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折生在一個月前,那時,帕瑟芬妮來到了利茲,並在這裡長住了下來。從那時起,進攻利茲的各方勢力經歷了噩夢般的一個月,每次進攻總會演變成送死兼送裝備補給的結局。他們的秘密據點也屢屢被她現,連鍋端掉,大批物資成為她在利茲住店喝酒的本錢。而帕瑟芬妮的美麗和笑聲也照耀著小鎮,並點燃了鎮上人們所有的希望和勇氣。
在這片混亂的土地上,帕瑟芬妮肆意飛揚著,好像回到了十幾歲的年紀。那時的她,也是如此的肆無忌憚、橫衝直撞,用美麗解決小事,用暴力解決大事,硬生生在暗黑龍騎總部六樓那些變態的老少男人中間,打下了一張屬於自己的辦公桌。
如果她不是女人,恐怕早就被視為摩根將軍的最佳後繼人選。
男人回想著如煙往事,一時竟然有些出神。就在這時,越野車突然一震,接著一個緊急剎車!剎車片出尖利得彷彿要崩裂的聲音,輪胎狠狠摩擦著地面,帶起兩道滾滾塵土。男人一時不察,整個人都從座位上飛出,撞向前窗。他哼了一聲,左手閃電前伸,在前風擋下一按,戴著手套的手竟然整個陷了進去!
他抬起頭,先是狠狠地瞪了助手一眼,才向前望去。
助手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把方向盤捏得徹底變形。他大口喘著氣,汗如雨下,雙眼凸出,死死盯著車前突然出現的一個女人。
這是一個極為吸引人的女人,一身暗黑龍騎的軍裝極好地襯托了她的身材。她很高,雙腳站在越野車前進道路的路邊,身體卻傾斜了非常誇張的角度,以至於頭都過了越野車的中線。她右手伸向越野車,五指張開,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定在那裡,分毫不動,如同雕塑。
她的面容非常美麗,大大的眼睛中甚至還有頑皮和無辜,很無害的樣子。既使在夜色下,也可以看到她的手非常美麗,如象牙雕就,還有隱約宛轉流動的光。雖然她側彎的姿勢比較誇張,但是她輕鬆悠然的樣子彷彿只是在攔順風車而已。
可是助手卻完全是另一種感受,他的視線焦點集中在女人五指指尖,全身都忍不住在顫抖著。只有他才能體會到那種壓力,這個女人彷彿無中生有般突然出現,出現時就是現在的姿勢、現在的位置。在一剎那,助手就知道絕不能讓越野車碰上她的手,不然什麼事都有可能生!那一刻,他幾乎迸出了全部潛力,瞬間把剎車踩死!
當越野車終於剎停時,前動機蓋距離那只盤繞著的死神的美麗手掌已不足十五厘米!
幾秒鐘後,恐懼這種情緒才順利傳達到大腦中樞,助手的汗一下湧了出來,整個人都虛脫在座位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男人沒有理會助手,而是打開車門下了車。
女人忽然站得筆直,從傾斜到站直之間完全沒有過渡,像是瞬間移動的效果。男人微微變色,雙腳前後錯開,擺出暗黑龍騎徒手搏擊的標準起手姿勢。他濃重的雙眉絞在一起,眼中全是凜然,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不過女人忽然嫣然一笑,可愛地吐了吐舌頭,說:「別盯著我看,要找你的可不是我。」
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從黑暗中顯現。他一直就站在那裡,出現只是因為纏繞在身上阻斷視線的黑暗散去了而已。他有一張純淨明朗的臉,灰色的短在夜風中緩緩飛動著。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男孩,然而身上卻隱隱散出在血火與生死之間走出來才會沾染上的凌厲。
男人打量著從黑暗中出現的年輕人,並未放下戒備的姿態,慢慢說:「奧貝雷恩?」
年輕男人笑了笑,隨意地站在那裡,說:「很高興你還能認出我,不過,我想問你的是,你出現在這裡幹什麼,魯登道夫將軍?」
「行軍。」魯登道夫說。雖然對方說話的方式近乎無禮,但是他還是選擇了保持風度。
「去哪?」奧貝雷恩追問。
魯登道夫皺著眉,冷冷回答:「這不是你該知道的問題。」
「好,我不管你要去哪,只要你繞開利茲就行。」奧貝雷恩貌似漫不經心地說。
魯登道夫怒意驟然噴,然後緩緩平落,慢慢地說:「如果我不繞路呢?」
「那你可以死在這裡了。」
魯登道夫沒有生氣,反而變得徹底冷靜,但是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進入臨戰狀態的標誌。他沒有看奧貝雷恩,而是把目光投在女人身上。他早已看出,這個女人身上有著毀滅性的力量,要遠比不可捉摸的奧貝雷恩更加強橫。看到魯登道夫的目光投過來,女人抿了抿嘴,笑得像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般可愛,居然抬頭看天,一副準備置身事外的樣子。
