇知道這只是他們的偽裝,那些乾瘦身體中如火炬般熊熊燃燒的能量光芒可不是僅僅好看的高階武士們看到跟在太陽主祭身後的蘇時,眼中都掠過奇怪的神色不過他們都選擇性地忽視了蘇的存在,而是向太陽主祭恭敬地行過禮後,就轉身離開
通道盤曲向下,估計至少走了幾公里,才顯露出盡頭而根據蘇的計算,這裡早已深入雪山山腹了通道盡頭陡然開闊起來,出現一個數百平方米,高二十米的天然大廳大廳盡頭,是兩扇高十五米的銅製巨門,門上鐫刻著幾行閃耀著淡淡紅光的神語,在鎖孔周圍同樣有神語鐫刻只是鎖孔相對於銅門來說實在是太不起眼了,即使以蘇的敏銳感知都差點忽略過去
太陽主祭走到銅門前,從頸上摘下一條項鏈,插入鎖孔,擰動了幾圈,隨後傳出卡的一聲輕響,似乎鎖已經打開了
下一刻,銅門上數以百計的神語符號以神秘的順序逐一亮起,門內不斷響起齒輪轉動時出的生澀且巨大的轟鳴,數十根半米粗細、由高強度合金鑄成的鎖栓在機件的拉動下,緩緩縮回,打開了銅門的封鎖大廳震動著,不時有碎石灰塵從廳頂掉落
面對如此壯麗景象,蘇也不禁感歎構建這座神殿之人的偉大構思閉鎖銅門的是齒輪傳動結構,本身並不包含動力系統當神語符號啟動時,會產生巨大的磁力場,從而推動齒輪旋轉,帶動鎖栓開啟閉合而要啟動神語符號,除了太陽主祭脖子上掛著的老式黃銅鑰匙,還需要精通神語才有可能也就意味著只有太陽神殿的高階祭祀才有可能打開這兩扇大門
太陽主祭向後退了幾步,指了指大門,微笑著說:「我可沒有力氣拉開大,或許你可以試試小心些,它雖然有減重結構,但淨重也要過五十噸」
蘇依言走上,握住了把手,調整了幾下姿勢,全身上下的肌肉驟然崩緊
巨大的銅門出一聲呻吟,緩緩打開,露出門後深沉的黑暗那是一個奇異的空間,充斥著黑暗,沒有任何一絲光透出但是黑暗彷彿有質感,濃厚、粘稠,並且不斷緩緩流動著黑暗中好像沒有物理邊界,只怕踏足進去,就會在黑暗中無休止地墜落
「主宰就在裡面等著你,過去見他那裡已經不再是我能夠踏足的區域」太陽主祭說
蘇看著巨門後露出一線的神秘世界,感知能力早已延伸出去而加載了斷層探測和平行位面感知兩大聖階能力後,全景圖的功能和滲透力都大為增強黑暗是某種斷層空間的產物,並沒有過多的危險,但是卻可以有效阻擋普通感知能力的滲透,把後面的空間保護起來,不使秘密外洩黑暗掩蓋著的是一條宏偉的長廊,裡面並無埋伏或是機關其實這裡已是太陽大神殿的最深處,完全沒有必要增加過多的保護幾百名紅袍武士以及為數眾多的高階紅袍比什麼機關陷阱都要可靠
而蘇,不光具備真正聖階的感知能力,擁有細胞級控制力的他還可以隨心所欲地改變自己的身體,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不為人知地潛入到這個地方但是對於蘇這樣的人來說,所謂的機關陷阱早已成為小孩子的鬧劇
探知過了門後的世界,蘇向太陽祭祀點了點頭,舉步踏入門後的黑暗黑暗宛如實質,翻湧著,轉眼間將蘇完全吞沒
蘇的意識經過輕微的眩暈,重清晰過來這是精神力量穿透斷層空間時引起的不適不過正如他想像的那樣,穿過了斷層空間構成的迷霧,後面就是一片通途在蘇面前,一條巨大而恢宏的巷道逐漸展開,兩壁每隔幾米就有一具永燃的火把高達十米的巨大通道完全是在山腹中開鑿而成,並且以打磨光滑的黑色大理石砌出表面通道寬十五米,走在中央的蘇渺小得就像一隻老鼠風從通道深處吹來,帶著寒冷與清氣息,顯示著通風系統的完備
通道盡頭又是兩扇金屬滑門,但不需要太大的力量就可以拉開門後的光線變得明亮,設計精巧的照明系統將柔和的光芒鋪到了每一個角落呈現在蘇眼前的,是一個完整而且具備規模的地下建築群,上下合計四層的結構,共計一萬多平方米
這時一個滄桑中透著威嚴的聲音響起:「你終於來了」