魯登道夫已提升至頂點的戰意剎那落空,根本鎖不住她。他心裡大驚,但神色不變,又看向奧貝雷恩,說:「殺了我就意味著亞瑟與威廉家族全面開戰,你做好準備了嗎?」
奧貝雷恩向前走了一步,脫去大衣,隨手扔給女人,微笑著說:「不用看她,艾琳娜不會插手我們之間的戰鬥。至於兩個家族開戰,那又有什麼,難道你就做好了準備?」
「艾琳娜?!」魯登道夫一臉震驚,盯著那女人看了好一會,才轉向奧貝雷恩,冷笑著說:「她不插手的話,你贏得了我嗎?」
面對魯登道夫凜然有如實質的殺氣,奧貝雷恩就似全無所覺,身體每一寸肌肉都處於放鬆的狀態,看不出絲毫備戰的樣子。他如同閒聊般隨意地說:「如果只以戰鬥力而論,我們大約是五五開。但我一直在生死間搏殺,而你更多是統領指揮的將軍,所以生死決戰的話,我們之間的勝算是七三,足夠下重注了!」
魯登道夫依然擺著戰鬥起手勢,在隨意站著的艾琳娜和奧貝雷恩面前,這顯得有些可笑。但魯登道夫既然知道小〕說∼就了那個女人是艾琳娜,即便奧貝雷恩說了她不會出手,又哪敢放棄戒備。如果他們突然聯手合擊,他至少還有還擊的餘地。對於到達他這種地位的人來說,面子又有什麼重要的?
「為什麼找上我?」魯登道夫問。他已經猜到了部分原因,但還是希望確認一下。
奧貝雷恩譏諷地笑笑,說:「我們之間並不是非要一戰不可,至少現在還不是。但你應該知道誰在利茲裡面,如果還是不肯繞路,非要進攻利茲的話,那我只好在這裡先殺了你,然後再和艾琳娜一起滅掉你帶來的部隊。」
魯登道夫看了奧貝雷恩一會兒,緩緩收起格鬥姿態,說:「如果只是這個原因,那我們繞路。不過,你最好勸她早點離開。」
「這不用你管。」
魯登道夫返身上了越野車,重重摔上了車門,而艾琳娜和奧貝雷恩已經把道路讓了出來。在經過奧貝雷恩身邊時,魯登道夫搖下了車窗,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一定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的。」
奧貝雷恩笑了笑,說:「後悔的該是你。過了今晚,你連三成的機會都不會有。」
魯登道夫沒有回應,搖上了車窗,越野車飛向整裝待的軍隊駛去。看著離去的越野車,艾琳娜忽然說:「真的放他走?我還是覺得應該把他們全殺掉!不會很費事的。」
奧貝雷恩只是搖了搖頭。
越野車中,魯登道夫點上了一枝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現自己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那是憤怒、恐懼和屈辱混和在一起的產物。雖然他並沒有進攻利茲的意思,但是不想做,和被人逼著不做,完全是兩回事。
夜很安靜,越野車在夜色中飛快地行駛著,助手盡力用殘缺的方向盤穩穩當當地控制著車輛,一言不。在黑暗和安靜中,魯登道夫忽然緩緩地說:「搶走了艾琳娜,帕瑟芬妮又是公然出現,這兩記耳光,扇得可真是響亮啊!」
助手已大致猜到了魯登道夫言中所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當帕瑟芬妮醒來時,天已經全黑了。她用力晃了晃腦袋,才看清自己是在酒吧後面的客房裡。戰鬥本能告訴她現在已經是深夜三點了,但是前面的酒吧中依然非常喧鬧,吵鬧和哄笑聲不時傳來。
這是怎麼了?帕瑟芬妮有些驚訝,以往一過十二點,連最興奮的客人都會老老實實地回去睡覺的。現在可不是和平時代,保持好的體力是能否活下去的關鍵,何況睡眠時間裡並不是完全的休息,一部分精力還是要用於戒備。利茲的繁榮和和平可都是建立在戰火與鮮血奠定的地基上。
她吃力地把腿從床上挪下,腦袋裡仍然是一下下敲擊般的疼痛,而胃在翻滾著,總想把裡面裝著的東西傾倒出去。這就是酒醉的感覺。帕瑟芬妮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但又不得不接受,藍色妖姬的酒力悠長而持久,可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也不像普通的酒精,可以用能力驅除,這也是它為什麼價格如此昂貴的原因。事實上它並不是純粹的烈酒,而是在裡面摻了極少量的神經毒素,這樣才可能把一個個身體比北極熊還要強壯的能力者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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