蘇的目光瞬間落在天花板的一角雖然聲音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但是其實都是從那一點啟始,然後和整個建築產生共鳴,才造成這種造物主俯瞰眾生的聲音效果不動聲色之間,蘇的指尖滴落一滴鮮血這顆血珠靈活之極地彈動著,轉眼間彈到牆角隱蔽的角落,漸漸消失
見蘇沒有回答,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不用擔心,這裡沒有對你有威脅的人我就在樓上等著你,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沒有辦法親自來迎接你不過,你應該可以遷就一個老人的要求沿著你面前的通道走下去,就可以看到一座向上的扶梯……」
按照聲音的最好a指引,蘇很快站在一間讓人驚歎的大房間中
這是一間書房,數百平方米的空間內只放著幾排書架,惹人注目是眾多卻佈置得恰到好處的綠色植物,身處在其中,宛如在林間書而最瑰麗的景象,卻是那面高三米、寬十幾米的落地窗
是的,在山腹之中,卻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覆蓋著皚皚白雪的群山原來,這裡已經挖穿了山腹
在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老人,一身裁剪得體的白色衣服,滿頭銀梳得一絲不苟蘇走進房間後,立刻雙眉微皺,因為窗前的老人並不是真的人,而只是一個全息的投影而已不過在這座地下神宮中,有著晦澀的能量波動,蘇的全景圖也很難突破牆壁,滲透到深入的地方,因此找不到老人的本體在哪裡
這時老人轉過身,看著蘇,微笑著說:「你讓我等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
二十年前,在蘇的記憶中還是一片空白,然後他就忽然出現在荒野,彷彿自己從一開始就屬於那個野蠻、殘酷而貧瘠的世界而老人的容貌看起來是如此熟悉,蘇一時卻又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裡看到過這張臉
看到蘇思索的樣子,老人微微一笑,說:「是的,整整二十年了不介意的話,我想先作個小小的實驗,以驗證一下你是否是我一直所等待的雖然我的直覺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老人打了個響指,地板隨即裂開,浮上一個銀色的工作台,工作台上放著一隻透明的玻璃皿機械臂在台上升起,把一個試管拿到玻璃皿上方,打開白色的低溫氣體從試管中瀉出,隨後一顆冰結的血液掉落在玻璃皿中片刻之後,這滴血液已經化開,立刻展示出極為恐怖的特性,竟然像有生命一樣在玻璃皿中滾來滾去,甚至還會躍起只是玻璃皿夠高,才沒有讓它逃出去
看到那滴血液的瞬間,蘇立刻明白了老人的意思血滴中的細胞擁有恐怖的活力,和自己身體中的入侵者十分類似而且那滴血液在隱隱咆哮著,居然在向他起挑戰蘇手指一彈,一滴屬於自己的血從指尖飛出,掉落在玻璃皿中
兩滴血液立刻像兩名凶悍的騎士般對沖,狠狠地衝撞在一起,居然出啪的一聲脆響
細胞層級的絞殺極為凶殘,血珠象沸騰了一樣,但激戰轉眼間就已結束一顆變大了一倍的血珠從玻璃皿中高高彈起,在空中變幻形態,如針般彈射而出,瞬間回到蘇的指尖,鑽入體內
這場廝殺根本談不上勢均力敵,來自蘇身體的入侵者乾脆利落地斬殺吞噬了全部對手,並且把對方變得壯大自身的養分,然後全勝而歸,勝得完全沒有一點懸念觀察了整個過程的老人也明白,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